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 有人朝着她俯身,她能感受到有道呼吸落在她的上方, 然后有什么东西轻轻触了她的唇瓣。
她伸出舌尖舔了一下。
一丝丝甜味在舌尖扩散, 是甜话梅。
这是能压苦味的蜜饯,最适合在用药过后吃上一粒,江燕如很高兴有人能贴心地注意这一点。
可随后她就发现这枚话梅糖不简单。
它像是长了翅膀一样, 几次三番就在她唇角左挨一下、右碰一下, 就让她舔了个味,偏偏不如愿落进她嘴里。
江燕如抽了抽鼻子, 酝酿了一下脾气:“哥哥!”
“嗯,没睁眼也知道是我?”萧恕手撑着脸支在床边,眸子一弯, 漾出一抹笑意。
难怪都说逗猫好玩, 的确有趣。
尤其是那看不见、不吃到的着急模样。
“就知道是哥哥。”江燕如又朝着他的方向嗅了嗅,“你身上的味道……熟悉。”
就跟带了铃铛的猫一样。
萧恕自己是早已经闻不出身上的味道,不过江燕如提起来,他才恍惚记得有这么一回事。
只是向来没有人能离他这么近,也没有人会和他提起。
就好像他一向喜欢穿黑红色的衣裳,即便他突发奇想换了一身白衣却也无人敢说。
就好像他真的就是一把无情的杀人刀。
“是吗?”
萧恕终于不再拿糖逗她了, 大方地塞进她嘴里。
“睡吧,我在这里。”
江燕如含着糖化开口里的苦涩,缓缓闭上眼。
萧恕会留下来守着她,实在出乎意料,不过在生病的时候江燕如的确会感到一些不安。
所以就连萧恕那讨人厌的声音也变得和善起来。
更何况,他对自己好像也没有一开始那么坏。
一觉昏昏沉沉就直接睡到了傍晚,归巢的鸟雀叽喳鸣叫,从门外大堂处还传来一阵阵的喧哗,就好像忽然来了很多人。
江燕如睁开眼,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头上的烧已经退去了,只留下一层薄汗。
“江姑娘,你醒来了。”皇后留下的宫婢十分机灵地为她挑起床帷,“是不是外面太吵闹了?我们明明下去吩咐过,可是毕竟人太杂了,萧统领也不在,就没人搭理我们。”
江燕如‘嗯’了一声,终于想起那个说要守在自己身边的人,“我哥哥呢?”
另一名宫婢端来参汤水,回答了她的问题:“萧统领去外面了……”
宫婢把刚温好的参汤奉上,江燕如就在另一人的搀扶下坐起身,她疑惑地示意她们继续说下去。
“对,刚刚客栈前来了很多人,有临近村镇里踏青回来的年轻人,然后还有十几个猎户,他们在客栈前盘桓休整,刚刚萧统领正是出去看情况。”
现在是初春,出门踏青也很正常,只不过江燕如还是有些奇怪。
“猎户?”
“都是年轻小伙子,背着长弓,我和拂香觉得应该是附近的猎户,兴许是赶着去打猎?”宫婢说得并不肯定,她们打小在宫廷里服侍,只能凭借一些听闻臆想来判断。
江燕如捧着参汤慢慢啜饮了一口,拧着眉头想了想,忽然把手伸出去,“我想起来了,两位姐姐能帮我把衣裳拿过来吗?”
“这个时候?萧统领走之前专门嘱咐过我们要看好姑娘卧床休息。”宫婢们并不是很赞同地看着她,想劝她多休息。
“他是不是出去很久了,我有点担心他。”江燕如担心是一回事,另一回事是她觉得外边的人很多很热闹。
爹说过人多的地方就有消息。
她不由想起了江旭。
从牡丹楼一别好些日子,她再也没有江旭的消息。
最后的一点信息也不过是不小心偷听到成谦与萧恕的话,那天晚上她与萧恕被困在机关房的时候,江旭也在门外着急。
可见他的确是认出了她,并且还想过要救她。
只是一开始他为何要跑,江燕如想不通,还为此气恼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