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我有话说。”
“哈莉！”
小天狼星的担忧和焦虑完全冲上了头，那一瞬间他甚至考虑过直接把俩人打晕，一个扔出去一个送回床上。起码这样能结束这个话题！
可是，他又想，小巴蒂克劳奇恶贯满盈！他值得一个摄魂怪的吻，就像是彼得，那是他们应得的报应！
既然魔法部不会做该做的事情，既然他们该死！如果哈莉想要……的话，他要不要……支持哈莉呢？
他还记得自己曾经口口声声对哈莉说过要支持她的一切决定，如果这决定前面还要加上条件的话，那又叫什么“一切”呢？
就在这片刻的沉默中，哈莉开口了。
“我明白你说这话的意思，格林夫人。”
小天狼星正要说些什么，可哈莉拦住了他。
四目相对中，他看到了她的坚持。所以他只得后退几步，但也眼神示意自己会一直盯着这里。
在哈莉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格林夫人的眼中突然闪过一丝名为欣喜的光。
她有过朋友，但还不曾拥有知己。哈莉是很有趣的姑娘，即使不看在莉莉的份上，她也实在很喜欢她。
那一瞬间她几乎要以为自己和她是心意相通的了。
可是，哈莉说的却并不是她以为的答案。
“很抱歉，但我无权决定他的生死。”
“什么？”她愣了一下，但也很快就接受了哈莉的“幼稚”。
“战争一触即发，双方都有人会死。总有一天我们所学的魔法唯一的作用就是用来杀戮而已，或者说得更直白一些，排除异己。你今天放过他，也无非是留着他明天再见，又或者是下一次战斗再杀。”
或者更糟糕，被杀。
她们心中同时想到这句话。
“所以，哈莉。我不是一个喜欢粉饰太平的人，你也能看出来我和那些魔法部的人合不来。反正早晚要面对这些，那以小巴蒂的性命作为开始，也无非是再给多上一堂课，多做些准备而已。”
“其实……格林夫人。”
哈莉笑了起来。
“我很高兴你愿意以和同龄人对话的方式和我说这些，其实一直以来我见到的这些大人，也只有你这样和我讲话了。”
说到这儿，在一旁的小天狼星怔了怔。
“所以，正因为如此，我也愿意很直白坦诚的跟您表达我内心的想法。”
哈莉眨了眨眼，开口时声音清脆，也底气十足。
“杀一个的方式太简单了，就像是我们现在讨论的私刑，只需要一句话就够了。哪怕这句话的背后完全不需要思考。但是，一个人死亡的意义却远比这一切要复杂的多。”
可格林夫人表情冷漠。
“即使是对一个食死徒？”
她点点头。
“他是谁，是对他自己来说。但是当他的死亡可以由我来决定的时候，‘杀掉小巴蒂克劳奇’就该考虑对我而言的意义了。”
一旁的小天狼星看着哈莉的背影，他突然发现面前的姑娘身上似乎蕴含着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为深厚的力量。
哈莉语气坚定，目光灼灼。
因为她接下来要说的话并非是一时兴起，而是自己一直以来就确认的东西。
“没错，我恨他。恨他欺骗我，恨他伤害别人，恨他是个纯血主义者，恨他一手导演了伏地魔的复活，甚至恨他做过的一切坏事，恨他本身的存在。”
十四岁的姑娘第一次这样直白的开诚布公自己对世界的理解，难免有些许紧张。
哈莉足够有勇气，但也确实没什么经验。
但她还在说。
“可是，恨他和杀他是两种概念。他应该为他做过的一切恶事付出代价，如果法律要求他死亡，那这是理所当然。可现在你也说了，威森加摩没有判他死刑。如果这时候我选择私刑杀掉他，那‘杀掉小巴蒂克劳奇’无非就是在伤害我自己。”
伤害……自己？
一时间，格林恍惚回到了自己面临选择的那天。
那天她站在命运的十字路口，记忆里的姑娘同样语气坚定，她有些错愕，也许一切本身就没有改变。
“但如果心甘情愿毁掉自己，也要这样做呢？”
她反问道。
“难道少年心性，不都是一腔意气在决定吗？难道你不是吗？”
“我可以理解那些因为仇恨而杀戮的人，因为杀掉某个人已经高于了他们自我本身存在的意义。”哈莉回答。
“可我没必要为这种烂人毁掉我的一生，也许，你们会说……我是不够恨他。如果要举例伏地魔，好吧，的确如此。可是如果不充分的仇恨也可以支撑一个人一时意气用事去杀人，那被毁掉的同时还有我自己。”
她看着面前远比她成熟，也比她经历了更多世事的女性长辈。
此时那些稍显青涩的磕绊和羞涩已完全褪去，她看着一个远比她年长的成年人，然而对话却是平等且坦诚的。
“真的穆迪被授予使用不可饶恕咒的权利，但他为什么几乎从来都不用，难道是那些食死徒不该死吗？”
“不。”
她给出答案。
“是因为坏人需要用死亡来结束罪孽，但我们不能为了结束恨意而沾染罪孽。”
“是因为，我们不能杀。”
于是答案水落石出。
不是不想，不是不敢，也不是不愿。
是不能。
是在一切的最前面还有更重要的东西，是一个灵魂的堕落不应该以另一个灵魂的堕落作为代价。
是因为她还有一颗干净的心。
也许早就该知道的。
格林夫人看着她，久久不语。
难不成自己还在指望她热情洋溢的参与到暗杀的行动中去吗？即使战争已经开始，可自己又凭什么就要让她先染血啊。
又过了一会儿，哈莉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她试探着问她是不是自己语气有点冒犯。可是她还是不说话。
时针指向十一，分针也已过半。
“抱歉，今天我值班，跟部里就请了三个小时的假。”
格林夫人收拾出一个笑容来，她看了看小天狼星，又看了看哈莉。
“哈莉，我……”
我什么？自己又要说什么？
说你和我终究是不同的人？说你说出了二十多年前和她相同的话？还是要说你赢了，我输了，而我本来就注定了要输的？
你为什么在格兰芬多，而我又为什么该去斯莱特林？
为什么有的人要擦肩而过，而有的人永远并肩而行？
为什么。
自己又要说什么。
她突然释然了，她看着面前的姑娘，她温柔坚定，她矢志不移。
她选择了正确的路。
停顿一会儿，她又看了看他们两个。
那一瞬间，谁也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哈莉波特，祝你一切顺利。”
然后她转身，大步走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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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不杀”这个问题，我其实同时想到了原著哈利和dc的蝙蝠侠。公审的死刑是正义，私刑的死刑只会让无秩序的一切泛滥，不会真的终结邪恶。
说起来很复杂，三言两语也解释不明白。可能很多人抱有不同见解，我十几岁的时候也觉得私刑的死亡是正确的，但后来就不那么觉得了。
哈莉今年十四岁，她远比同龄人要智慧的多。
ps，明天下午八点以后考研出分，努努力出分之前我写出来下一章小天动心，希望大家给我凑个吉利的评论数字哈哈哈哈哈哈。
第78章 小天狼星你为何这样（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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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不是……语气不太好？”
哈莉看向小天狼星。
“格林夫人是不是生气了？”
“别管她。”
小天狼星拉着她回到床上坐好，还把桌子上乱糟糟的饭收拾了个干净。
格林夫人带来的东西被归拢成一堆碎片和浆糊，最后全被丢进垃圾桶里。哈莉看着看着，心里突然觉得怪怪的。
不爱就是不爱，不管对谁。
在这一点上，自己的教父真是做到十足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她想起上半学期的自己，不过幸好，她也早就不“爱”了。
“最近伏地魔有什么消息吗？”
哈莉突然问。
“好像没有。”他想了想，“这几天一直在医院，莱姆斯昨天来的时候好像也没说什么。”
一直在医院啊……
哈莉顿了顿，又问：“没人和你换班吗？”
这……怎么说。
背对着她收拾东西的小天狼星动作一顿。
说有人要替，自己也不同意，还睁着眼睛在这儿待了两天两夜？
“你不会一直没睡吧，小天狼星！”
哈莉声音抬高。
“你不会真没睡觉吧！”
“没有，我睡了！”
他急中生智，指着旁边那张被弄乱的床说到。
“就在这！他们来的时候都看到了——”
门咯吱一声打开，小护士跟着医生走了进来。
他们端着瓶瓶罐罐的魔药，上来就把哈莉团团围住，这个拿过一条胳膊来量量捏捏，那个摁着脑袋翻开眼皮查看眼球，还有的举起魔杖怼怼胸口，抽出一丝一丝不知道什么东西。
最后他们碰头嘀嘀咕咕半天，从一堆魔药里拿出一瓶来给哈莉喝下。
药除了苦苦涩涩，还有点又腥又咸的奇怪味道。哈莉忍不住皱眉，小天狼星就立刻从口袋里拿出一块水果糖来递了过去。
一旁的医生注意到他，喜笑颜开道：“布莱克先生，真是恭喜，波特小姐现在基本上痊愈了，明天下午就可以出院。你也可以放心了。”
而英武的小护士也适时的补了一句。
“就是呢，不是谁都能这样不眠不休的看护冰人两天两夜的，波特小姐，你教父可真好。”
说完，小护士还朝着他抛了个媚眼。
哈莉看着他们，表情古怪。
等到人都走光，病房里又只剩下他们两个。哈莉看着浑身都不自在的小天狼星，抿了下嘴。
“所以……”她说，“所以你的证人们刚刚证实了你在撒谎。”
“啊……哈莉，”他干脆放弃挣扎，摆出一个无奈的笑来，“我总不能——”
“哦，其实我更关心那个跟你抛媚眼的男护士。”
哈莉突然笑了起来，她笑着看向自己的教父，因为这种事情上的扯皮也实在是毫无意义。
一个要道谢吗？然后另一个道歉？
这太蠢了，与其这样别别扭扭的客套，那为什么不干脆接收这理所当然的好意呢？
于是话题跳过，松了一口气的小天狼星手头无事可做，他茫然地扫视一圈周围，突然发现自己居然不知道该去哪里，只能坐在那张靠近门口的床上手足无措。
被揶揄让男人看上了也不能让他觉得更“轻松”一点，他甚至笑不出来，一股莫名的局促包裹住他，他在这样怪异的气氛中行行停停，突然发现源头其实就在——
“你有话要说吗，小天狼星？”
对面病床上的姑娘看着他，微微歪着头，碧绿的眼睛里满是关心和好奇。
我应该说点什么吗？
【其实……格林夫人。我很高兴你愿意以和同龄人对话的方式和我说这些，其实一直以来我见到的这些大人，也只有你这样和我讲话了。】
那哈莉是否也会为和我对话而高兴呢。
“那个……其实我想问……”
可前提不该是先问问自己，有没有和格林一样，用和同龄人对话的方式和哈莉聊天吗？
那么，小天狼星突然问自己。
我有过吗？
“我其实……很敬佩你能说出那样的话。”
敬佩？
这是正确的词吗？
他字斟句酌，面对着明明这样熟悉的姑娘居然也罕见的紧张起来。
“——尤其是在，在你见到詹姆和莉莉以后。”
说完，他不安的看向哈莉。
病房里片刻的沉默，月光冰冷的透过纱帘照在他们身上，气氛也突然微妙起来。
可预料中最糟糕的反应却并没有出现。
哈莉一脸认真的想了想，然后回答。
“因为他们告诉我的不是仇恨，是爱和被爱。”
“我也许永远都忘不掉那些仇恨，当然，这些我现在也并不能打保票。但是我已经被足够多的人爱了，所以我有远比自暴自弃更好的选择。”
他张了张嘴，但什么也没说出来。
他不明白面前的姑娘需要多坚信自己的话才能这样坦然的把这一切宣之于口。她说这些道理的时候就好像一切都理所当然，然而每一句都是实打实的发生在她身上。她行过走过这条路，痛苦是真实的，困境是真实的，这世界上没人能替她抗下这一切，可她确实走过来了。
她无数次一个人面对伏地魔，她无数次一个人面对人生的选择。
可她一步都没有走错。
一点也没有。
所以你是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哈莉波特？
她给他留出了足够漫长的空白停顿，小天狼星拿过床头柜的杯子喝了一口水，温热顺着喉咙流了下去，就一路熨贴到了心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