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恕刚转过眼,视线里冷不丁收入她这副模样,不免勾起了一些回忆。
记性太好也会是一种负累,那些想忘却忘不掉的画面总是会浮现在他的脑海,一直提醒着他。
那些激.烈的亲咬、那些耳鬓厮磨的亲昵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在江燕如面前失控,在江燕如面前败走。
这让他格外难以忍受。
萧恕蹙起眉,压低嗓音,再一次妄图从源头慢慢淡化掉这个错误。
“那些话,不要再让我从你这张嘴里听见一句。”
可江燕如完全不能领会他的心情,还仰起莹润如玉的小脸楞楞追问道:“为什么呀?”
为什么呀?
她明明都学得很好。
他有病,她能治。
他们可以各取所的,不是很好的事吗?
江燕如好不容易觉得自己有了能耐,能做到别人做不到的大事,现在再要被人否定,她非要刨根问底不可。
“嘴巴用来吃饭不好吗?”
萧恕慢悠悠对她说道,还十分和善地弯起嘴角,“非要说一些让人不高兴的话,惹哥哥生气才好,嗯?”
他用一个上扬的尾音结束了这句话。
江燕如面对萧恕间接性的抽筋,更多时候是莫名其妙。
他怎么又要生气了?
“……哥哥,你是因为我那天哪里做得不好,所以在生气吗?”江燕如眉心微颦,声音很轻,小心翼翼地发问:“我若是做得不对,你教我就是了,这样我以后就能救你了。”
说到这,她莞尔一笑,脸颊上还露出了一个小小的梨涡,就好像上阳光照出来的一块光斑一样引人注目。
她把这件事看作是一件很简单很容易的小事。
简单到这件事只要他肯教,她就一定能学好、做好一样。
萧恕看着她的笑靥,有些恍惚,心头再次涌起来了一些不好的念头。
在药控制之下和清醒时,这个念头却都对他都有这么强烈的吸引力。
仿佛是着了魔一样盘踞在他的心头,挥之不去还往心里扎。
江燕如对此一无所察,反而对他再次求证,问道:“哥哥,是不是?”
萧恕没有回答,忽而伸出手,大手贴再上她的脸侧,指腹下微润发烫的肌肤腻滑如脂,他甚至能感受到她那激烈跳动的脉搏。
江燕如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眼睫往上翘起,眼睛不由瞪大瞪圆。
阳光能照亮她的眼底,漆黑的瞳仁都变得剔透,宛若两颗黑水晶石,让人一眼就能看透。
无论是她逃跑亦或者现在的靠近,在萧恕的眼里都只是因为一个原因。
江燕如怕死,怕死在他手上。
或逃或讨好他,都不过是她为了活而使的手段。
看着一个蹦不出手心的小东西这样卖力得活着,萧恕心里都不由生出些不一样的情绪。
她这么弱小,弱得他甚至不用费心费力就能轻易弄死她,扔到外面去更是没有半分自保能力,随便来只狗都能把她追上三条街。
就这样一个弱得不起眼的她,偏偏像一粒种子一样顽强,只要给一点点阳光、一点点雨水,就在他眼前开始发芽,抽枝,隐隐想要攀着他往更高的地方伸展。
她究竟可以变成什么样,又愿意为此做出多大的让步?
萧恕都开始有些好奇。
想到这里,心里那些阴暗的念头似乎找到了着力点,开始疯狂地滋长。
他眸光变了又变,暗了又暗,就好像湍急的暗流,会把落入其中的东西卷入水底。
江燕如有点想缩起自己的脑袋,避开他的大手。
萧恕笑呵了一声,低下头,缓缓问她:“就这样想救我,是吗?”
阳光都被萧恕俯下的身子挡住,投下来的阴影犹如是扬起的一张大网罩在了江燕如的身上,一时间就连轻拂过皮肤的风都变得有些寒凉刺骨。
江燕如轻轻抱住双臂仰起脸,目光落在萧恕的那双微眯的眼睛上,没有光线照亮的瞳仁黑得像是化不开的陈墨,浓郁的黑色仿佛能包罗万象的夜空,也能藏起许许多多难以让人窥探到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