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缦缦垂眸,语气冰冷:“上次在乌兰酒店被侵犯的女员工,你的手下们要把她掳到太古,供他们享乐。”
“什么?这——”埃尔温一急,抓起赵缦缦的手,解释道:“我真的不知道这回事,我去找他们。我等会就去找他们,这么混蛋的事情,也做得出来?”
“我倒是不奇怪,他们会做这样的事情。”赵缦缦甩开手,抬眸看向他,埃尔温眉头紧皱,白皙的脸庞蒙上了一层羞愧之色,这倒是令她有一丝惊讶。
“缦缦,上次的事情是个意外,我真没想到那个畜生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你放心,我会给你一个交代。”埃尔温保证道,直到对方脸色有所缓和,他才刻意转换话题,问道:“这里可以吗?若是不可以——”
“可以,谢谢。”
“明天带你去太子宫看看,那里也有空房间,你要是喜欢那里——”
赵缦缦轻轻一笑,笑声在空旷的大殿里,显得清脆婉转:“殿下,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怎么了?”埃尔温疑惑道。
“我有时候分不清,你是真傻,还是装傻。”赵缦缦仰头喃喃道。
“缦缦,我对你是真心的,我想和你在一起,不是因为什么破能量,我就是单纯地想和你在一起,我喜欢你,我——爱你。”埃尔温急着想先用言语证明一番自己的真心。
“但是你知道,我心里有谁,不是吗?”
埃尔温心头一痛,像是被拳击手猛击了一拳,毫无还手能力,但他依旧从地面上挣扎起身,说道:“我知道,但我可以改变你的心,只要你、只要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
“你——”
话音未落,埃尔温往前走了一大步,双手将赵缦缦一搂,接近两米的高大身体将不到170公分的瘦小身体完完全全裹在怀中。那一秒,赵缦缦闻到了垂香球的丝丝香味,也能感觉到他颤抖的胸膛。
整个寝殿寂静无声,除了埃尔温粗重的呼吸声,以及随之而来的表白:“缦缦,让我抱抱你。我太想你了。我每天每时每刻每分每秒都在想你,好在、好在我终于见到你了。”
赵缦缦双手抵着他的胸膛,轻轻推开了他,低声道:“殿下,我累了。”
埃尔温愣了两秒钟,才反应过来:“对对,你刚到,我带你进房间,告诉你睡哪。”
赵缦缦的手掌按在他的手臂上,笑道:“殿下,我不是三岁孩童,我认识床。”
埃尔温顿住身体,尴尬一笑:“是啊,哈哈。那你休息,明天早上我们一起吃早餐。”
赵缦缦眯了眯眼,什么也没说,推开了象牙色的大门。就在她想关门时,一只手抵住了门,她仰头看着这张颠倒众生的脸,问道:“殿下,怎么了?”
“你的行李。”埃尔温倾城一笑,弯腰将行李放在门内的地板上,就在他抬起身体时,嘴唇若有似无地经过赵缦缦的耳垂边,抛下慵懒性感的两字:“晚安。”
赵缦缦将门一锁,靠在门背上,耳廓泛红,嘴里嘟囔道:“什么人!总是这么轻薄!”
埃尔温靠在门外的墙上,仰头一笑:“这就轻薄了吗?缦缦,我好爱你——”
埃尔温走回主厅后,一脸痴呆地坐在沙发上。
两只手从沙发伸出来,绕到了埃尔温的额间,刚一碰到,埃尔温侧头一躲,轻声嚷道:“苏珊,你忘了我说过的,不许碰我的身体!”
苏珊走到沙发前,“噗嗤”一笑:“殿下,原来你是认真的!你打算生活自理了。哈哈。”
“你就笑我吧,我已经没心情跟你计较了。”埃尔温又将头靠回沙发上,拎起一个沁着香味的新抱枕,说道:“去把我衣服拿来,我晚上睡这。”
“这可不行,被人看见,成何体统呀!”苏珊一惊,太子殿下怎么能睡客厅呢,这不是让人笑话吗,若是被王后知道,那指定大家都是要挨骂的。
“没事,把大门关了,没人知道。”埃尔温挥了挥手,示意她去做事。
苏珊犹豫了几秒钟,作势要离开,离开前又说了一句:“我从没见过这么美的中古女子,如果我是男人,我也会喜欢她。”
“那还用你说。”埃尔温盯着苏珊消失在大门口的身影,自言自语道。
第76章
维纳斯宫的主厅内,一盏悬挂在墙上的壁灯,散发着昏黄的微光。修长的身影从三米长的布艺沙发上猛地坐起,他揉了揉微微卷曲的亚麻色碎发,眼睛微张着环视了一圈,几秒种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哪。侧边的单人沙发上,苏珊正披着一条毯子,支着手臂靠在沙发扶手上睡觉。
他站起身,抬起信息器发送了一条指令,瞟了一眼寝宫的象牙色大门后,径直往反方向的宫门走去。
“殿下!”听到大门打开的声音,苏珊抬起睡眼朦胧的脸,从单人沙发站起来,望着宫门口被黑暗包裹的影子,轻声问道:“殿下,是不是睡得不舒服?你这是要回太子宫吗?”
“嗯。我回去睡。”埃尔温头也不回,一身寒气地走出了维纳斯宫,徒留一脸呆滞的苏珊。
刚踏进太子宫卧室深处那间闪着金光的暗室,埃尔温脸色阴沉。
“啪——啪啪啪啪!”他对着面前的五个黑衣人,每人狠狠地刮了一巴掌,震得手心泛红。
为首的玛门抬起讶异的眼眸,惊呼:“殿下——”
埃尔温蓝色眼珠涌起一层暗色的旋涡,像是要杀人一般,狠厉地问道:“你们这帮混蛋,想学蒙蒂斯?!”
玛门愣了一秒种,差点没想起蒙蒂斯是谁,他着急地辩解道:“什么?我们没有!”
“没有什么?”
“我们没有出去乱搞!”
埃尔温冷笑一声,猛地抓着玛门的衣领,将他的身体提高离地面整整两寸,瞪着他:“确实没出去乱搞,只是要挟人家小姑娘来太古,供你们玩乐?嗯?!”
玛门瞳孔一缩,殿下是如何得知——
他的身体挣扎了一下无果后,只好耷拉着眼皮,嘟囔道:“我们也就这么一说,人家要是不乐意,我们也没办法。她反正不能结婚,何不——”
“啪!”又一巴掌打在玛门脸上。看到如此凶狠的路西法,后面四个人头垂得更低了,身体不禁瑟瑟发抖。
“这种事情,你想都别想!”埃尔温将玛门的身体往外狠狠一推,指着他的鼻子,沉声道:“你给我老实一点!还有你们几个,谁受不了的告诉我!我可以帮你永久性废掉!”
“殿下,我们知错了,下次不敢了。”五人齐声答道。
埃尔温深吸了一口气,背着手在原地打圈,指着暗室里一排排金色盔甲:“你们不能争点气吗?忍着那档子事有那么难吗?等大业完成,有你们享福的时候。”
“是,我们明白。”玛门垂头说道。
埃尔温走到第二排,瞪着脸上有一个清晰鲜红五指印的利维坦,喝道:“你这个新来的更要懂规矩,要是有任何不堪的想法,下场和蒙蒂斯一样。”
“是,殿下。”利维坦垂头答应,身体开始发烫。
埃尔温·米勒口中的“大业”到底是指什么,尽管现在每天受尽煎熬地训练,可一定要撑到、撑到揭露真相的那一天。
从暗室出来后,五人在夜色中快速穿行。忽然,利维坦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他向玛门报告:“老大,我不行了,我、我想休息一会。”
玛门当然知道他是什么情况,丢下一句“尽快回来”,便领着其他三人消失在惶惶夜色中。
利维坦浑身像是被大火灼烧一般,大脑昏沉而混沌,他找到一处宫殿墙角,蜷缩在那里。
这时,侧方走来一队穿着金色军装的巡逻士兵。利维坦一惊,情急之下迅速爬上了墙上一扇三米高的窗户,灵活地翻了进去。
尽管身体不适,他依旧可以悄无声息地从三米高地窗户一跃而下。轻轻落地后,利维坦往周围望去,原来这是一间音乐房,里面放着各种他叫不上名字的乐器。
他管不了那么多,猫着腰走到墙角,用厚重的窗帘布遮住自己的身体,取出了小金包放在鼻间。最近,小金包已经无法完全平息体内窜动的赤道能量。他们五个人经常发烧,尤其是利维坦,身体比较弱,更是动不动就浑身滚烫,大汗淋漓。
利维坦疲累地闭上了眼睛,等待体内沸腾的血液逐渐平息。朦胧中,他感觉有人靠近,猛地睁开眼,一双细长的、如梦似幻的蓝眸正盯着自己。
他吓了一跳,头往后一仰,才看清楚,原来蓝眸来自一个女孩,她长着一张玲珑剔透,神似芭比娃娃的脸,正用天真的语气问道:“你是谁?”
利维坦结巴道:“我是……我是三太子的下属。”
“你受伤了?”清冷的眼眉一挑。
“没、没有。”
“那你怎么脸色苍白,满头大汗?”
“我、有点不舒服而已。”
“发烧了?”
利维坦诚实地点了点头,女孩不说话,而是走到不远处,打开一个棕色条纹的大盒子。
她穿着一件华丽繁复的轻纱裙,卷曲的棕色发丝上绑了一个金粉色蝴蝶结,上面镶着一颗巨大的宝石。利维坦知道,她便是太古国王最小的女儿乔娜·米勒公主。
乔娜从大盒子里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白色盒子,走回他的身边:“给你。”
利维坦犹豫了几秒钟,一只手接了过来,冰凉入骨:“这是什么?”
乔娜在他的手心将盒子打开,几缕白色烟雾蹿了出来,她解释道:“冰冻格子,堆冰山的。给你敷一敷。”
利维坦扯了扯嘴角,笑道:“公主殿下,你还在玩这个?”
“不然呢?”乔娜丝毫不意外对方认出了自己的身份,在王宫没人不知道自己。
“见过冰川吗?”
“没有,你见过?”乔娜坐在地板上,靠着墙问道,浓密睫毛下的眼睛像是遥远的苍穹,闪耀着无比纯净的蓝。
“当然。”利维坦忍着身体的不适,用冰冻格子给她搭了一座小冰山,借着道具描述了一番北极冰川的雄伟壮观:“尤其是在阳光下,更是闪闪发亮。”
“我只在影像中见过,没想到你居然亲眼见过。”乔娜抿了抿唇,一对小酒窝露了出来,她低声道:“我父王母后不让我出门。”
“那是疼爱你,怕你受伤吧。”
“怕我被绑架,我小时候被强盗绑架过一次,后来三哥一个人把我救回来的。你知道吗,他可厉害了。”说到这里,乔娜露出了甜美骄傲的笑容。
“我知道。”利维坦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他的耳朵一动,门外有脚步声。
十秒钟后,音乐房的门被打开了,乔娜仰起头,望向门口。
一个五十多岁,满脸皱纹,穿着白色女仆装的女人,夸张地惊呼道:“公主殿下,你怎么坐在地上?快起来!哎呀!真是的!”
乔娜看向身边,已空空如也,只有轻轻晃动的窗帘,代表这里有人来过。她眨了眨眼睛,纳闷起来。既然是三哥的下属,为什么不穿金色军装,反而是一身黑衣呢。
老女仆将发呆的乔娜轻轻拉了起来,一边拍着她裙纱上的灰尘,一边念叨起来:“我的小公主啊,想练琴告诉我,我陪你来,但你得多穿件披风,现在是秋天,夜晚凉得很。”
一阵风吹进来,老女仆哆嗦了一下,仰头一望,又开始念道:“你看看,我跟那个老头子说了多少遍,他年纪大了就是记性不好。窗户一定要关好,凉风要是把我们的小公主吹感冒了,看我怎么治他。”
乔娜仍在想着刚才的人,听老女仆这么说话,便懊恼道:“玛格丽特,窗户不要关,我喜欢新鲜空气!”
玛格丽特搂着她的胳膊,往门外走去:“小公主,那可不行!把你吹感冒了,我会心疼的——”
乔娜甩开她苍老干燥的手,恼怒道:“我说了!不许关窗户!不仅是秋天,冬天也不许关!早上、中午、夜晚都不许关!你要是不听我的,我以后就去三哥那里的音乐房练琴,让你管不着我!我还要告诉母后,说你欺负我!’
玛格丽特眨了眨眼,惊奇地看着乔娜涨红的脸,哄道:“好好好,不关!你别生气,我这个老太婆子心疼哟!多好看的脸,一生气就跟我这个老太婆一样,脸上皱巴巴的。来,乔娜。乖乖女!我带你去睡觉。”
乔娜被玛格丽特拉着往门外走去,她时不时地回头看向那扇敞开的窗户。仿佛自己是一只可怜的金丝雀,对牢笼外的世界充满了向往。而那个长相清秀的黑衣人,来自外面,他甚至去过遥远的冰川世界。
睡梦中,赵缦缦恍然听到窗外人声鼎沸,一片刺耳的嘈杂声。她睁开眼睛,掀开床幔,一眼便望见那片巨大的墙镜中,有猛烈跳动的红光。
她穿着睡衣爬下床,将头探出了窗外。
不远处一座宫殿的顶端正冒着滚滚黑烟,一辆巨型空中洒水车正像制造倾盆大雨一般,往冒黑烟的地方喷水。宫殿周围围着一堆穿金色军装的士兵,开着灭火车,来回奔忙,甚至有人喊着:“殿下!救殿下!”
赵缦缦倒吸了一口凉气:“太子宫着火了!”她慌忙打开卧室门,往外冲去,齐腰散乱的长发在风中飞扬。刚到宫殿门口,便被苏珊拦住:“缦缦小姐!别过去!危险!”
“你的殿下呢?!他还在太子宫?!”赵缦缦急得满脸通红。
“他本来在这沙发上睡的,可能是不舒服,睡了一会就回太子宫了。现在——”
来不及等她说完,赵缦缦拖着长裙便要往宫门外冲去,“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