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两个人都没说话，哈莉在心里拼命祈祷格林夫人相信她的话，但这份沉默没过几秒钟，格林夫人就好像已经对这个失去了兴趣似的。
“当然啦，”她用刷子蘸取一点口红，“小天狼星不喜欢那些性格软绵绵的姑娘，我猜他更喜欢，嗯，怎么说呢？也许你知道他母亲沃尔布加？”
“那怎么可能！”哈莉几乎想都没想就回答。“他讨厌死他妈了！”
“哦，我不是要否认这点。”可她依旧很淡定的给哈莉涂上口红。
“小天狼星喜欢的姑娘身上要有沃尔布加的一些特性，但有些地方又相反。我说沃尔布加，只是觉得她恰好拿来做例子罢了。比如——”她很是随意的一挥手，“——长得好看。要知道布莱克家族尽出疯子但也尽出美人。我无法想象他会喜欢资貌平平的姑娘。”
“以及，没有人否认小天狼星帅的惨绝人寰倾倒了整个霍格沃茨，但我想也很少有人认为他有的时候也有点极端吧。”
很少有人。
可哈莉以沉默表示赞同。
“那就是啦，你看，”她给她化完妆，又转过身去给她摆弄头发，“欸哈莉呀，我本来想给你盘一个圆髻的，但是你平时很少披着头发对不对？要想用反差征服舞会，不如我给你卷一下就这么侧披着怎么样？”
哈莉表示都行都行，但心里却在大喊求你快继续讲下去！
身后的女人轻笑一声，继续道。
“刚才说到哪儿来着？哦对了，沃尔布加。”
她拿出魔杖顺着头发披散的方向缓慢勾勒出一道道圆润松弛的大弧度波浪卷来，很快，少女的青涩修饰成为女性的从容优雅。
“你看看小天狼星总和詹姆鬼混就知道了，他绝不喜欢闷葫芦，那种阳光又热情，开朗又大方的姑娘才对他的性格。他喜欢火焰，而火焰要有灼伤人的危险才可爱。”
她想起自己在尖叫棚屋上去就是一拳，也许这种火焰也算能伤人？
“而且呀，要有点疯狂。当然了，不能是进阿兹卡班的那种疯狂，得是和他不谋而合的，心有灵犀的，骨子里流淌着刺激和冒险的疯狂。”
她又想起自己干脆利落砸断了斑斑的腿，而那时小天狼星的眼睛里，怎么看起来还有点欣赏？
不过换种角度，第三学年末的学院大战，小天狼星倒是加入的比她还开心。
“不过这些只是他会喜欢的样子。如果要和他绝对合适，这姑娘自己本身也要有脾气有个性，还要聪明一点，懂得在他撞南墙的时候拉住他。不过我偶尔也会想，要是这姑娘愿意和他一起撞南墙，那大概他们也算天生一对。”
她把一缕碎发拢到她耳后。
“就这样。”
话说完了，格林夫人站了起来，在一盒戒指里给她挑了一枚镶嵌着巨大祖母绿的戒指戴在她食指上。
“看，最合适的才会一切都刚刚好。”
她望着面前的姑娘，她年轻又自由，生命中还有无限种可能在等着她去探索。
而她自己的年少时光已然远去，岁月似流水，永不回头。
哈莉看着手上这枚戒指，宝石很大，衬得手指纤细白皙。可她脑子里却是刚才的对话。
一个标准的格兰芬多姑娘，同时还要有点智慧和小疯狂。难道这样的姑娘从未曾出现过在他生命里吗？
她不会成为詹姆波特去填补他失去的友情，可如果要她装作另一种姑娘，她也不想。
更何况格林夫人已经说过，而自己也承认的是——小天狼星怎么会爱上一具没有灵魂的空壳？
他自己的灵魂炽热滚烫，走在她身边的姑娘也应当美好而完整。
不知道为什么，哈莉突然觉得很疲惫。
她在替小天狼星思考，可却没有想着自己要成为那样的姑娘。
她爱他，但又好像更爱自己。
可如果我不够自爱，但好像也没资格爱你。
想到这，她突然想问面前这位追星多年也很了解小天狼星的格林夫人一句话。
“可是，格林夫人，你够美丽够勇敢够智慧，你这么了解他，当年又……这么喜欢他。为什么最后他还是不喜欢你呢？”
面前的女人翻找首饰的动作顿了一下，她眨了下眼睛，再看向哈莉时，那些全部细碎的情感都已经收拾干净。
她看着哈莉，而这答案就如同一个判决。
因为她说——
“我说过，没有人愿意真正的爱他的同时又坚持做自己。有的人是不够爱，有的人是不愿做自己。而我是前者，因为我永远，永远也没法像其他姑娘那样，为了得到他而让自己看起来像别人。”
“我也许曾经爱过他，可是相比较于爱他，我更爱我自己。”
像是一道惊雷。
哈莉看着她，眼睛睁得大大的。
有些矛盾永远无法调和。
可格林夫人笑了起来，她捏捏哈莉的脸蛋，因她并不觉得这世上每个人都不愿意撞南墙。
做自己，还是去爱人？这个问题她至今都不明白，但她希望总会有人弄明白。
“好了，放宽心吧，小天狼星都多大了，他的事情不该小孩子操心。”
她安慰了几句，然后继续低头找合适的首饰。
“桃乐丝？你那边有什么合适的首饰吗？”
小室友那边已经收拾好了，她认真翻找着箱子里的首饰，给哈莉提出意见，
“这条裙子不适合项链，那这对绿宝石的耳环怎么样？妈妈，我觉得只有戒指就太单调了——”
这时哈莉站起来走到镜子前。
“不，足够了。”格林夫人看着面前的姑娘感叹道。
“再多一分都是多余。”
小室友闻言抬头看向哈莉，她看着她，久久没能说出一个字来。
哈莉看着镜子，镜子里的姑娘也看着她。
这位优秀的格兰芬多，杰出的找球手，三强杯的勇士。
她的眉毛是坠落的晚星，却被一双碧绿眼眸里的湖水温柔而坚实的承托向上。她利落的鼻梁分割面部的明暗，所以一半是太阳，另一半是月亮。
柔软而娇艳的红色是最明亮的色彩，和绿色的眼睛一起点缀出一朵玫瑰该有的明媚艳丽，如果此刻有一滴泪水流到那骨与肉都流畅的下颌，那伤心欲绝的就该是这个世界。
漆黑如乌木的长发慵懒的倚在她肩膀，光洁白皙的脊背上有翩翩振翅的蝴蝶。黑色的长裙是铺满了盛夏晚星的夜幕，而繁星的光芒独属于她自己，让其他妄图平分秋色的都成了笑谈。
她的克制在此，她的明亮也在此。她迈步，银河只会跟随在她身后葳蕤向前。她抬手，那方向就是时间流淌至尽头的尽头。
“完美。”
格林夫人合掌赞叹。
当哈莉波特出现在霍格沃茨礼堂时，闹哄哄的大厅突然安静下来。
人群里有压低声音的惊呼。
至于哈莉，她一眼就看到了远处和邓布利多交谈的小天狼星。
可他们遥遥相望，有一瞬间她突然就不确定自己的爱意。
爱人？还是做自己？
而这时科林顶着众人羡慕嫉妒恨的视线，笑得春光灿烂满面桃花开。
他朝不远处举着照相机的丹尼斯比了个OK，然后牵起哈莉的手。
“哈莉。”
他对她说。
“波特学姐天下第一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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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哈莉波特你为何这样（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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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哈莉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第一眼，科林问自己，你确定吗？
科林克里维今年十三岁，为了买一件合适的礼服长袍不光花了爸妈给的一大笔钱，还用上了自己全部的存款，以及弟弟手里的九磅十五便士。
这衣服没什么错，可波特学姐闪闪发光。
她一直都在闪闪发光。
所以他站在对面，不敢过去，不敢移动。
“你还要我等多久？”
哈莉挑眉，于是流星坠入碧绿的湖水。
“科林，难道我看起来像黑湖的巨乌贼？”
她又补了一句。
“你弟弟都不怕巨乌贼了。”
身后举着照相机的丹尼斯嗷呜一声扑过去，大喊哈莉你今天真是太好看了。
科林被丹尼斯猛地撞了一下，这才找回了僵硬的双腿。
“哈莉……”
他看了眼自己，礼服被刚刚穿着校袍路过的哈莉室友修整了一下，显然更合身了。可这并不会给他带来什么勇气。
一直到哈莉说。
“我愿意当你的舞伴，那是因为无论何时科林克里维都有向我靠近的勇气。”
无论何时。
他突然觉得胸口有一股剧烈的即将冲破这个世界的强烈情绪，所以他走过去，牵起她的手。
两个人慢悠悠走在长长的走廊里，一路走到银装素裹的礼堂。
“哈莉。”他说，“波特学姐天下第一棒。”
尤其是对我。
*
晚宴开始了。
四位勇士和带着舞伴站在入口，哈莉这才发现原来赫敏的舞伴是克鲁姆，两个人你瞪我我瞪你，许久才说出一句——
“哇哦，我们今天都酷毙了。”
勇士入场溜了弯，第一件事是吃饭。这正合哈莉心意，因为这双高跟鞋穿的她脚疼。格林夫人告诉她美丽是要付出代价的，坐下的时候她听见科林松了一口气，疑惑的眼神抛过去，科林说小室友给自己塞了七厘米的增高鞋垫。
哈莉：好可怕。
勇士和舞伴们跟各自的校长们以及魔法部官员坐主宾席，旁边的桌子是教职工席，小天狼星频频看向哈莉，视线相对的一刻，这位教父对自己的教女比了大拇指。
她有些不知所措，但脸红没等蔓延，她发现自己已经学会了镇定的眨眨眼回应。
小天狼星今天穿的是一套很优雅的古典礼服，礼服白色衬衫领口是系带的设计，布料光滑厚实的暗色马甲上有深深浅浅的暗纹，长裤笔挺，靴子看起来能一脚踹飞不会跳舞的舞伴。
真不知道他会踹飞哪个倒霉的舞伴。
哈莉腹诽，但很快她又意识到自己其实也不是什么好舞伴。
圆桌下她扯了扯科林的袖子，小声说，如果我待会踩到你了怎么办？
科林小声回复，我跑的特别快。
“……也行。”
哈莉耸耸肩，坐在她旁边的赫敏轻轻拍了她一下示意安静。
圆桌上霍格沃茨人占了一大半。
塞德里克、秋张、科林、哈莉、赫敏排排坐，边上还有个“升官”了的珀西韦斯莱。德姆斯特朗校长看起来脸色比斯内普还阴沉，可克鲁姆一直盯着赫敏不分神，布斯巴顿的芙蓉德拉库尔的舞伴好像是拉文克劳的魁地奇队长，仔细数一数，真不愧是霍格沃茨主场。
邓布利多看了菜单开始声控点餐，大家效仿他的样子也开始自助起来。等到餐桌上气氛逐渐“和谐”，霍格沃茨的同学们就开始日常快乐聊天，也许卡卡洛夫觉得有被排斥到，但哈莉觉得也许他是想和斯内普坐一桌吃饭。
他可真是个勇士啊！
“秋学姐你今天真好看！”哈莉抽空跨过科林说道，“你裙子好特别！”
“哦，这是旗袍啦。”秋学姐看起来人逢喜事精神爽，和塞德里克甜甜蜜蜜简直要变成连体人。
“你要是喜欢，下次霍格莫德日我带你去我最喜欢的那家店。”
“谢谢秋学姐！”
“太客气啦。”秋笑起来又软又甜，“哈莉你今天的裙子也很好看。”
“那当然啦，是我教父买给我的。”
可是话说出口，哈莉却觉得好像也不是那么高兴。
她回头看向小天狼星，而这时恰好格林夫人姗姗来迟。
她对主宾席上的几位说路上耽搁了真是不好意思，然而并没有像其他魔法部官员一样去到主宾席，反而坐到了教职工席位。
她穿着一件常规款的黑色女巫礼裙，也没怎么化妆，只是涂了点口红。浑身上下都写着“快吃饭吃完了我要回家”的敷衍。
啊……
哈莉有点羡慕了。
因为她也想这么光明正大的敷衍。
主宾席这边的霍格沃茨团建还在继续。
赫敏在教克鲁姆念她的名字，德姆斯特朗人总有一种奇怪的口音，“赫米“嗡了半天也没念对那一句“敏”。
“赫敏你还没告诉我你的舞伴是怎么回事。”
哈莉喝下一口南瓜汁，但也可能是因为这“美丽的代价”快把她活活勒死。
克鲁姆嗡到一半，好不容易念出来一个“米恩”，闻言他立刻阴沉的盯着哈莉，脸上的不高兴和自家校长卡卡洛夫如出一辙。
“哦我还没跟你介绍，但是当然啦，你们也早就认识了。”
赫敏转过头亲昵的拉住哈莉的手。
“这是哈莉波特，我最好的朋友。”
于是阴沉变成了一种诡异的微笑，哈莉看得毛骨悚然，却不得不在赫敏的大力出奇迹下和克鲁姆飞速握了下手。
“哈莉也喜欢打魁地奇，她是我们格兰芬多的找球手，也是霍格沃茨最好的找球手！”
“我很荣幸，但是——”哈莉回头看了看那对儿小情侣，低声对赫敏耳语。
“——霍格沃茨另外两位还在这儿呢。”
“哦，那我也这么认为。”赫敏毫不掩饰的说，“你就是最好的那个。”
而听到这话的秋学姐和塞德里克学长也露出一种包容小孩子的微笑来，纷纷承认哈莉就是霍格沃茨最优秀的那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