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找我啊,你披的谁的皮,不是我害死你的,不是,是你自己要去的,你自己要去青楼的,是你自己寻死的,你不能找我,你不能找我……”
“你看清,我不是霍素素,你在这儿给谁烧纸?”
掌柜面上哆哆嗦嗦,褪了胀红反而煞白起来,额上汗如雨下,口中语速慢了许多,呆滞得看着簌簌。
“你是鬼,你是鬼,你来找我报仇来了,不是我害你进鄢府的,你该找王玉蓉啊,她把你卖进去的,你去找她啊!”
肉眼可见的,掌柜突然就转了神色,方才还是惊恐畏惧,现下竟横眉怒眼得凶恶奸佞,冲着簌簌大吼道:
“你找她去啊!她害的你!她活得好好的!你揪着我做什么!明明是她害的你!”
徐墨阳见他似是疯了,便松开了他的领子,簌簌看着掌柜,掌柜边走边回头,口中喋喋不休嚷道:
“你走!你去找王玉蓉!是王玉蓉该死!凭什么找我……”
簌簌见掌柜走远,又看了看徐墨阳,见徐墨阳比她还迷惑,便跟他说了她刚到客栈,掌柜认错的事情。
徐墨阳听罢沉吟许久,“既然我们找不到线索,又一直牵扯到霍素素,不若去寻一寻那王玉蓉,说不定……”
徐墨阳越说声音越低,神情也越发黯淡。
簌簌知道,他们去找了王玉蓉估计也没什么收获,且不说这是十年前的旧案,王玉蓉是否活在世上还不知数,再说,即使寻到了她,提供的线索也是关于霍素素的,终究与徐子怀无关。
簌簌明白徐墨阳为什么伤感,若是找不到线索,不能为徐子怀证明,他就真的成了天理难容的罪人。
“我不相信父亲滥杀无辜。”
徐墨阳一袭华青锦袍,衬得肌肤雪白,眸光清澈,他说这话时声音很低,却异常坚定,突起的喉结在月色下动了几动,看她的眼神竟有几分可怜。
簌簌将手握住他的,与他十指相扣。
他的手很大,却不像从前那般温暖,可簌簌紧紧握住,传递给他力量。
“我们去找王玉蓉。”
“你相信他,我也相信他。”
*
徐墨阳和簌簌知道王玉蓉在青楼,却不知是哪个青楼,克州繁华,青楼遍地,两人只好打听了最有名的勾栏,叫折风苑。
徐墨阳想着青楼这种地方,不干不净,本打算自己去,可他看着簌簌一袭霜月男子长袍,竟真有几分少年清秀气质。
簌簌将小胡子贴在鼻下,折扇在胸前一开,故作深沉,“如何?”
徐墨阳:“乍一看挺像男子,再多看两眼……”
“还真是个男子!”
“是个娘娘腔。”徐墨阳残酷得说出现实,他摸了摸自己的喉咙,“你没这个。”
“什么?”簌簌也摸了摸。
“罢了,”徐墨阳突然转了身,“你就这么想去。”
簌簌将攒金扇子合起,“我还没去过青楼呢!”
徐墨阳说话间眉宇间皆是不耐,簌簌见他如此,心中很不理解,为什么她不能去?
正要质问,徐墨阳蓦地转身。
“你跟紧我吧。”
徐墨阳失策,他原以为簌簌装得这般明显,青楼女子见了定一眼看出,不会理睬,那知他俩刚踏进折风苑,却是扑向簌簌的比他还多。
“小公子第一次来吧,哥哥陪你喝花酒好不好?”
“哥哥和你做游戏,我们玩儿躲猫猫好不好?”
“哥哥我可是一般不接客的,但见公子天人之貌,一见倾心。”
那些个勾栏男子个个面若敷粉,眼若桃花,浑身劣质胭脂味,还没说两句就挤着往簌簌身上蹭。
簌簌凝脂般的小脸儿瞬时就如熟透的苹果般,仿佛肉眼可见冒着热气。
他们身经百战,都懂女子不好明目张胆上青楼寻欢,便爱扮成男子,可他们却是能一眼看出。
徐墨阳心头一凌,见簌簌在男人堆里面红耳赤,那些男子手碰到簌簌的一瞬,他额上的青筋跳了出来。
勾栏什么时候有男子的?
徐墨阳一把将簌簌拉到身后,不由分说带她到四下无人处,眼中是从未有过的严峻,“你不要跟他们说话,跟在我身边,找不到我们就走。”
簌簌被突然拉出来还挺迷惑,听徐墨阳这般说才想起正事,她一手被徐墨阳拉着,一边想起徐墨阳后花园的莺莺燕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