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恕忙了几日,终于掌握了足够的线索去抓人,剩下的事不用他亲力亲为便提前回了府。
在回屋之前,他习惯性地一瞟西厢房,察觉里面没有动静,他转头问成谦。
成谦也刚从外边回来,不知道情况,只能出了院子打探,半炷香后才带回了江燕如的消息。
萧恕刚坐下不久,正端着茶慢慢饮了一口润嗓,听完之后慢条斯理地问:“她什么时候和张婶的儿子玩到一块去了?”
其实这个问题他本不用问别人,他自己心里早知道答案,江燕如光靠她那张脸,只要朝谁笑上一笑,自能骗得大把人愿意和她做朋友。
成谦悄悄瞅了萧恕一眼,看出他脸上没有显露异样,就开口回道:“可能是主上这几日不在家,江姑娘闲的无聊,就是寻个伴说几句话。”
说着成谦额角流下一滴冷汗,自己这小心翼翼的模样,怎么越说越像是在偷摸摸报告主人家爱妾和家奴在厮混一般。
成谦有这样的感觉,萧恕更是听出了蹊跷。
他掀起眼皮,浓黑的眉拢着些未散去的阴霾。
江燕如如今是越发如鱼得水了,真把萧府当自己家了?
萧恕一想到自己在外面忙得席不暇暖、昏天暗地的时候,江燕如在萧府里吃好睡好,他的脸色就顿时一沉。
“她在哪?”
浑然不知道自己被惦记上的江燕如还在救猫咪。
百岁也是顽皮,居然把自己掉进一个枯井当中。
江燕如就趴在井边,往里面张望,一双幽幽的绿眼睛在井底一闪一闪。
喵喵叫声不断从井底传来,百岁不住地挠着井壁,可是长满苔藓的井壁并不好受力,它的四肢尚无力帮助它自己脱困。
江燕如伸出自己的胳膊,可离着井底还差了许多,根本捞不着百岁。
“江姑娘,我去周围找找有没有树枝什么的吧?”张小哥自告奋勇去找工具来搭救百岁。
江燕如就趴在井边对着里面的小猫一阵数落。
“百岁啊百岁,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乱跑,小心腿给你打断了!”江燕如凶巴巴地对百岁威胁,不留心就用上了萧恕的语气。
百岁开始还在惨兮兮地喵喵叫,一听这话就开始呲牙哈气。
“欸,你还敢凶我!今晚罚你不许吃饭了!”
百岁也是个能屈能伸的,立马又开始呜呜咽咽讨饶,听得江燕如心即刻就软了下来,恨不得立刻把这只落难的小猫搭救上来,她再次往下努力伸了伸手,这次好像比上一次更接近了,可还是差上那么一点。
正好她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还以为是张小哥回来了,她就欢喜道:“快快,张小哥要不然你拉着我的腰带,我看就差一点点了。”
脚步声是停在了她身侧,可是却不见有任何助力,江燕如疑惑得把脑袋转过来。
这一看,不由感到一阵心虚。
“……哥哥。”
萧恕站在一边,斜眼俯视她。
江燕如在地上又趴了一会,感觉不对劲,又从地上飞快爬起来,退开一步,拍干净身上的草屑才扬起头,关切地问道:“哥哥什么时候回来的,吃饭了吗?身子……好点么?”
说完,她眼神梭巡在萧恕身上。
萧恕刚从外边回来,身上还穿着官服,挺拔的身形被严丝合缝包裹住,一丝异状也看不出,再看他那张黑沉沉的脸,那就更是蛛丝马迹都找不出,活像是铜墙铁壁一般。
就在江燕如观察他的时候,萧恕同样在审视她。
却见江燕如虽然一张小脸蹭得花猫一样脏兮兮,可那双漂亮的杏眼依然黑得发亮,整个人站在眼前就是一副神采奕奕,精神气十足的样子。
江燕如虽然柔弱却不脆弱,无论在什么环境之下,她都会想尽办法让自己过得更好一点。
所以她如今这样的状态也不足为奇。
“我不在的几日里,你瞧着都养胖了些。”
他嘴角轻勾,声音却不像他笑容那般和善,“看来是过得挺不错。”
江燕如低下头,不好意思地揉了揉衣角,小声道:“没有啦,哥哥不在的这几天,我每天都在担心哥哥的身体。”
哼,假话。
萧恕笑意又加深了一点,也不急揭穿她,他就光盯着她笑。
眉眼一弯,眼锋如刃,眼尾却挑起似翘起的一片竹叶,薄唇勾着极小的弧度,若有似无的嘲弄噙在其中。
这可把江燕如笑得毛骨悚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