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然和冯敏儿并没有什么旧情,但好歹是一个地方的旧识,她如今遭了这么大的罪,短短时日里就疯得不认人了。
让江燕如感到唇亡齿寒,自己的下场也未见得会比她好多少。
冯敏儿留在白府还能得白望舒照应,活到见到家人的那一天。
她的命还吊在那阴阳怪气的萧恕手掌心。
江燕如愁容满面地往前走,因为靠近院墙的缘故还能听到从院子里传来了细微的声响。
金属锁链拖拽在地上的声响断断续续,是比较清脆的哗啦哗啦声,可见锁链并不沉重。
江燕如步伐一顿,恻隐之心油然而生。
即便冯敏儿疯了,可是被锁链束起来也未免太过可怜,她想同白望舒提一句,抬头却只见着那个带她来此的丫鬟还留在原地候着她,白望舒已经走到前头去了。
“公子有贵客要招待,姑娘还有事?”
白府的丫鬟颇会察言观色,见她脸上的表情就能猜到她的心思,便为白望舒失礼没等她的这件事做出合理解释。
“……没事。”
今日是白府老太君的寿辰,白望舒作为家中嫡子,必然繁忙,江燕如不好再三浪费他的时间,只好暂且不提,跟着丫鬟回到宴席上。
萧恕不知去哪了,江燕如探头探脑地找了一个空桌坐下,她在这儿人生地不熟,也不敢独自离去,唯有等萧恕想起她。
当然,若是把她彻底忘在脑后,那就是再好不过。
来白府给老太君道贺的客人很多,人来人往,也有许多生面孔,江燕如坐在席上并会因为眼生而扎眼,只有几个浪荡子见她长得面善同她搭了几句话。
不过江燕如都以家中大人管教甚严给回绝了。
毕竟是人是狗,一眼可看不清楚。
江燕如没有兴趣拿自己去试坑。
她一边看着‘你方唱罢我登场’的热闹,一边摸了瓜子糕点塞进嘴里。
没有萧恕在身旁,听着小曲吃着糕,沉重的心情好了许多。
萧恕正盘手立在翠竹掩映的小径深处,往宴会上连看了几眼,皱起眉头。
“没意思。”他轻轻吐出三个字,百无聊赖地用竹叶搔了搔自己的下巴。
在他身旁还有站个身穿劲服的年轻男子,衣服上的是云形暗纹,这是隶属于宣云卫的另一部分,是隐于人后、专司刺探情报的暗卫。
“主上,有关冯敏儿的消息是否还要再查下去?”
“没什么可查了,疯了就疯了,不是还有她么。”
萧恕视线穿过交叠的竹林,远眺宴席上的热闹,他嘴角噙着一抹浅笑,唇线扯得很长,弧度却弯得很小,像一片竹叶只稍微翘起了首尾两端。
这个笑容出现在萧恕的脸上,意味着有人要倒霉了。
暗卫冬青顺着他的目光,很快就在人群里找到了那个倒霉蛋。
江燕如一无所知,还与桌对面的锦衣小公子攀谈上了。
两人不知聊到了什么趣事,众目睽睽之下,更是搬了凳子坐在一块,嗑起了瓜子。
冬青瞥见萧恕冰凌凌的目光,脑壳突突直跳,忍不住提醒道:“主上,那位是忠国公家的小公爷……”
忠国公可是皇后的外祖,还差点收萧恕当义子呢!
“那又如何?”
萧恕无所谓地回了一声,抬脚走出了竹林。
第18章 歹毒 她家蛮不讲理、苛刻歹毒的大人……
萧恕走过来时,正好听见忠国公府的小公爷拍着桌子大喊:
“你家大人怎么这么苛刻,牡丹楼里春莺姑娘那把嗓子你不去听听真是太可惜了,我还想着说明儿就带你去听呢!”
江燕如咬着饼,闷闷不乐,“可不是,狗都比我自由。”
这话逗乐了谢乐康,他捧腹嘲笑了一会,又正色道:“不成的话,要不你翻墙?我让人在下面接着你?”
这翻墙这门技术,雅俗共赏、古今通用,男女老少皆适宜。
“你莫不是不会?”谢康乐折扇抵在桌上,正以一种‘不会吧!不会吧!这世道还有人不会翻墙’的怀疑眼神看着江燕如。
“我会!”江燕如大声证明自己的能耐,但是想到自己翻墙的后果又郁闷地一摇头,“但那更不行,我要是翻墙,腿都给人打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