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闪一闪亮晶晶:[?]
满天都是小星星:[你在《玫瑰枪手》的剧组当过群演对不对?]
黑暗里,手机屏幕幽蓝的光映在脸上,幸川按在手机屏幕上的手指蓦地一顿。
江南正在玩手机,察觉到他那边不对劲,不由得扭过头去:“怎么了?”
幸川按了按眉心,他说:“你还记不记得我之前消失过一段时间?”
是2018年年初的事情了,那会儿他刚参加完冬奥会。
那年,本来被大家寄予厚望的陆杉因为失误而受伤,落下终身的病根,而他也因此,没能发挥出自己的最好水平,与冠军的奖牌失之交臂。
他自己没拿这一次冠军并不足以让他颓丧,人生本来就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这一次错过,大不了下次再来。
但陆杉的事情还是给他带来了一定的冲击。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某种程度上,是竞争对手,也是相扶相伴的亲人。正因为从小就有着同样的梦想,所以他更加能够感同身受陆杉的痛。
而他无法直面那种痛。
正是那几天,他突然看到姜南星去拍电影的消息,看到她所在的那个剧组正在招募群演。
于是他托人找了关系,将自己塞了进去。
将自己暂时塞进自己的乌托邦里,渴望能从她身上汲取一点养分。
他在那个里面扮演过很多角色,全都是无名无姓的路人甲乙丙,没有台词,跟主角也没有任何的对手戏,离她最近的距离,是有一场戏,她和电影里的男主角一起在街边的馄饨铺吃馄饨,他坐在她后面,呼吸间仿佛都能闻到从她身上散发出的香水的气息。
一场戏拍完,她和旁边的人谈笑,保温杯里插了根吸管,小口小口的喝水,令人想起冬日里蜷缩在被窝里的毛绒绒的小动物。
于是他瞬间就觉得自己满心的焦躁倏地一下就被她抚平了。
也曾有过一个夜晚,他不知从哪里听说她晚上会去湖边看星星,那天是多云的天气,并不会有星星。
况且,道听途说的消息,谁知道是不是真的。
但夜幕降临的时候,他还是驱车赶去了,他在湖边坐了好久好久,分不清过去了几个小时,在零点过后的时刻,她终于姗姗来迟。
骑着一辆自行车,身上裹着很厚的棉衣,半点儿女明星的形象也没有。
她在距离他不远处的地方坐了会儿,大概是觉得无聊,突然走过来和他讲话。
她距离他好近,他连呼吸都不由放缓了很多,然后听她问:“你也来看星星吗?”
他看着她,女孩已经卸完妆,素着一张脸,脸上婴儿肥还没褪去,脸颊以及嘴唇都是肉嘟嘟的,可爱得有些过分了。
但眼睛好亮,专注地注视着他的时候,好像在里面藏了满腔的情意。
于是他勾了勾嘴角,淡笑道:“是啊,来看星星。”
他见到了他的星星。
-
瓦卡蒂普湖的深夜,终于寂静下来,黑暗里,两个小小的人影突然分别从两个帐篷里钻了出来。
监视器前的小編导们,本来已经昏昏入睡,见状,眼睛不由得瞬间亮起来。
然后就看到这俩人像是提前勘探好了似的,很快就躲到了摄像头拍不到的死角,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姜南星手里抱着一只保温杯,整个身子都被男人牢牢箍在怀里。
两人之所以突然溜出来,源于姜南星在看完帖子之后,发给幸川的一条微信。
满天都是小星星:[怎么办,突然觉得想你了。]
然后幸川就直接发来了位置。
姜南星小跑过去,远远就看到男人已经等在了那里,手里拿着手机正在给她发消息。
姜南星直接一头扑进他的怀里,男人打字的手一顿,低头看着她,哼笑:“怎么突然这么粘人?”
姜南星说:“突然想到了2018年的幸川,这个拥抱是给2018年的幸川的。”
她好像天生就拥有饱满的爱人的能力,赤忱地表达爱意,永远不会羞怯于展露自己的真心。
话音落,身后忽地传来一阵水流震动的声音,她心里一惊,回过头去,就看到瓦卡蒂普湖的湖水正以眼睛可以看到的速度,往下坠落。
震动带起了涟漪,水波荡漾,在夜色下有种波澜壮阔的美。
幸川说:“瓦卡蒂普湖的水面每隔大约25分钟就要上升或者下降一次,而引起独特的潮汐现象。传言,是因为湖底住着一只水怪,所以,每一次潮涨潮落,都是水怪的心跳导致的。”
他轻轻笑了笑:“距离星星给我发微信,刚好过去25分钟。”
他的语气淡淡的,连讲情话时,语气都好一本正经。
姜南星的手指覆盖到他心脏的位置,软声道:“让我来感受一下川神的心跳。”
结果,刚碰上去,她就如同被烫到般拿开了。
是真的很快。
姜南星抿了抿唇,又去捏幸川的鼻子,摸他的眉骨。
他骨相长得好,姜南星以前在剧本里看到,说这是很薄情的长相。
她忍不住笑道:“你长了这样一张脸,怎么会这么长情的呀?”
她思维跳跃得快,幸川不知道她话题怎么又转到了这里,只低低嗯了声:“因为星星太好了。”
姜南星就等他说这句话呢,眉眼都弯起来。
“幸川川。”她说,“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朕不知道的?”
幸川微微拧起眉,他不常上网,不懂这个梗是什么意思。姜南星抿起唇,一副要笑不笑的样子:“唉,你怎么一点也不像23岁的样子啊?”
幸川就低下眼,淡睨着她,故意说:“嗯,老了。”
姜南星说:“是哦,幸川哥哥。”
她又问:“你和我说说,我们还有多少次见面是我不知道的?”
幸川想了想,其实也没有特别多,毕竟姜南星也没出道几年,他不可能去打听她的私人行程,所能了解到的,都是她的公开活动。
幸川说:“有一次,你开歌友会。”
姜南星立马就想起来了:“沥山那次?”
“嗯。”
“那次你竟然也去了吗?”
“是。”幸川低低笑了声,“还参加了结束之后的握手会。”
也是姜南星刚出道没多久的事情,歌友会里来的人很少,但塞满一个live house还是不成问题的。
他点了杯咖啡,坐在二楼的桌边,炫目的光影里,女孩坐在高脚凳上,边弹吉他边唱歌的模样,恬静又耀眼。
后来结束后,意外地增添了签名的环节,他那天恰好刚从书店里买了一本书,于是就拿着那本书去找她签名。
那时人群都已经散去了,小酒吧里只有寥寥落落的几个人。
他压紧了鸭舌帽,拉上口罩,她抬头问他想要她签什么。
他的手指抵在喉咙的位置,说:“都可以。”
于是姜南星大笔一挥,说:“希望下次还可以见到你呀!”
那天下了很大的雨,临走时,他没有拿走自己的雨伞,伞边贴了一张便签纸,上面写:
“To姜南星,如果忘记带伞,就用它吧。”
然后将书本裹进衣服里,冲进淅淅沥沥的雨中。
-
“是一把黑色的木头伞柄的雨伞吗?”姜南星好像有点印象。
他们演出的小酒吧在一处深巷里,车子开不进来,从酒吧到停车场的距离,要冒雨过去。
幸川嗯了声:“是。”
姜南星说:“怎么回事啊,我记得那把雨伞,却不记得我见过你。”
命运有时的安排很奇妙,两个人好像需要擦肩而过无数次,才能真正建立起羁绊,记住彼此的模样。
-
隔日他们的任务也很轻松,节目组让他们去街上采购,晚上大家一起做饭吃。
他们总算愿意给他们安排正经的酒店居住,然而晚上吃饭的时候又提出了新条件——吃完饭后让他们每组出去自由想办法赚钱,哪组赚的钱最多,哪组就能够住最豪华的那间房。
姜南星对节目组彻底无语了:“你们是不是就见不得我们睡个好觉哦?”
蒋悠悠笑而不语:“今晚的睡眠质量怎么样,就看你们自己的能力了。”
姜南星和幸川从给人洗盘子讨论到街边卖艺,最后甚至连“不如我们去乞讨吧?”这样的话都问了出来。
她站在街边,啃着一只冰淇淋,明明被冻得不行,但非要说什么冬天吃冰淇淋才是真正的人间乐事。
最后她的目光瞄准了街对面一间小酒吧,她凑上前去,问幸川:“幸川哥哥,我给你唱歌听吧?”
经过那天早上的意外,她不敢随便叫他“阿九”了,又换成了别的称呼。
她好像总不能好好地叫他的名字。
“总觉得连名带姓地叫,显得很生疏。”她这样解释。
“那我叫你姜南星,你觉得生疏吗?”幸川问。
姜南星愣了愣:“不欸!”
“但是,我还是不喜欢连名带姓叫你,幸川川,幸川哥哥——”
“哥哥。”
她每一个字的音都拖得很长,手臂抱住幸川的,整个人宛如挂在他身上。
估计是觉得反正蒋悠悠他们都知情了,也知道节目组会给她剪掉,所以她越来越无拘无束起来。
幸川就无奈地笑,在一辆车从旁边驶过的时候,突然揽住她,将她整个人扯进自己的怀里。
耳边被疾驰而过的汽车带起一阵疾风,姜南星没反应过来,有些后怕地在幸川怀里蹭了下。
幸川唇线崩直:“看路。”
“哦。”姜南星终于老实了,和他并肩走进酒吧。
酒吧里已经有驻唱了,是个当地的年轻男人,手臂上闻着夸张的纹身,在用当地话唱一些姜南星完全听不懂的歌。
这地方游客也多,但这个酒吧明显生意一般,加上今晚是平安夜,很多人可能都回家过节了,这个时候仍在街上晃荡的,大部分都是外国人。
姜南星直接走到吧台边,问调酒师老板在哪里。
调酒师的打扮也很夸张,纹身和那位驻唱如出一辙,他冲姜南星挑了挑下巴,用英文问道:“什么事?”
姜南星微微一笑:“请问,你们缺驻唱吗?”
调酒师皱了皱眉,这两个人出落得太优越,男人身高体长,气质清冷而挺拔,女孩子个子不太高,但是五官太漂亮了,好像天然带着笑相,像个粉雕玉琢的瓷娃娃。
这会儿看他时,满脸带着讨好与祈求,但是又丝毫不会给人谄媚的感觉,气质非常的干净舒服。
他略一沉吟,看向他们身后跟着的工作人员,还有一堆大大小小的工作人员,问:“你们是在拍电视节目吗?”
“嗯嗯!”姜南星点头。
对方又问:“会帮我们宣传吗?”
姜南星说:“节目播出之后,自然而然就宣传了。”
“行。”他答应得很爽快,冲台上唱歌的人打了个手势,那人很快就下来了,端起吧台上一杯百加得,眼睛在姜南星身上定了片刻,用一种非常粘腻的语气问:“是这个妹妹要去唱歌吗?”
他的身子往前倾了倾,幸川扣住姜南星手腕将人往后一拉,那人似有些不快地抬目看向幸川,又低头去看姜南星:“妹妹几岁啊?”
作者有话说:
晚点还有一更
谢谢【farewell】【爱意留给桑延】的营养液1瓶,明天就是周一了,哭哭。
◎最新评论:
【我知道那晚的幸川在等姜南星,但是我不知道他因为一个道听途说的消息甘愿在那里等好几个小时,喜欢真的好神奇】
-完-
第42章 、是星星光临
◎二更◎
他英语讲得不流利,带着股奇怪的口音,幸川脸色冷下来,想说什么,调酒师直接阻断了几人之间的剑拔弩张:“你们不用理他,这是我弟弟,性格不太好,你们不用管。”
他们现在在异国,并不是自己的家乡,况且还在录节目,自然是大事化小为好。
幸川敛下眉,本来想说我们要不要换一家酒吧,姜南星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没关系,我们人多,他们不敢怎么样的。”
幸川垂目看着她,点点头,姜南星又问调酒师:“我随便唱什么歌都可以吗?”
调酒师说:“你的舞台,随你喜欢。”
他这个性格倒是很讨喜,姜南星点点头,跳上舞台。
幸川走到最靠近舞台的位置站定。
到底是旅游城市,酒吧里的氛围灯打得很足,蓝色的光线沿着一侧的墙边,一直扫到另一侧,如同一道银河横穿在舞台上。
姜南星就坐在银河中间。
她调整好立麦,抱起吉他,支着一只腿在高脚凳上坐下。
唱的是她自己的歌,难得的一首轻盈而充满少女感的小甜歌。
她的嗓音自带一种软糯的娇嗔,天然有些沙哑,这类的歌由旁人来唱,难免会令人觉得甜腻过头。
但是她唱起来就是一种宛如在夏日里吃了一口奶油沙冰那样的甜。
幸川仰头看着她,灯光将男人的五官也切割成了不同颜色的好几面,与姜南星的视线对上的那一瞬间,他好像忽然明白了姜南星将他带到这里来的用意。
他们昨晚才讨论过那一场她完全不曾知晓的相遇,对话最后结束在她那句“我记得那把雨伞,却不记得我见过你”上,今天她就用这样一种方式将他的遗憾填满。
幸川抿起唇,心里忽地又涌起此起彼落的潮汐,梦里的蓝色海洋被满天温柔的星星映满。
姜南星唱了大约十首歌就下来了,其中有她自己的歌,也有翻唱的歌。
调酒师一开始答应她上去只是为了上上节目宣传一下自家生意,并没有把这个看起来小小的漂亮的华国女明星放在身上。
直到她开口,他整个人瞬间被她惊艳住,有的人的嗓音好像天生就该用来唱歌,她惊人的唱功和爆发力也让他有些讶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