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恕的大手在这个时候轻轻抚上她还泛着余韵的脸,带着扳指的拇指用力擦拭她唇上的水迹,像是要抹去刚刚他失去理智的痕迹。
许久后,他才启唇低语,似是长长一声叹息。
“像我这样的人,怎么能有……软肋?”
最后的两个字他说得很轻,好像在齿间反复搓磨碾压,带着忿然与不甘。
江燕如没有听清,可是她仍然从萧恕忽然冷淡的态度里感到了不安。
“……哥哥。”
甚至她因为太过害怕,扭身就想要去亲吻他冷漠抿起的唇。
她想要回到刚刚被萧恕急切亲吻,极度渴望的时候。
可萧恕无动于衷,躲开她主动奉上的吻,大手扶住她的细腰,将她从马背上提起,一弯身就把放下了马。
脚尖软软触及坑洼的细石地,江燕如一下就蒙了,抬起头看向还坐在马背上的男子。
他冷峻的脸上不带任何情绪,垂眸看她,像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你找个地方躲起来,等后面的人把你捎上。”
江燕如不知道萧恕忽然之间怎么就变了一种想法。
明明不久前他还说要把她时刻放在眼前,转瞬之间却又要扔下她。
“不要,哥哥!”
江燕如仓皇伸手,想去拉缰绳,可萧恕已经双腿一夹,策马离去。
只给江燕如一个坚决的背影,像是扔下了一个负担,决然而去。
江燕如呆若木鸡,就眨眼的功夫,萧恕就已经化作道路尽头的一个黑点。
哥哥,就这样扔下了她。
眼泪疯狂涌了上来,江燕如没有离开原地,就蹲在原地哭了起来。
哇哇大哭,不必像,她就是一个被抛弃的孩子。
萧恕先是热烈地亲吻然后又绝情地把她抛下。
江燕如是完完全全弄不懂他。
正是因为不懂,心头就涌起无尽的委屈,她就这样一直哭。
不知道哭了多久,江燕如感到头昏脑涨,几乎快要晕厥。
哭泣也是很消耗人精力的。
她正想要收起这无用的眼泪,思考自己的退路。
哒哒的马蹄声由远至近,长时间都是独自一人的江燕如忽然警觉,那晕乎乎的脑子也重新开始运转。
她想起萧恕最后对她的提醒。
万一、万一是敌人追了上来,他们可不会理会她有没有和萧恕‘决裂’,到时候极有可能还是不会放过她。
她扶着膝盖,摇摇晃晃站起身,准备快一步躲进路边的密林,一匹熟悉的黑马嘶鸣着,托着男人重新出现在她模糊的视线里。
扬起的马蹄带来巨大的黑影几乎把她整个身躯笼罩。
江燕如不禁捂着胸口,趔趄着后退一步。
她被吓得扑簌簌落着泪,一颗接着一颗的泪珠从她润黑的眼睛里滚落,一直紧咬着的唇瓣上都留下了深浅不一的齿痕,雪白的肌肤因为哭泣而泛红,像是一朵沾着晨露的海.棠。
萧恕长腿夹着马腹,缰绳用力一扯,高大的黑马就从擦过江燕如身侧,重重落下了铁蹄。
江燕如小脸一白,正要抽身后退,装饰着金片的马鞭已经递到了她下颚,然后顺应着男人指尖的力度,用力往上一抬。
她被抬起下颚,迷蒙的视线就正好撞进男人的眼中。
萧恕勾着脚蹬,朝着她倾身,仿佛只为了让他压低的嗓音能如愿传入她耳中。
他低靡的声线带着一丝不寻常的嘶哑:“从前你不肯叫我哥哥,可有悔过?”
江燕如呆呆看着他,眼睫像是初生的蝴蝶,颤巍巍地扇动了几下。
他莫名其妙地离开,又鬼使神差地回来。
一句话也没有对她解释,却执着问她这一个奇怪的问题。
“回答我。”萧恕迎着光的脸冷肃可怕。
好像她的回答尤为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