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少年尚未反应过来为什么要背自己,人却已经快速爬上了对方宽厚又温暖的背,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依赖地靠在誓天的肩膀处。
“我们不是要回六域了吗?为什么不用移行术啊?”走了两步,少年才抬起头问背着自己的人。
果然是个小傻子!誓天拍了拍搭在自己腰上的小少年的腿,“天天,咱们暂时先不回六域了,我们去人间玩一趟。”
也是今天,誓天才想到,自从他们大婚之后,少年便一直不曾离开过六域;而以少年之前的处境,怕是也没有机会能到处去逛逛。且像他这般年龄的孩子,应该正是活泼好动、对万物都充满好奇的时候,竟然已经出来了,那就带少年好好玩一趟吧!
然而难料,若是誓天知道因为自己这个决定而引发的后续一系列事情的话,他绝对会将少年牢牢看顾在六域,此生绝不让他踏出六域半步。
第10章 宿耿
六域魔都、一所偏殿内,誓天看着少年拿着布巾认真给床上昏死过去的人擦手擦脸,脸上颜色变了又变。
这个突然冒出来、半死不活的人到底是谁,小天凭什么对他这么好?还亲自伺候他,又是擦脸又是擦手的,这要不是自己拦着,怕是都要亲手换衣服了。
誓天越想脸色越臭,连带着整个偏殿的温度都下降了好多。少年感觉到身后人的恼怒,心下好笑,这么大的人了,又是堂堂魔族之主,怎么这会儿反倒像个小孩子了般的闹情绪?
不过……适才自己只顾着救人,确实有些忽略他了,看来一会儿要好好哄哄才是。
眼见着已是晚膳时候了,少年快速将床上人受伤的胳膊包扎好,又认真清洗了手,才朝身后快要喷火的人走去。
少年讨好地挽上誓天的衣袖,抬头笑看着对方道“今晚想吃什么?我给你做个龙带玉梨汤好不好,正好咱们带了人间的冬果梨回来。”
天天亲手煲的汤?
闻言,快要气人河豚的誓天,立刻便被哄好了,却还是傲娇地不肯露一个笑脸,只挑眉看着少年,道:“先声明,床上那位喝过的汤,本尊不喝。”
少年很是意外地看向誓天,所以……这才是对方臭着脸的原因吗?少年不甚确定道:“你这是……在吃醋吗?”
“才没有。”堂堂魔尊,怎么可能会做这么幼稚的事?
少年看着誓天高高扬起的下巴、和变得粉嫩的耳垂,脸上的笑越发明丽了。以前只觉得这人一身清贵、气势慑人,但相处久了,才发现即便是魔尊,不经意间也会有可爱的一面。
少年眼中的笑意实在是憋不住了,抓着对方的手摇了摇,撒娇道:“好了别不开心了,你是第二个吃我做的饭的人,他没有吃过的。”
嗯……难道不是第一个?
誓天果断不淡定了,一脸严肃地看向少年,咬牙切齿道:“我是第二个,那第一个是谁?”敢占自己媳妇儿的便宜,待本尊见到了、一定会剁了他。
少年看着被自己哄骗了的人,捂着嘴笑出声来,“哈哈……第一个当然是我了,不然怎么能确定,饭好不好吃啊。”
好像是这个道理没错!
只是这小妻子,最近实在是越发的活泼了,连自己都敢打趣了,伸手将调皮的少年拥在胸前,鼻尖蹭着鼻尖,单方面霸道宣布道:“不准给别人煲汤喝,更不准给其他人做饭,你做的饭,只能给我一个人吃。”
“好,我以后只做给你吃。”少年额头碰了碰誓天的额头,承诺道。即便爱人足够强大了,但偶尔还是需要自己哄一下的,全当是夫夫间的小情趣吧。
宿耿睁开眼,看着眼前紫色的纱帐以及墙上魔族特有的黑鹰图腾时,知道自己的计划已经初步成功了,也不枉费自己受了这么重的伤。
守在旁边的侍女见床上的人醒了,有条不紊地四下忙开了,为首的大宫娥带着温暖的笑意将床上准备起身的人扶起来,“仙君醒了?”
来到魔尊本就是计划之内的事,但此刻却是不能表现出来的。宿耿假意环顾四周,而后一脸茫然地看床边的宫娥,询问道:“此处是?我怎么会在这里?”
“仙君且安心,这里是六域魔都,仙君受了伤,是尊后带您回来的。”
“尊后?”
“正是。尊后适才探望过仙君,原是要多等一会儿的,可不巧赶上有急事处理,只得先离开,嘱咐婢子们好生照顾仙君。”
靠在床头,宿耿伸手抚摸着胸前伤口,感叹道:“得遇贵人相救,实乃三生有幸,下仙可否当面拜谢尊后大恩?”
“仙君客气了,尊后特别交代,您是他的故人,要婢子们好生照看的。待尊后得到仙君醒来的消息,定然会开怀的。”宫娥恭敬道。
“现下不便拜见吗?”宿耿心下着急,想要快速见到人,好尽快完成储尧交代的任务,早日入九重天。但听这婢女话中的意思,好似没法尽快见到人似的。
宫娥为宿耿递过一条热帕子,温声回道:“魔尊带尊后去了后山温泉,大概明日才能回来,仙君今日可休养一天,明日便能见到尊后了。”
六域魔都后山上有一处天然温泉,此刻全身酸软无力的少年靠在温泉边的软塌上,凶巴巴的看着眼前为自己剥荔枝的人,却又在对方将荔枝白嫩嫩的果肉递到嘴边时,毫不客气的一口吞下。哼……谁让你刚才那么折腾我来着,现在就该你伺候我了!
誓天看着气成河豚样儿的少年,很是享受□□过后小爱人对自己的依赖,就连那凶巴巴的眼神,都像是在跟自己撒娇,擦干净手后将少年抱进怀里,下巴蹭着少年柔软的头发,“身上还难受吗?要不要回寝宫,软塌到底是没有床舒服的!”
“咳咳……”小少年被荔枝呛着了,咳了好几声才缓过来,然后无奈的朝对方翻了个白眼,拉着对方的手摸上软塌,一脸痛惜地说道:“铺在这儿的是云锦,不是什么杂七杂八的物件儿,怎么可能不舒服啊!”
这数万年才出一匹的云锦,九重天上那些个仙娥们能有个云锦做的发饰都已经很了不起来,可他倒好,直接将这顶好的东西拿来当褥子用,忍无可忍的少年,还是对着魔界至尊甩了一句“太败家了”,外加一个“自己体会”的眼神过去。
呃……只这一句似打情骂俏的话,誓天只觉得自己刚消下去的火搜地一下又上来了,真的是太撩人了,好可爱、好想再睡一次。
少年看着对方眼中燃气的熊熊□□,后知后觉的裹紧了身上的云锦被,然后弱弱的为自己辩解,“我……我很累了,而且……纵欲不好,咱们要节制!”
节制?知道要节制,还般撩拨自己。
在床上脸红心跳的过了三天后,少年确实知道了,面对一个男人,特别是霸道的男人,绝对不能说对方那方面不行,与此相关的话题都不能提起,要实在忍不住要提的话,那也只能夸!
“禽兽……混蛋……”看着自己身上青青紫紫、一块又一块的暧昧痕迹,少年一边穿衣服一边在心里将对方问候了十八遍。
“天天,咱们可以明天再去看那人的……”帮少年整理衣领的誓天,委屈巴巴地看着小少年,那样子,真的是像极了某种动物。
“不行,他醒了好几天了,我应该去看他的了。”最主要的是,再这样继续在寝殿待下去,怕是要没法见人了。
誓天眼睁睁看着属于自己的少年,头也不回的丢下自己去看那个不知道叫什么的抽男人去了。万般不甘的魔尊最后还是忍不住,快速穿上衣服跟了过去,才到殿外就听里面传来少年的欢笑声,脸立刻又黑了一层,然后很不爽的大步跨进殿内。
哼……本尊倒是要看看,到底是什么臭男人让你笑的那么高兴。
殿内,少年正坐在床边的矮凳上,拿了个橘子剥给半靠在床上的宿耿吃,而宿耿则一脸温柔地看着给自己剥桔子的人,时不时伸手接过少年递来的橘子瓣儿吃……
誓天一看这情景,只觉得刺眼的很,那是他的少年、是他的人,他都舍不得让对方给自己剥一个橘子的。
因背对着门口,少年并未发现誓天的到来,反倒是宿耿最先注意到了来人,从少年手里接过橘子瓣时,不动声色间伸手,抓住了对方的手腕,眼中瞬间浮现出浓浓的怜惜之情,担忧道:“小天,你在九重天的日子,一定过的很苦吧!”
“啊……”单纯的少年完全不知眼前人的心思,只单纯地回想起在九重天的日子,而那些不甚愉快的时光,好像已经离自己很远了。记忆里更多的,却是与誓天相遇后种种景,不知觉间红了脸,解释道:“其实也不苦,而且我还遇到了……”
“天天……”
少年话未尽,就被誓天打断了!
“天天……”誓天将少年拉进自己怀里,一脸挑衅地看着床上的人。哼……这什么臭袜子,竟然还敢抓着少年的手,那是你能动的吗?
突然就被抱了,还是当着自己发小的面,一颗小脑袋不自在地往身后宽阔又温热的胸膛里缩了缩,骄里娇气地埋怨道:“你不是在休息吗?怎么突然来这儿了?”
誓天看着少年在自己怀里红了脸,原本心中的不快散了一大半儿,却还是故作高冷地拉着个脸,哼……当然是来看看到底是那个臭男人跑来吸引了自己媳妇儿的注意力?
然而……当着少年的面,这些话只能在心底想想了,是绝对不能说出来的。男人都是要面子的,少年也是一样。
魔尊大人瘪了瘪嘴,很是不愿意地说了违心的话,“过来看看你朋友有什么需要!”
果然,这话让少年很是开心,当即便拉着誓天的胳膊跟床上的人介绍,“宿哥哥,这是誓天,是……是我的丈夫!”说到“丈夫”二字,少年虽有些羞涩,但还是很坚定地说了出来,只是原本就发红的脸,这下子连耳根都红透了,这还是他第一次向朋友介绍自己的丈夫,不得不说,这种感觉真的很好。
大概是没想到少年会这么说,誓天有片刻的怔愣,随即反应过来后便是狂喜,少年还从未在他人面前这般认真的宣布自己的身份呢!看来小天真的只当这人是好朋友。
少年自是不知誓天心中的曲折回廊,只是一脸自豪地将唯一的好朋友兼发小介绍给自己的丈夫,“这是我的发小宿耿,当年在薄荷山上,多亏了他照顾我。”
发小和丈夫,这一听就是过去式和现在进行时的关系……不对,什么过去式,根本就没有过去式,从来都只有自己,少年是属于自己一个人的。
第11章 出战
听了少年的话,誓天终于开心了,再看床上的宿耿,也顺眼了许多。倒是勉强可以给个笑脸,“你是小天的朋友,在这儿不必客气,有什么需要可直言。”
“多谢,我不会跟二位客气的。”面对着誓天,宿耿一派正人君子样,说话间也是坦荡大方。
知道少年还只是一株消瘦的薄荷草之时,受了对方的照拂,且少年对那人也只是简单的感激之情后,誓天便也不再过度关注,只吩咐宫内医官尽心照顾着。
而他自己,却是开始忙了起来。
安定和平了数万年的魔族,因西山边境钱来山处,有羬羊一族不满偏安一隅,在首领洗石的带领下,向魔族发起了进攻。这是自誓天带领魔族强霸一方后,首次敢向魔族竖大旗、挥长剑的人。
羬羊一族生性好战,且此次筹谋良久,又有内应互通消息,一时间声势浩大,不过数月时间,挺进西北两处要塞。
按常理,羬羊一族即便再如何筹谋,但在强大的魔族面前,也只会如卵石般不堪一击,但此次那羬羊一族的族长不知从何处寻得一件神器——承阴伞。
此伞可自行降雨,雨水从天而降触地面后,人畜皆可食,并无任何不当之处;但若直接落于活物之上,顷刻间便可使之魂飞魄散、四海之内寻不得一丝神识,且尸体也将立刻被腐蚀掉,不留一丝痕迹。魔族将士苦于此伞威力,一时间竟也找不到破敌之法,只得向六狱魔都求援。
誓天紧锁眉头、看着最新传来的战报,羬羊一族嗜杀成性,每至一处,无一不是□□掳掠、逞凶肆虐,西北边境众生深受其苦;西北军众守将受洗石手中承阴伞的掣肘,死伤过半,到如今竟然只有被动挨打的份儿了。
在誓天手下,魔族何曾这般憋屈过?
誓天盯着边防军事布置图,直到室内的夜明珠亮起……有身着青竹绣衫、头顶白玉冠的少年,悄声走了进来,伸手按了按誓天的额头,这才打断了他的思绪。
“夫君,你要走了吗?”最近西北战事吃紧,已向魔都求援。白天看他在议事大厅内眉头紧锁,少年知道他这般忧虑,不是因无法破敌,而是担心自己,毕竟自大婚后,他们二人便从不曾分离过。
“抱歉天天,我要离开你一段时间了。”誓天牵起少年的手放在自己脸上摩挲,感受着手掌里细腻的温度。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这般依依不舍、被情感困住而拔不起腿的时候。
“嗯,我亲手煮了汤,只给你一个人的,你尝一下好不好喝?”自己的爱人,是一方君主,除了陪自己红袖添香外,肩上还扛着一族之责,现如今他要去担起之责,自己只能支持他、也愿意支持他。
“辛苦夫人了,我会尽快回来的。”将少年拉进怀里,誓天看着越发明丽的少年,下一秒直接吻了上去。
人,可比汤好吃多了!
誓天走的时候,少年没有去送他。不是不想去,而是去不了,前夜的抵死缠绵,让他只能躺在床上,看着那个高大伟岸的人披上战甲,一步步远离自己。
誓天走了,宿耿看着忙碌又有序的六域魔都,连日来只得躺在床上的阴郁一扫而空,喜滋滋地换了衣服找现在的魔后、曾经的发小去了。
此时的小天正忙着处理六域魔都的一些琐事,自两人成婚后,宫中的一些日常琐事用度等都是自己在打理。最开始也是手忙脚乱理不清个头绪,还是誓天亲自教了自己一段时间后,情况才好转,到如今,对这些事他已经非常熟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