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殊余直接无视了她,径直进了厨房。
老太太连忙跟了进来。
见她站在燃气灶那儿不动,老太太眉毛一竖,骂道:“傻站着干什么?怎么不做饭?还要我一七老八十的老太太给你做?”
她站门口骂的功夫,姜殊余已经在记忆深处找到了燃气灶的用法,拧开了火。
地上放着一桶花生油,姜殊余拎起来往炒锅里倒,还没倒多少就被边上的老太太夺了过去。
老太太看着足足有小半个锅底的花生油,心口疼的直抽抽,拉长着脸骂她:“油不要钱啊你闭着眼往里倒?不会看着倒?谁家炒菜放这么多油?”
说话的功夫,炒锅里的油热了起来,滋啦滋啦地往外蹦着油星子。
老太太连忙推开她,边关火边骂:“我看你就是故意的,不想做饭,就故意糟蹋东西,倒小半锅油下去,你做给谁看?”
老太太拿油勺将炒锅里的油刮了出来,倒到边上一个小瓷碗里,打算这几天炒菜都用这碗里的油,之后又用铁铲子把锅里剩的一丁点油在锅面上刮开,这才让开。
中午炒芹菜,冯达强昨天去菜市场买了四颗芹菜,晚上吃了一顿,还剩两颗,老太太打算今天中午吃了。
她刚才在厨房的时候把那两颗芹菜从柜子里拿了出来,没洗,打算等到冯栀过来的时候让她洗。
谁知冯栀那死丫头没一点眼力劲儿,锅一热就直接将那两颗芹菜一整颗地扔到了锅里,没洗没切,气的老太太脸都红了,伸手就去捞那两颗大芹菜。
她动作太急,右手不小心碰到了锅边,“嗷”地嚎了一嗓子,手里的芹菜也跟着晃了晃,菜叶上的油星子甩了一整片瓷砖。
厨房里乱糟糟的,老太太抖着手将芹菜扔到边上的池子里,气的浑身直哆嗦:“死丫头你今天中午故意气我的是不是?让你炒个菜你倒一锅的油下去,菜不洗就直接往锅里扔,糟蹋的不是你的钱是不是?大中午的一大家子都等着吃饭你故意捣乱,故意不做,一天天地吃饭比谁都积极,做个饭你推五推六的,在门口喊你喊的喉咙都哑了都不见你出来,出来了也在厨房里瞎折腾,你这是甩脸子给谁看?”
“行了,瞎吵吵什么?做个饭跟打仗似的,也不看看现在都几点了,一会儿强子他们回来你让他们饿一下午?”
厨房的帘子被人掀开,冯老头站在门口,皱眉看着老太太:“她不想做饭你就让她歇着,烧你的饭去。”
老太太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又不敢说,最后气呼呼地去池子那儿洗芹菜,原本气头上开的水龙头哗啦啦地流,最后到底心疼那点水,又把水龙头拧小了。
等做好饭出来已经快一点了,冯达强和刘凤兰回来有一会儿了。
他俩在小区门口开了个馒头店,每天天不亮就起来蒸馒头,中午的时候生意最好,刚才忙了一大会儿,现在累的不想动。
老太太把炒好的芹菜端出来,一见到沙发上坐着的刘凤兰就开始告状:“你平时怎么都不管管那死丫头,今天中午我就让她炒个菜,她就给我甩脸色,故意倒半桶油进去,菜都不洗就往锅里扔,天天在家不做饭不扫地,回来就知道睡,吃饭倒是比谁都积极,我就没见过这么懒的。”
刘凤兰忙了一上午,早饭都没来得及吃,现在又饿了一中午,听着冯老太太的絮叨,她有些不耐烦,正想说“她不听话你不会打她”,但刚起了个头她就突然想到现在冯栀不是她生的讨债鬼了,一个月后她是要回到姜家的,到时候,万一她在姜家人面前说了他们的坏话,那岂不是不好要钱,就没吭声,由着老太太站在那儿数落。
老太太见自己说了半天儿媳妇跟哑巴似的坐在那儿一句话不吭,有些没意思,撇撇嘴就去厨房拿筷子了。
等拿着筷子出来的时候,冯老头和冯达强已经坐在凳子上了。
冯子越还在屋里玩游戏,刘凤兰在门口叫了他好几声他才一脸不耐烦地出来。
冯老太太看了眼对面坐着的姜殊余,撇了撇嘴:“吃饭倒是不用人叫。”
姜殊余当没听见。
中午桌上除了一盘炒芹菜,老太太还专门炒了两个鸡蛋,拿一个小碗盛着,放到了冯子越那边,离姜殊余远远的。
刘凤兰吃了两口饭,对对面的姜殊余说:“今天下午你去找那个炸串摊的老板让他把工资给你结了。”
一个月后就要中考了,姜家人的意思是等中考结束再处理抱错孩子的事,免得耽误两家孩子的考试。
说是怕耽误两家孩子的考试,其实就是怕耽误姜思语的考试,中考前出了这种事,姜家人怕她心情不好,影响发挥。
姜家在一开始就打听好了冯栀的情况,知道她成绩不好,根本就考不上高中,这个不耽误考试只是为了不耽误姜思语的考试罢了。
刘凤兰当然是同意的,姜思语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她以后有出息了自己也能跟着沾光,现在姜家人看重她,愿意把相认的日期往后推,刘凤兰自然是一百个同意。
不过冯栀以后到底还是要回姜家的,刘凤兰也不想让姜家人觉得他们冯家苛待冯栀,就干脆对她道:“以后那家炸串摊也不用去了,那钱你拿着,缺什么了就买。”
冯老太太听到这里,立马就不乐意了:“大几百的钱你就让她一个小丫头片子拿着?丢了怎么办?给她十几块不就行了?在家里住着能缺啥东西?”
之前冯达强有跟冯老头说过冯栀和姜家的事,他自然知道刘凤兰这时候说这话的考虑,就训斥了冯老太太一句:“吃你的饭!那钱是冯丫头自己挣得,她想怎么花怎么花,你还惦记一孩子的钱?”
冯老太太虽然怕冯老头,但她这时候更心疼钱,就不忿道:“什么叫我惦记她的钱了?越越上学的书包都背好几个月了,早该换了,还有他身上那件外套,都穿了大半年了,也该买个新的了,有那钱花越越身上不好?扔给一个丫头片子干什么?”
冯老头见她越说越没谱,重重地咳嗽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