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瑶猛抬起头,不是惊讶于原来已经走到了家楼下,而是这声音太过熟悉。
陈斯年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被砸痛了,眉头轻轻皱了起来,但嘴角却咧着笑。咋一见到他,清瑶刚刚的愁肠百结瞬间抛之脑后,不自觉也露出了笑容:“你怎么在这里!”
月色过滤掉了回忆里的其他杂质,清瑶只记得少年眼神里温柔的爱意,他说:“我来回答你刚才的问题。”
“啊?”清瑶这才想起刚刚在阿歌怂恿下的莽撞提问,害羞又尴尬,迫切寻找的答案来到眼前了,她又只会转移话题:“你来找我怎么也不说一声,等得久不久。”
“一开始没说,是不想因为我,打扰了你和朋友聚会。后来我问了闻歌,她说你们分开了,可是我联系不到你,只好先过来你家楼下等你。”
“哦...”清瑶别了别嘴,自己原来如此的小心眼。
他走近来,语气认真又郑重:“那些不重要。下午在手机上,是我表意不明。我过来是有话要亲口跟你说。”
清瑶紧张地咽了一下口水,原来被心动选手表白前是这种感觉。
看得出他也同样紧张,但是少年人的紧张之下是最动人的真诚:“清瑶,我真的很喜欢你。我思考过了,毕业之后,以你的水平正常发挥去执大没有问题。执大在执市,我的出国手续没那么快,我爸同意我在国内先待一年,先去姑姑的公司实习,所以我也会去执市。我们有很多的时间相处,建立稳定的感情。出国之后,我们可以约好每天都抽出时间联系,我每个假期也都回来找你。我们的以后我都考虑过,我认真地想和你有一个未来。”
他终于说出那句迟来的话:
“所以,你愿不愿意和我正式交往?”
第7章 十八岁的悠长假期
高考完的暑假,大概是每个人心里最放肆又明媚的回忆。清瑶迷上了一款游戏,每天孜孜不倦地打排位练等级,玩起来有时候陈斯年的消息几个小时都没注意回。陈斯年也不恼,清瑶不回归不回,他看到什么好玩的好笑的依旧会随手拍过来发给她,等到清瑶一回复,对面就会立刻接着一句:“打完了吗?这局输了?”
清瑶气结,他怎么又知道自己输了?可他就是知道,清瑶甚至能想象出对面得意的笑脸。
“别玩了,出来吧,我在你家楼下等你。”看到他发的这句话时,清瑶从上到下打量自己,头发没梳一身睡衣脚踩拖鞋,觉得实在有伤大雅,于是人生第一次在十分钟内重新梳洗完化上淡妆换好衣服。她一边手忙脚乱地摆弄一边咬牙切齿地腹诽:陈斯年,真是人间发动机,怎么他一来她就像上了发条充了电,这么有动力。
下楼看见陈斯年坐在长椅上,似乎一点也不着急,捧着个小盒子,姿势好像捧着什么珍藏的宝贝。清瑶跑到他身前,他却没有起身的意思,伸手去摸了摸清瑶的头发。“过来一点”,他的语气有点强势,接着手摸进了头发里,轻轻一按,清瑶整个人向他靠了过去,俯下身子探着头,刚刚好够上他的嘴唇。清瑶本来就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猝不及防被吻住,只感觉快呼吸不上去,整个人软绵绵的,但脑子还清醒,挣扎着说了一声:“别,会被看到。”
于是他停下来,进攻性的举动消失之后他的声音又变得温柔起来:“瑶瑶,我们找个地方说说话好不好?”
这个点的公园寂静无人,他们在湖边找了块地方坐下。陈斯年打开他的宝贝盒子,一看,是一堆信和纸片。看到几个熟悉的信封,清瑶惊讶的叫出来:“啊!你怎么还留着这个?”是之前别人写给清瑶的情书,陈斯年还一本正经地当作文点评批改。
陈斯年稍稍有点窘迫,或许也是因为从来没面对过这种事情,他难得露出这种别扭纠结的神情:“我一开始也没想收集别人的信,但是每次我看完以后,你都没拿走......我总不能拿回去还给人家男生吧,就想着先帮你收着,想起来再还给你,谁知道慢慢就收了这么多。”
清瑶也很窘迫:“我不想让你觉得我很在意这些呀,那肯定不会找你要回来。”
陈斯年偷偷露出笑容。过一会又说:“但今天主要不是给你看这个的。”他拿起垫在下面的一叠,铺开整整有十多封,这些清瑶没有见过。她一紧张,心想,该不会是给自己看别人写给他的情书吧?她可不要看。
但是当他抽起其中一封时,清瑶看清了落款——尹浩。她脱口而出:“3班的尹浩?”
陈斯年微微点头:“嗯。他小子写了很多封,但是每次给到了我的桌子。”说到这里他皱了皱眉头,“而且他的信只写署名不写收信人,打开之后讲的话又没有指向性,一开始我甚至以为他暗恋的是我。”
他的表情太好笑,以至于清瑶迫不及待打开一封看看写了什么。信纸一展,苍劲有力的字迹如瀑布班仿佛要流出纸面:
“昨天高三誓师大会,徘徊了一整个冬季的冷空气终于散去,东亭山上草木回春,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我看见你很认真地在祈愿卡上写字,把它用红丝带系在树上。你说,为什么满山的树木都被我们学校的人系满了卡片,我偏偏一眼就能认出来哪张是你的呢?你走之后,我又悄悄过去把我的系在旁边,祈愿卡上,我哪个学校都没写,只写了希望你能如愿。
其实我一点也不喜欢高三,但高三有一点好,我每天都能见你很多次。我把漫长的一年拆分成很多个值得期待的节点,这长得像是不会结束的高三仿佛也就有了盼头。而你知道吗,每一个节点都与你有关。
看完一段,清瑶不禁感叹:“这字真不错,不愧是语文课代表。文绉绉的,怪不得阿歌说每次发试卷,尹浩的作文都要全班传阅。”
陈斯年挑眉道:“语文老师要是知道他的文笔是写情书锻炼出来的,估计能气死。你喜欢这种风格?我也能写。”
清瑶笑:“行啦,知道你最厉害。那你后来是怎么发现他给错人的?”
“咳,因为,他每次给你送都是找那位固定坐在窗边的同学帮忙递,然后那位同学就直接放在我桌子上了。我们座位前后桌,尹浩居然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对。”说到这,他不禁笑了。
清瑶无语:“尹浩搞不清座位也就算了,坐窗边的同学怎么可能不知道我们坐哪?”
“因为他叫的同学是吴鑫然。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为什么每次打篮球打赢了他,他都一副悔不该帮我的样子。”
清瑶总算理清了逻辑,打趣到:“噢!原来是你和吴鑫然两个人蛇鼠一窝,截胡尹浩的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