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噬》作者:蛟月犹
文案:
当爱变得危险时,你是否也曾有被吞噬的恐惧?
石施施对乐珺的爱与恨:“他的那片虚拟世界,正大口大口地吞食着本属于我的爱。”
内容标签: 灵魂转换 幻想空间 都市情缘 悬疑推理
搜索关键字:主角:何奕胜,石施施,乐珺 ┃ 配角:连启山,老穆,爽子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我的存在消失在她那里
立意:什么是爱?每一个生命都是一颗种子,ta的发芽,生长,因为爱有了更多的生命的思考。
第1章 前言
你有没有过类似这样的经历?
偶然翻出自己很久之前写过的日记,看着看着,会觉得那些过去的人和事,竟然有些陌生。不禁自问,这些真的是自己写的吗?
或者打开相册,端详起某个时候的自己,突然有一种疏离感在脑海里打转:这是在哪儿拍的?那人是我吗?为什么看着像是另一个世界的自己?
我们捕捉着时间的印迹,好奇着隐秘的真相,又胆怯着伴随真实而来的未知黑洞。
这样的矛盾由人性本能而生。
为了消化它,我们创造了一个概念又一个概念,比如羽化成仙、天堂没有痛苦、生死轮回、灵魂永生......这些由字词构成的概念,编织着梦幻般的希望,模糊着由生而来的恐惧,叙述着活下去的可能性。
我们一边说一边怀疑,然后又一边淡忘。
到了如今,我们更好奇的是——这世上真有「平行世界」吗?
伴随「平行世界」这一概念的出现,关于过去、现在和未来,我们似乎能够构建出一个永恒的希望。于是,又一个由人类创造的概念,平衡了某些现代人「对生的希望」和「对死的恐惧」这两者之间的矛盾。
有一个叫乐珺的人,他也有很多疑问,有很多想要知道的真实。
比如,他的「过去」,算是「失去」吗?
有人说,是。
过去的就是过去了,这一秒的「我」与上一秒的「我」是截然不同的。
我们回忆过去,只是经历一场虚幻。
有人说,不是。
过去的一直在,与现在一样真实,「我」因过去而存在。
也有人说,有的是,有的不是,无法具体。
他们觉得,「我」有可能是一个时间的混沌体,不断地变化着,有时相同有时不同,有时真有时假,这是用语言无法说清楚的。
乐珺在想:或许他们所谓的说不清,其根本,是说不清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虚幻吧?
既然大家对「我」的「过去」和「失去」这三个概念的承接转换有些说不清,那就换「我」的「失去」吧。
乐珺想知道:「我」是因为什么而「失去」?我失去的是什么?
把问题换成这样后,是不是更好回答呢?
答案是多到让人无法消化,还是简单得让人缄默不语?又或者,我们都可以自我安慰一下,那些「我」的「失去」,其实只是因为时光和记忆的错失,和「我」无关?
抛开这些让人徘徊不定的假设,乐珺更需要的,其实是一个解释。
在他的失踪事件发生后,他更想要弄明白的是——
那个在虚实之间的「我」,又是谁呢?
第2章 我的男朋友失踪了
“喂!”一个急促的女声从电话听筒里传来,声音听着蛮年轻的。
“您好,三碣区幸福街道派出所。请问是您报的警吗?”一个中年厚重的男音问。
“是......”报警女人的声音变得有些颤抖。
“现就报案内容向您了解一下情况......”男民警话还没说完,报警的女人就先抢了话。
“我男朋友失踪了。”她的声音听着蛮激动的。
这位正在和报警女人沟通的男民警,是海诚市三碣区幸福街道派出所的副所长老穆。
老穆从对方急促的声音中感觉出了焦虑、慌乱。
于是,他问道:“你是石施施女士吧?请问你现在住哪儿?哪个小区啊?失踪人叫什么?”
老穆刚说完,紧接着就用手捂住话筒,对坐在他身边的,那位看上去比较年轻的女民警低声说,“碰到男女情感问题的报警,一定要问仔细。现在的年轻人,有的真能爱得死去活来的。人一旦情绪紊乱冲动,叙述事件就很容易偏离事实。能把闹分手说成是人失踪。晓梅,你仔细听我怎么问。”
当他听完电话那边报完姓名和地址之后,就接着往下说。“好的,石女士,我记下了。那片小区我还挺熟的。冒昧地问一下,你和你的男朋友乐珺是闹别扭了还是分手了?如果是因为这些,那就不在我们职权负责范围内的。”
“我们一直好好的,他就是,突然不见了......”石施施有些哽咽。
“哎呀,一个大活人怎么能突然不见了呢?确定没闹什么矛盾吗?”
老穆半开玩笑似的探问石施施。虽然他这样处理好像不大负责,但他以前靠这一招也确实清退了不少情侣吵架拿报警撒气的电话。
“没有闹,我没有跟他闹!我对他那么好,他怎么能说走就走呢?”
看来玩笑走了火。电话那端传来呜呜咽咽的哭泣声。
老穆听着,感觉这个报警的女人真的挺伤心,挺无助的。
他不由地想起了在千里之外读书的女儿,心上莫名地有些疼:那坏丫头好些天没联系我了。她就一点也不心疼她老爸我。唉!啊呀,一个电话竟勾起了自己对女儿的思念。一定要忍耐住,克制下!
老穆咳嗽了下,捶捶了胸口。
虽然刚才只是几秒的内心戏,但已足够让他的情绪荡一趟过山车了。
等他稳住了自己后,他又接着问报警的女人,“石女士,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现你的男朋友不见了的?”
“......上周五,我出差回来后,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哦——?石女士,请你仔细回忆一下,看看是否能给我们提供更多的线索。事情虽然有你想到的最坏的可能,但也有很多其他的可能呀。比如啊,你男朋友可能遇到了什么紧急的事儿需要去处理,可是呢,由于某些原因,他又暂时没办法告诉你。”
“不是,我不知道。为什么都过去一周了,他什么消息都没有?电话也打不通?!”
老穆琢磨着,这闺女的男朋友不是彻底分手不联系,就是人出了什么意外了。嗯,得先试着排除一个可能,旁敲侧击些更多的事实。于是,他把对谈又引回了刚才的推测。“他会不会是为了什么事儿生你气啊?再仔细想想看看,有没有啊?”
“不!没有。他不会的......我已经说过了,我们没有闹什么别扭,一直好好的!”
“别这么肯定。没准儿有些事儿,他是一直自己藏着掖着,没和你说,没表现出什么。可要是哪天这气儿没憋住,一下子爆发了,可不就像现在这样?这种情况,一般来说,过几天后,气消了,人还会联系到的。说不准,那家伙还会主动认错呢。哎,年轻人谈恋爱,吵吵闹闹那么几回,感情才会深。姑娘,叔叔是过来人。想开点。您说,是吧?”
“不是,那他怎么会?不是这样的。”
“什么怎么会?”
“我不明白,家里,他的东西都没有了。他怎么能消失得像真空一样啊?您说,我是不是在做梦?我真的不愿意相信他就这么永远地离开我了。”
石施施说着说着,就哭得更厉害了。
老穆想着自己得赶紧想办法安慰安慰她。
他不能让报警的人受更多的刺激了,否则那就确实太不负责了。况且晓梅还一直在旁边盯着看他如何发挥呢,自己可不能老马失蹄,丢人啊。
“这哪是做梦呢?我可是个大活人在和你说着话呢!那个,你有他的朋友或者亲属的联系方式吗?赶紧打个电话,都去问问看吧。”老穆说。
“您说不是梦,可我怎么觉得自己是在做梦呢?”一小段沉默后,电话那端传来了气若游丝的叹气声,然后又突然传来歇斯底里的叫喊声,“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石施施说到最后一句时,情绪像是失控了,嗓音都有些拉破了,尤其最后一个“道”字,直接刺啦了老穆的耳膜,震慑了他的脑神经。这时,值班室民警晓梅惊喜地看到,喜欢为人师表的穆所长终于被人唬得卡了壳儿了。
老穆,一个本分的老男人,此时已经穷尽了安慰失爱女同志的正能量话术用语。
他无奈地拿开了电话筒,深深地吸了一大口气。
他在顺气的同时心里也在哀叹着——我本是男儿身,又不是女娇娥,成不了社区阿姨撒播热心,也行不了妇女主任的关爱之责,实在是说不出什么其他的体己话了。唉,真不凑巧,接了这么个茬。
晓梅一脸好奇地看着老穆,等待着作为老同志的老穆,会如何应对老百姓的情感热线求助。
而老穆,已然感受到了这个调皮女徒弟的焦急期待。他用眼角余光瞄到了她那副等着看好戏的高兴劲儿。于是他挤兑了晓梅一句“你个小丫头片子!”但他话到嘴边却忍住了,没说出声。如果说出声,被石施施听到,引起误会,那就麻烦了。
老穆假装淡定地抹去他额头上微微冒起的老汗。
这时候,电话那头的抽抽搭搭的哭泣声,渐渐微弱,直至无声。这该死的沉默,是双方都认识到自己不恰当的尴尬吗?
老穆做警察也快有三十年了,爱操心、谨慎这两个特点,就一直没落下肩过。他担心对方精神崩溃挂电话,想了想,万一真出了什么事儿呢?还是得赶紧走个流程,问问她一些实际情况吧。
于是,他一边耐心地听着她迷糊颠倒的事件陈述,一边速记着,然后对着市指挥中心接线员之前在警方系统录入的资料,又核实了一遍报案人的姓名、住址等个人信息。
完成了所有必要的工作后,老穆暗自有些担心。
这闺女不会是失恋了太痛苦,精神上出了什么问题吧?我新带的徒弟小何,不是会高科技么?叫什么网络侦察技术来着?要不先让他来摸排下情况?恩,趁这个机会看看那小子会怎么解决吧。
“石女士,失踪人乐珺的身份证号报一下。”
“我没有。”
“他的手机号,应该有的吧?”
“有,我有他的手机号。158xxxxxx”
“好的。我们会尽快调查,给你答复。若有新的情况,请及时联系我们。还有,石女士,在事情没有完全弄清楚前,可别自己吓唬自己啊。”
“好的,拜托您了。谢谢。”
挂断了电话,老穆拿起手边的笔记本,对着报案簿单刚刚写好的这一页,抄下了几个重要的信息,撕下,然后转头对晓梅说,“不管遇到多慌乱的报案对象,咱首先得不慌。沟通是个细心活儿,讲究得很。但最根本的,也还是要求我们民警同志能够秉着认真负责的态度,询问清楚事件的来龙去脉,找到重点,才能解决好问题。”
晓梅点着头说,“嗯,老前辈指点的是。上一个电话,我办事儿粗糙了,实在愧对穆所的一番良苦用心。您辛苦了!”
“少跟我贫嘴。喏,这起报案,我转给新来的小何接手吧。是时候让他实践锻炼了。”
第3章 楚楚可怜
老穆走回到办公室后,把刚才撕下的那张纸,拍在了一个年轻男民警的脸上。
这人正后仰坐着打盹,身上盖着一件军大衣。
“嘿,醒醒,嘿!小何啊,你是闲得慌吗?来,先把这事儿处理了。”
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户,斜射进屋,有些晃人眼。
还没怎么清醒的年轻民警小何,眨了眨费了老大劲儿才睁开的眼睛。可转眼他又眯了起来。
他眯着眼,慢悠悠地拿起老穆拍在他脸上的那张纸。字还没看呢,先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这,天书呢,看着困。”
“阿拉伯数字不认识?先按着手机号,试试看能不能找到机主,找到这个叫乐珺的男的,问问他最近发生什么事了。报警的人是他的同居女友,女孩说他失踪了。”
老穆喝了一大口茶水,撇了撇舌头,把咂进嘴里的茶叶又吐到了杯子里。
“您老干了这么多年警察,也是老资格的前辈了,怎么还劳您大驾去分担晓梅的工作呢?师父,您不会是从中午那会儿就一直盯她的梢盯到现在吧?晓梅一点没嫌烦吗?”
“你个小崽子费什么话呢?我闲不住,我乐意!你小子抓紧时间,少磨蹭。我要看结果。”
老穆吹了吹茶杯里浮起的茶叶,又喝了一口茶水。
“好嘞,收到!”
小何一边说一边来了个做作摆帅的敬礼,看上去有些不伦不类。
老穆看了,斜了一个白眼,算是回礼了。
这小何全名叫何奕胜,是所里最小的民警。一开始大家都管他叫小何。可自从小何展示了几次他的网络侦查技能后,大家也就顺着他的意思,管他叫大胜。
大胜今年刚从警校毕业,来幸福街道派出所工作也有半年了。老穆既是他的领导,也算是他的师父,他必须言听计从师父的安排。而且遇上老穆这人,何奕胜是心甘情愿地乐意。除了喜欢老穆的为人,他也总感觉老穆不是一般人。可到底哪里不一般,他也说不清。
不过老穆还是会喊何奕胜叫小何,因为这个徒弟在他那儿还不算过关。
大胜知道,自己得做出点什么。
嘿嘿,这不,机会来了?
新任务开始!
何奕胜打起精神,默记下纸上的信息。
经过一阵忙碌的警方系统搜索以及资料核实的工作之后,他渐渐感觉到手头上的事儿,有些蹊跷。因为,目前能够找到的有用信息,最后都回到了那个叫石施施的女人身上。
哦?保温杯泡茶水的声音。是师父回来了。
何奕胜连忙从座位上弹起身,追着老穆的身影,张口就说,“师父,你怎么让我反复查同一个人呢?这个手机号的机主和报警的人是同一个人啊!人年龄大了,就不要拒绝午休,要不然啊老得快。你看,这不就是一个现成的后果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