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墨阳面色严峻起来,簌簌这时是真的相信,他对这密道真的只是,‘粗略得看了一眼’。
徐墨阳其实也是翻看过几个屋子的,只是他看来看去,里面尽是珠宝金器,没什么价值,更别提什么线索,他便再没留意过,后面的屋子自是打量一眼都觉浪费时间。
“你在何处看到?”
簌簌带着徐墨阳走回那个屋子,徐墨阳当即拿了夜明珠进去,将整个屋子照得亮亮堂堂。
不过幽蓝阴森的光,着实让人生不出勇气。
那人皮被二人看得清清楚楚,簌簌更觉毛骨悚然,半边脸都在发麻,忍不住更靠近了他。
簌簌在徐墨阳身后,她的背后便没有人,密道总有阴风,趁着嶙峋的怪石,声调变得尖锐诡异,总觉得背后有什么跟着他们似的。
于是簌簌想站到徐墨阳前面去,可站到前面,又离那骇人的人皮更近,竟陷入一种两难的尴尬境地。
簌簌正胆战心惊,手指都忍不住打起颤来,徐墨阳突然道了一句,将簌簌吓得浑身一哆嗦。
“他是梁舒。”
徐墨阳见簌簌受惊,一手在她背后安慰得轻拍,一边指着支撑人脸的红架子道,“这是殿试中探花者才能戴的官帽。”
簌簌稍安了心,徐墨阳斜站在她的身边,就成了半边身子在她身后,半边在她面前,安全感多了不少。
“鄢省不仅剥了梁舒的皮,还用官帽支撑,真是讽刺。”
簌簌说着,心中突然有些不解,“这说明鄢省对梁舒有极大仇恨,那就是说……孩子应是梁舒的才对,你之前猜测,霍素素的孩子是鄢省的,既然是鄢省的,他就不必再这般记恨梁舒了啊?”
徐墨阳缄口不言,沉默好一阵才道,“可若是梁舒的,鄢省断然不会将玉佩交给霍素素。”
簌簌只觉徐墨阳说得也有道理,她再想理由,只能想到鄢省因为妒忌霍素素和梁舒鹣鲽情深,才对梁舒有这般恨意?
可鄢省这般冷血之人,应当不会深情至此。
“我前些日子查过梁舒,虽王玉蓉说梁舒中了探花,可以我的关系网,竟查不到梁舒任何消息,只打听到他十年前犯了大罪,缘由如何,下场如何,皆是未知。”
“梁舒这个人……”
簌簌用手摩挲着自己的下巴,按王玉蓉说的,梁舒是靠霍素素用钱砸出来的官位,他中了探花,即使肚子中有些笔墨,可此后一路高升,没有钞能力几乎不可能。
簌簌思来想去,觉得霍素素亏啊,不知她看上梁舒哪点?值得这般为他倾覆?不管霍素素的孩子是他们两人谁的,霍素素都是夹在中间最可悲的人。
爱令人丧志。
簌簌正衡量着梁舒这人是正是反,徐墨阳却突然注意到角落里七零八落蒙尘的卷宗。
他一走,背后的风就灌了进来,尽数扑到簌簌身上,簌簌忍不住往他身边挪了两步。
徐墨阳查看那些卷宗,先是打量几眼,看不过两行便放下,到后来,竟开始细细研读。
“上面写的什么?”
簌簌也在他旁边蹲了下来,徐墨阳直接递给簌簌记录最明确的。
那是一张认罪画押的陈词,内容簌簌还没看,就见右下角鲜红的血迹手印,按在了‘梁舒’二字上。
这样斑驳凌乱的血迹,簌簌立时想到了屈打成招,再看内容,竟是当朝翰林院新秀,刚中探花的梁舒,因爱生恨杀了鄢省与霍素素之子,被下牢狱,判处刑罚。
“他杀了霍素素的孩子!”
簌簌将供词放在地上。
“他为什么要杀他?”
徐墨阳搁下手边卷宗,“因为恨,因爱生恨。”
“他功成名就,来赴世人艳羡的高官宴享之乐,他原以为如当年放榜,庆祝金榜题名的琼林宴般,天下能人各抒己见,不想却是一群衣冠禽兽的饕餮之宴,那里便是培育腌臜污秽的温床。”
“他见了奸.□□女,吃人熟肉,颠覆所见的世界,更何况在这种地方,遇见自己心爱的女人,在鄢省身下承欢,还生养了他的孩子,一气之下……”
簌簌听了胸口几次起伏,“你如何得知?”
徐墨阳将手中的词递给簌簌,簌簌快速看过,略过前面寒窗苦读颠覆信念的无病呻吟,直接被其中‘卿本佳人,跌落泥淤,悔二十年所念,恨二十年所思……’刺得眼睛生疼。
她将词搁在地上,“这个梁舒真是狼心狗肺,霍素素为他做那么多!他转而生恨不说,还杀了她的孩子,着实可恶!”
簌簌道完觉得脑中的线索连成了一条线。
“慢着,那也就是说,事情本身是这样的,霍素素和鄢省生了孩子,正巧在宴席上重逢了梁舒,梁舒因为恼恨,将她的孩子杀了,而鄢省说霍素素和梁舒私通,以这种罪名杀了梁舒。”
簌簌说着说着,越发觉得梁舒不对劲,猛然想起梁舒写下的寒窗苦读的词句,突然想到一个不可置信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