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脸色依然不好,但是却不得不顺应皇帝的话道:“先帝一心宠爱妖妃,祸乱朝纲,这才致以与北狄的那场祸事,不说废太子的血统有疑,就当初他母妃与白府、昙王的牵扯……”
平宁郡主听到这里,不由竖起耳朵。
太皇太后忽然想起了平宁郡主与白家有姻亲关系,此事不该在晚辈面前多提,捧起茶盏饮了一口,润了一把嗓子。
“不说这些了,我听说皇后身子抱恙,现在去了齐阳养病,不知道是什么大病,宫中的太医就医治不了?”
皇帝刚端起茶,闻言动作一顿,转手就把茶盏放在桌上。
“一些陈年旧病,宫中太医看了这些年也不见好,刚好王太傅延请了一位孟神医为皇后调养。”皇帝一口气说完,不等太皇太后反应,站起身就道:“朕忽然想起还有些公务,就不打扰皇祖母了。”
等送皇帝大步离去,平宁郡主才扭过头看向太皇太后。
“陛下这是怎么了,好像不愿意听太皇太后娘娘提前皇后娘娘的事?”
“你瞧,这人啊,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可事实上,真的有那么好吗?”太皇太后慢慢品尝着醇茶,目光懒洋洋地望着前方。
在她意有所指的话音中,平宁慢慢低下头,抓紧了膝上的刺绣。
又过了几日,已到了清明时节。
出城踏青的人多了起来,无论是霡霂时分,还是天地溟濛。
都阻挡不了人们出门赏景的心情。
香山位于金陵城东南角,快马也需要半个时辰。
萧恕抱着江燕如骑着召雷,身后是一队二十人组成的宣云卫小队。
不过这次他们都身穿青蓝色常服,并没有穿戴宣云卫的那套服饰,这次出行并不是为了公务,所以不想引人注意。
虽然不如宣云卫服制那般显眼,不过夹在出城的队伍里,还是会因为他们英姿飒爽的身姿而引起官家小姐们的注意。
毕竟要凑齐这么多身姿挺拔、气度不凡的年轻男子也不容易。
她们都在暗暗猜测是哪位皇亲国戚出行。
江燕如身上裹着一袭素花白底的披风,带起帽子只露出一张小脸,乌黑的杏眼好奇地张望左右。
在她的周围都是熏着香,挂着铜铃的马车,里面都是一般年轻的姑娘。
欢声笑语不断传出了。
“你听说了吗,前些日子那个初城来的小姐去了一趟萧府。”
“萧府,是那位大人的萧府吗?”
“就是那位……”
“没想到还有姑娘敢去登他的门。”
“敢又怎么样,最后还不是哭着出来了,听说一出来就去了皇宫告状。”
“啧,笑死人了,还以为她有多大的本事,最后还不是仗着宫里的贵人,这牛不喝水强按头,何苦来哉。”
江燕如还没听完,队伍已经开始放行。
从城门出去,他们一行人骑着马,很快就把坐车的官眷们都甩在了身后。
“哥哥,平宁郡主还会来找你麻烦吗?”
江燕如不敢靠在萧恕身上,怕触碰到他的伤处,两只手牢牢把着马鞍上的扶手,摇得七荤八素,有些难受。
“陛下知道我的意思,不会在这上面为难我。”
江燕如心里安定下来。
这件事上除了皇帝能降旨难为萧恕以外,没有人可以强.迫他。
既然皇帝已经和萧恕通过气了,只是平宁郡主一人在掀浪,那就不足为虑。
江燕如的心情又好了许多,唇角弯弯,在萧恕看不见的地方暗自庆幸。
他们快马穿过香山的盘山道,越往深处,走得地方连山路都没有,只剩下树叶铺成的小径。
林中还有一层消散不了的薄雾,沾湿人的脸颊。
“哥哥,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去见一个人。”
看不见萧恕的脸,不过听他的声音也感觉得出他现在情绪不高。
江燕如‘哦’了一声,随即又想,什么人会在这荒郊野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