“罢了,得了空闲,去找何长史问问,他们家里可都还有什么人?到时候找人送些银子去。”沈羡之叹气说道,又将那树下不可躲雨的事儿叮嘱了一遍,还顺便给普及了一下下雨天躲雨的安全知识。
大部分的人还是没有这个常识,自然是听得津津有味,更何况眼下有人倒霉地被砸死了,大家就听得更认真了。
还听沈羡之说道:“咱们这往西南方向走,这边多是丘陵山地,这马上就要入夏了,若是遇着大雨,最是容易发生泥石流,大家更要多注意安全。”
众人听得一阵感动,王妃真好,这样关心大家。
她一边说,还一边亲自去看组织人埋那俩人的尸体。
琢玉这个时候趁机上了马车,同夏侯瑾回话,“听玄月说,王妃当时似乎在树上放了什么东西,她这会儿跟着去埋那俩倒霉鬼,只怕也是想趁机将东西拿回来。”
说罢,忍不住一脸崇拜道:“王爷,属下觉得咱们又得重新估算王妃的能力了,之前的都不作数。”瞧这一路上,还没到梧州呢!陛下那些人都给她清理了过半。
而且全都在众目睽睽之下死于意外。
唯独是那何德顺被王妃摔断了腿,也是他自己不守规矩在先,骑在马上跟王妃说教。
要琢玉说,那何德顺也是活该,这王妃的性子难道他还看不出来么?居然这样胆大妄为在王妃面前摆架子。
王妃不折了他的腿?那还叫有仇当场必报的沈羡之么?
夏侯瑾靠在身后的靠枕上,俊魅的脸上扬起一抹不算明显的笑容,“的确是得重新估算。”他开始质疑沈羡之这十几年来,当真是一个人住在那无人烟的山中么?
如果真是山里长大的,她武功厉害尚且还能说得过去,但是这管制统领下人这一套,可不是荒无人烟的山里能学到的。
瞧沈羡之这样轻车熟路,制衡各位管事,毫无痕迹地打了一巴掌又明晃晃地给一把糖,那些管事居然都没察觉出来,一个个对她已经快到肝脑涂地的地步了。
自己看着都有些夸张。
琢玉见着自家王爷朝着帘子外面朝山上看去,见那些管事一个个规矩地跟在王妃的身边,忍不住也嘀咕道:“王爷您说,王妃到底给他们吃了什么迷魂药?这才几天罢了。”不见打也不见骂,也没见着给什么好处,就是许诺了干得好给赏钱罢了。
他们怎么一个个这样对王妃死心塌地的?
的确是没有给什么好处,也没有怎么训斥,所以嘛。夏侯瑾才佩服沈羡之。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沈羡之是个十分擅于掌控人心的人,她给的好处不大,却直击人心。责斥人也没有多严厉,但正好扼制对方的命脉。
这样恰到好处,如果送沈羡之全凭靠天赋,他是如何也不信的。
不过照着目前情况来看,她那一套并未用在自己的身上,而且似乎是真在为王府打算的样子。
他正想着,不知道外面谁叫了琢玉一声,琢玉便先退下了。
不多会儿沈羡之就来了,手里拿着西南的堪舆图,脱了鞋子进来就坐在夏侯瑾对面的小桌前,将堪舆图平铺在桌上,“咱们是要去浔州吧?”她一面问着,一面垂头在那张粗糙不已的堪舆图上找浔州。
“你看这个作甚?”夏侯瑾有些疑惑,一面从车壁书架里取出一张更为精细的堪舆图给她,“这是浔州的图纸,那边从前时常有山里的蛮人骚扰,所以搬走了许多人,很多房屋都是空闲着的,你可以找一处好些的,简单修葺一下便可安置家里的人。”
沈羡之闻言,连朝他拿来的图上看去,瞧着倒是挺像模像样的,当即便挑选了两处,“等到了我再去看看。”
“你最好有心理准备,我虽没去过浔州,但是听阿瑜说,情况不大好。”阿瑜未曾受伤之前,一直都在外征战,城中一直都没有正经的主官,连个知州大人都没有,所以可想而知是个什么光景了。
而现在阿瑜受了伤,那边仍旧是没有知州通判,不过是各个县城有着县令罢了,城中仍旧无人来管,以往的税赋也不高,朝廷补给的军资又跟不上,所以几乎都用来填补军中的空虚了。
夏侯瑾可以预想,现在的浔州该有多穷多落魄。想到此不由得看了穿着窄袖襦裙的沈羡之一眼,幸好她也不是那等娇生惯养的娇娇女,不然只怕到了浔州,是吃不得这份苦头的。
不过心中还是忍不住生出些许愧疚来,“我欠了你许多,希望往后,有机会能还。”
沈羡之听到这话,只觉得莫名其妙,抬起头朝他看去,“此话怎说?”
夏侯瑾苦笑,“浔州,可能比我们这沿途经过的小县城都还要破败。”她虽嫁了自己做王妃,听着倒是风光两无,但是可能到那边的日子……
沈羡之却是不以为然,“我在山里的时候,都是自己种地自给自足,难道这浔州连那山里都不如么?”不过自己倒是好办,这几个姐妹如何是好?她们多半是吃不得这份苦头的。
沈家大部份的钱财她们都给了自己,自己不能叫她们吃苦受罪啊!最起码这良好的物质生活得保证了,还有优质的环境也是前提,不然大姐怎么养身体?
于是有些发愁,“我是没事,可是我的姐妹们娇娇弱弱的,不能受委屈。”因此想了想,“浔州再怎么破败,我想王府应该不差吧?要不先将她们安置在王府,待我从外面寻了一处好地方,再让她们搬走,可行?”
“看你意愿,都可以。”夏侯瑾想都没想,便同意了。毕竟沈羡之这一路上,给他除掉了不少隐患。
是得给些回馈。
作者有话说:
第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