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没办法,还是要继续。
毕竟是服务业。
下班时间已到了,郁青真背上包离开,夏皎才想起来还没有回复温崇月的消息,敲上一行字。
「我马上到家」
不知不觉,夏皎已习惯性地称她和温崇月住的地方为“家”。
她其实是一个不容易和人建立起良好关系的人,社交恐惧症迈出第一步并不容易,而深入交流样困难,尤其是在无法确对方是否和自性格相投的情况下。
大学时候也是,大家一起逛街时候,夏皎永远是埋没在人群中的那个;遇到活动,出谋划策,她所做的永远是听从、跟随。在电子支付还没那么发达的高中时候,她在商店中购物,事发现店家少给了零钱,也不会好意思过去索要;买衣服永远去明码标价、谢绝还价的店里,因为她言语讷到不擅砍价。
第一次被朋友激励着去了那种可以讨价还价的街边小店,夏皎鼓起勇气才说了一个原价七折左右的数字,店老板说:“啊呀啊呀,妹妹这真的不行……”
没等店老板篇大论,夏皎自先红着脸妥协:“嗯,好,那就这样吧,帮我包起来。”
事实上,朋友第二天就在那家店中,用五折的价格购买了一模一样的裙子。
夏皎从此以就告别砍价这个锻炼口才的运动了。
夏皎回到家的时候,温崇月刚刚将切好的面放入锅中开始煮。吃伏面,最好的就是抻面,一般的人吃抻面,套八次扣已顶天了,抻出来细细伶伶,干净利索。温崇月和夏皎讲过一次,套扣越多,抻出来的面也就越细,不过太细的面不好煮,还没煮就该化了。
温崇月并不会这个手艺,还在北京的时候,他带夏皎去一个手艺好的师傅那边吃饭,师傅套了十扣,抻出来8192根面,远看如瀑布,近看似丝,无一根断。
也仅仅是展示,这种面不能吃的。
在面吃的手擀面大多又宽又粗,没什么嚼劲,温崇月自擀的不一样,他做菜讲究精益求精,面条切的均匀分明,下进锅里慢慢地煮。夏皎将带来的花插入玻璃瓶中,分散开,和两只猫咪玩了一会,倒了冻干,泡在温热的水里化开,掰了猫草片混进去。
做好这一切,她才拍拍手,去厨房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自帮忙的。
温崇月已做了香菇烧鸡翅,暂时不需要她的援助,正在专注地用花生油炸花椒——
面卖的芝麻酱面,大多是撒掉芝麻酱,切些黄瓜丝充数。正宗的老北京风味要比这个讲究,得先倒半碗好酱油,加切碎的小细香葱花,那种比人高的大葱不行,得要嫩葱,辣少微甜没有渣的。浇上去的炸花椒油,必须得用门头沟斋堂镇产的花椒,四川的花椒太麻,不如这个合适;还有用芥末面现焖的芥末酱、清爽味薄的米醋。
这些是基本的料汁,配菜得有细细的黄瓜丝、青蒜末、腌香椿末、胡萝卜丝、小水萝卜丝、开水焯过的豆芽菜。
东西不精贵,难得是一一凑齐了做。
夏皎眼巴巴地看着,她感叹:“没想到正宗的一碗面这么费事。”
温崇月笑:“人工,不就是为了吃好喝好玩好睡好吗?我开始炸花椒了,呛,先出去。”
虽然开着油烟机,但这种特殊佐料的味道仍旧冲,夏皎不肯,她刚刚拍了一个黄瓜,这还是一个东北朋友教她的。
她感觉看温崇月做饭也是一种享受。
他做菜时候不慌不忙,样游刃有余,和处她时候一样干脆。
花生油烧到微微冒烟,下了麻椒,呛鼻子的麻香味扩散出来,在这小小厨房之中蔓延。
夏皎鼻子一样,转过身,了个喷嚏,温崇月的手机又响起来,他看着麻椒已滋滋啦啦炸开了,冒着一圈的金黄色小油泡,告诉夏皎:“帮我接一下手机,我腾不出手。”
夏皎刚完喷嚏,揉着鼻子,从他口袋中取出手机,看着屏幕上的人。
夏皎说:“是宋萧。”
温崇月说:“接,开免提。”
夏皎接了,对方开口就是总监,听到她的声音有些茫然,夏皎将手机开了免提,宋萧一改那晚醉酒的姿态,公事公办的语气,询问温崇月一件工上的事情。
温崇月将炸焦了的花椒油倒入碗中,平静地指点。末了,他看向夏皎——者微微低头,始终盯着调料碗,似乎那里面的东西比他还要有趣。
她完全不在意。
通话结束。
温崇月往碗里倒了芥末面,用一点水搅拌糊,夏皎凑过来看:“这是什么?”
她捂住鼻子,明显有些受不得芥末的呛鼻子味。
温崇月说:“冲芥末酱。”
夏皎喔了一声:“好辣。”
温崇月:“伏天闷热,吃这个提神开窍。”
开窍。
说到这里,温崇月又说:“她是被父母塞进来的,并没有通知我。等这个项目结束,我会建议将她调到其他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