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陛下,娘娘不小心饮多了酒,醉了。”
韩皇后醉眼朦胧,正在这个时候抬起眼,定定看向皇帝,眯了眯眼。
江燕如心里一咯噔,“嗝——”
韩皇后抬起手指:“狗——皇帝!”
两声重叠在一块,正好盖住了那个狗字。
韩皇后皱了一下眉,好像费解自己的声音怎么被掩盖,不死心又补了一声:“狗——皇帝!”
江燕如又恰是时候打了一个酒嗝:“嗝——”
萧恕斜眼凉凉地瞅着她,江燕如睫毛抖了一抖,悄悄把脑袋往旁边偏转了半分。
高允快步走上前,伸手握住韩皇后的手,“蓁儿,朕就在这里,怎么喝了这么多酒,手还这么凉?”
韩皇后不语,高允定定看着她的脸,韩皇后视线虽然也不偏不倚和他对视着。
可高允清楚这是韩皇后清醒时候绝不会做的事,她要不是娇羞怯意要不是生气恼怒,从不会这般直勾勾地看着,却不带半分感情,像是在审视一个陌生人。
高允心里空落落地挥开两边的人,俯身把手从她腰侧穿过腿弯抱了起来。
“找一件披风来,外面风凉,别吹着你们主子了。”
翠珠听见皇帝下令,才回过魂来,忙不迭地找来东西给韩皇后盖好。
江燕如看着皇帝把韩皇后稳稳地抱了出去,其余的宫人也急忙忙跟了出去。
不出一会,一室的荒唐与热闹就消失了,晚风吹动窗檐下的铜铃,发出清脆的声响。
“回去。”萧恕背过手。
江燕如站着不动。
她是醒了,但又没完全醒,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底气,她对着萧恕就伸手:“……我,我也喝醉了。”
皇后都有狗皇帝抱,就不用费脚走路,她还有点点羡慕。
萧恕赏了她一眼神,意味深长道:“喝醉的人只会说自己没醉。”
“可能我比较诚实欸。”江燕如毫不脸红地睁眼瞎掰。
“是吗?”萧恕走到她面前,伸手挑起她的下巴,盯着她略显朦胧的眼,慢慢问她:“那你说说看,喜欢是真?想嫁我是真?”
江燕如一下睁圆了眼睛,活像一只兔子刚从洞里一冒头发现迎面堵着头狼一样惊诧。
她这不是怕在背后说萧恕坏话,会被他记恨,这才胡乱弥补了几句,想着萧恕平时对她也不怎么样,听过之后肯定也不过一笑了之,谁知道他竟然还真的会认真问起来。
她若说不是。
就是在打她自己刚刚那一句‘我比较诚实’的脸。
可她若说是……
这样不太好吧?
萧恕唇线微往上弯起一点弧度,黑如曜石的眼睛脉脉含情,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可……我们是兄妹呀……”
江燕如拿着说服韩皇后的话原样扔给萧恕,十分为难地搅动着手指道:“这样不太好吧。”
铜铃撞到了窗格,丁零当啷地响。
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寂静。
“阿如,我们是兄妹吗?”萧恕弯下腰,直贴向她的脸,又问了一遍:“我们是吗?”
江燕如看见自己的神色映在萧恕的眼睛里忽然慌张起来。
就好像是有人把她遮脸的纨扇抢走、扔远,让她一个人羞涩悲愤地站在了阳光之下。
任人看透。
在马车里,江燕如是真的开始难受起来。
酒的副作用开始上头。
她趴在萧恕的腿上不敢吱声。
在上马车之前,她和萧恕在暗巷里碰上还没离开的帝后。
韩皇后似乎是回过神来了,一直哭着要皇帝放开她。
江燕如脑子一热想冲过去帮忙,被萧恕一把像抗沙包一样抗在了肩头,不让她去掺合。
韩皇后孤立无援,江燕如心里又气又急,一个后蹬脚,差点踹到皇帝脸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