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枯树,一座孤坟,歪倒的墓碑。
徐墨阳脚下顿了顿,诧异鄢府竟有这种诡异的地方,谁会将坟墓埋在家里?
他再看簌簌时,竟见簌簌蹲在坟边,徒手挖了起来。
他顿时觉得脸部发麻,走近了簌簌要去阻止她时,却突见那斑驳的墓碑之上,几个飘逸大字格外突显,便念了出来。
“吾妻簌簌。”
第50章 春宵一刻
徐墨阳不知不觉将碑文念了出来:
‘吾妻素素,端庄慧敏,倾之吾爱,遥甚于生命。然穷困潦倒,不忍卿受苦难,今歃血为誓:寒窗苦读出头日,必以千金高聘之。
梁舒.书’
徐墨阳话音刚落,簌簌挖坟的手停了下来,漆黑的眸子愣了一瞬,继而恢复神采。
她先是迷茫一阵儿,看清自己做什么后,低呼一声跌倒在地,又连忙向后挪动几步,远离那坟墓。
徐墨阳将簌簌搀扶起来,簌簌仿佛吓坏了,伸出两手就抱住他,像搂住最后的救命稻草:
“我好害怕,我出不来,有个小孩儿一直和我说话,我怎么都走不出来……”
簌簌语无伦次,徐墨阳也同样拥紧了她,口中连声安慰,视线转向那诡异的墓碑。
墓碑倒斜在坟头之上,一般都是正面刻碑纹,而这上面的竟是刻在背面。
簌簌逐渐镇定下来,发觉自己和徐墨阳抱着,一时有些不自在,她尴尬的分开时,见他仿佛脸红了下。
簌簌只觉,徐墨阳在她心中有些奇怪,像是友情和亲情的结合,时而让她心神荡漾,想与他不问归期,时而又异常果断,只望今生不再相见。
好生奇怪。
簌簌将自己的思绪拉回正轨,她看了看碑文,“原来这个死去的姑娘与我同名。”
徐墨阳突然看向了她,簌簌不知他在想什么,只继续分析道,“是不是那小鬼心有执念,原要找她,却误找了我呢?”
徐墨阳沉声道,“鄢省素有怪癖又性情暴虐,此女被埋在鄢府,生前定在鄢省心中有几分地位,小鬼恐与她也关系匪浅。”
“可为何她对鄢省重要,身后事又这般敷衍,就不得而知了。”
簌簌愣了一愣,挑出个话头,“什么怪癖?”
徐墨阳看着她懵懂好奇的眼睛,一贯的冷脸绷不住,眨了眨眼,薄唇张了又合,最后指着那碑文末尾,“你看这个梁舒是谁?”
“自然是爱慕霍素素之人,”簌簌瞟了眼碑文,又转过头来,“他什么怪癖?”
徐墨阳看她半晌,叹了口气,“鄢省从各地搜罗来年轻女子,强迫她们伺候与他同样癖好的高官,再将死去的女子处理掉。”
徐墨阳见她还是不懂,“就是吃人,剥皮,女子越惨他越欢喜。”
簌簌因在幻境中亲眼见过,再听徐墨阳描述也没有震惊到不可重负,她思忖片刻,转向坟墓,眉心突然皱在了一起。
如此,那霍素素这般得鄢省喜爱……岂不是众多女子中最惨的一个?
“鄢省怪癖的来源,皆是因他出生时带了缺陷。”
簌簌看向徐墨阳,两人四目相对,徐墨阳冷言道:“他没有脸。”
*
簌簌虽同情那名女子的经历,可追究起来,还是与他们调查的事无关,故没有多思。
两人想去鄢省书房再查看一番,簌簌敏锐察觉到风中一股淡淡的烧灼味。
徐墨阳跟着簌簌,步出几个拱门,竟到了鄢府后门处,烧灼的‘嗤嗤’声越来越大,隐隐还有男人呜咽的哭泣。
簌簌回头看徐墨阳一眼,伸手拉开了门,竟见那尖嘴猴腮的掌柜脸皱成一团,浊泪横流,一边烧纸钱一边对着鄢府后门跪拜。
掌柜看见了二人,厉声惊叫一声,对着簌簌大嚷了一声‘鬼!’,吓得簌簌浑身一震。
他看着簌簌瞠目欲裂,站起来想慌忙逃命,却不想没跑两步就摔倒在地,挣扎跑路腿脚却还是酸软难行。
徐墨阳两步过去将他捉住,掌柜骨瘦如柴,徐墨阳险些将他整个提起。
“你在这烧纸钱做什么?给谁烧的?”
掌柜没有理会徐墨阳的话,反而看着逐渐靠过来的簌簌越发崩溃,脸涨的通红发紫不说,嘴里胡言乱语口水都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