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司命星君下凡,谢缥缈被他父母拼了命也要隐藏的魔骨就无人会发现。
她放走了谢缥缈,却也跟天帝许诺,以性命担保,谢缥缈绝对不会成为祸乱六界的存在。
哪怕让他生出心的目的,是为了找到魔神的弱点,从而让六界平静下来。
可时然却从没想过要真正的杀他。
或许是剧情注定,也或许是她本就下不了这个狠心,做亲手诛杀他的人。
她从未真的做过什么伤害他的事情。
那次去找东皇钟碎片的时候,在幻境里,他们两个人以身入镜。
时然出来了之后,他们两个人对幻境里发生的事情都一清二楚,但谁也没有默契的提。
她其实为了谢缥缈,受了很重的伤,但她没有说。
东岳天君是容不下谢缥缈的。
哪怕他现在只是个普通人,时然身为天界的人,也注定跟他势不两立。
但是。
她不愿这样做。
身为神族,应该心怀天下,而不是随意杀人。
更何况,她并不觉得谢缥缈是坏人。
她其实,也曾经相信过谢缥缈是喜欢她,愿意真心相许的。
出了幻境的时候,时然由于之前在幻境中为了竭力维护幻境主人的那一丝执念,受了重伤。
是谢缥缈把她背出来的。
少女浑身都是血迹,却还在笑。
她从路旁折了枝红梅,而后窝进了少年的怀里。
谢缥缈想要将她推开,却被她从怀中掏出了一只玉镯。
怀中的少女动作动得太快,他还来不及反应,便被她攀住了脖颈。
谢缥缈的身子猛地一僵。
连耳垂都染上了些薄薄的红色。
他声音还带着些薄薄的怒意,开口道:“沈容,你把东西还给我。”
可是少女却轻声笑了出来,她轻声开口道:“小道长,这东西不是给我的吗?你为什么让我还给你?”
少女用手指将镯子举过头顶,又认真的对着光看了看玉镯,笑意盈盈道:“诺,你怎么这么口是心非啊?这上面还刻着我的名字呢。”
“……不是,上面没有刻字,你想多了。”
谢缥缈手指顿了顿道:“不是给你的,我没说过这东西是给你的。”
接二连三的否定却有些显得过分的欲盖弥彰起来。
他声音里还带了几分因为羞愤而产生的怒意,道:“沈容,要不然你就下来,我不抱你走。”
“可是,如果我说,我就是不下来呢?”
少女调皮的眨了眨眼睛,她如同黑曜石般的眼睛像是会说话一样,只要看到她的眼睛。
仿佛一切秘密都无所遁形。
“小道长,我知道,你不会轻易的把我扔下来的。”
她的声音里带着某种笃定的意味。
谢缥缈微微抿唇,他道:“沈容,你到底知不知羞的?”
可是少女却一向古灵精怪,从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她用冰凉的手指勾了勾谢缥缈的唇瓣道:“只有我一个人身上染血可不成,你也得跟我一起。”
少女的身上不是淡淡的茶香,而是略带浓重的血腥味儿。
她伤得很重,但她自己却不当回事,还非要在谢缥缈的怀里动来动去的。
“你!”
谢缥缈的脸上被时然涂满了血迹。
她轻声冲他笑了笑,又道:“好啦,这样,就是我们两个人一起受伤了。”
“你刚才同我讲,要把我扔下来。可是,谢缥缈,你敢不敢看着我的眼睛跟我说?你刚才是要把我扔下来呢。”
谢缥缈一时间怔住在那里。
他的确不敢。
时然从他的怀里脱了出来,接着站起身道:“这个镯子上,刻了容这个字,我看到了,所以,你真的不是给我的吗?”
这一路上很冷,谢缥缈手中幻化出一件火红色的斗篷,将它披在了面前少女的身上。
少女瘦弱的身体掩映在了斗篷之下,谢缥缈不看她,开口道:“把斗篷披上,现在又下雪了,你穿得这样少。那字,只不过是凑巧罢了,是我随便买的。”
他躲避开了她的问题。
可是时然却清楚的知道,这镯子是谢缥缈赠予她的。
风声很大,厚重的雪花一片又一片的吹了下来,小姑娘没把斗篷的帽子戴上,任由面前的人为她仔细而又认真地系好斗篷的带子。
她笑得很开心,将手指伸了出去,声音很轻,拉着谢缥缈的袖子道:“我才不信你是随便买的呢,诓我的事情,我不会当真的。小道长,你看雪现在下得这样大,把我和你的头发都要吹白了。那你说,霜雪吹满肩,我们,算不算也是共白首?”
“你知道吗?人间有句俗话。”
她顿了顿又道:“那句俗话说的是,霜雪吹满肩,也算到白头。”
谢缥缈背着剑,瞥过头去,不去看她,过了一会儿,他却感觉自己的手被面前的人直接扣了下来。
“沈容,我没听过,也没兴趣听。”
这样的话题太过于让他感到复杂。
他不想去理解,也不愿意试图去理解。
少女的眼眸璨若星河,直直地扑到了他怀中。
“唉,别着急,听我说完嘛。你知道这个世界上很多相爱的人,无法共白首的。所以我就想着,若是和自己心仪的人能够在大雪中走完余生的最后一段路,也很好。那这样,也算得上是共赴白首之约了。”
她又一次将整个人埋入他的怀抱。
冰天雪地里,少女的声音在他听来显得尤为真切。
谢缥缈听到她一字一句这样道。
“我知道你也喜欢我的。谢缥缈,你为什么,不敢承认呢?”
谢缥缈觉得自己胸膛中空荡荡的地方竟些许生出了暖意。
他本来感觉不到心跳到底为何物。
可是现如今,他好像也生出了和其他人一样的心脏了。
谢缥缈一向都是用玄石做心来伪装自己同正常人一般无二。
可是这一次……
他竟然也体会到了活生生的心从他体内生出来的滋味。
并且这颗心想要为面前的少女跳动。
他垂眸不语。
那枚手镯,的确是他赠予时然的。
之所以会刻上容字,是因为本就是只为她而刻的。
那些梦境如潮水般涌入他的脑海。
少女身着红色的嫁衣,在他面前捏碎自己的金丹。
要他永远都忘不掉这一刻。
突然与现在的少女的身形重叠开来。
……
所以到底,是不是梦呢?
他的手垂了下去。
那个梦醒来之后,他便竭尽全力的想要让自己忘掉她悲伤而又绝望的眼神。
可惜他忘不掉。
留给他的。
只是梦境反复的痛苦和悲伤。
——
谢缥缈手心灵力翻转,同江之洲斗在一处。
但江之洲也不是什么吃素的人。
他的武力值在那本系列文里同样也是天花板的设定。
所以菜狗时然表示。
他们两个就算大战几百回合,亲妈作者估计也不会让他俩分出胜负来的。
沈青玄没参与到他们两个人的争斗之中,而是走到了时然的身侧。
他道:“你,今日怎么一直没回来。”
沈青玄问话的语气实在是太过小心而又谨慎,时然微微颔首。
她轻声道:“你怎么知道我来了帝都山这边?”
“……”
沈青玄默然不语。
时然笑了笑又道:“镜玄道君该不会是想告诉我,是猜的吧?我不信。”
沈青玄的确不是猜的。
他是一早就跟踪了时然的方向。
这件事换做以往的他,并不会觉得有多难以启齿,但现如今,他却怕时然会因此而生气。
“我。”
沈青玄犹豫半晌,还是开了口:“若我说我不是,你会因此而生气吗?”
“可是如果我说生气,你还是会这么做,对吗?”
时然不紧不慢的回了他这句。
沈青玄顿住了。
他道:“是。”
这声是被他回应的很干脆。
时然轻声嗤笑出声,望着他,晚风将少女鬓边的头发吹了起来,露出少女光洁的额头。
月明星稀,月色将少女的面容衬托得更为好看,她表情上没什么变化。
只是淡淡的反问了面前的人一句:“道君明知如此,却还要这样做,您既然已经决定了,又为何还要跟我道歉呢?”
晏随表示如果他师父嵇子濯在这一定会前排出售鸭脖,瓜子,花生,灵露。
毕竟这实在是有点太带劲了。
晏随想要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毕竟镜玄道君沈青玄在这。
见自家宗门大佬来了。
无妄派弟子本以为能不再忍气吞声,扬眉吐气一把锤爆清越宗的狗头。
but事情好像逐渐朝着千奇百怪的地方发展了。
原来自家宗门大佬并不是知道弟子们有危险了才来准备拯救他们于水深火热之中的。
道君这明显就是来会小情人的啊?
只不过——
晏随内心有点为小师妹姜玥抱不平了。
之前他明明记得他师父嵇子濯和他说的是道君要来找小师妹姜玥。
可是这才过去多久?
怎么道君就又和别的女子不清不楚了。
可是很久以前也没听说过沈青玄是这样的人,晏随有点迷惑不解。
难道道君这么多年在门派中乃至于世人面前都是伪装出来的一副清心寡欲,不染尘埃的模样吗?
若真如此。
那他的小师妹姜玥是有多惨。
这么多年,竟然将真心错付给了一个水性杨花朝三暮四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