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客房,黄烟飞快地洗了个热水澡,趁着天未亮,倒下歇了一小会儿。
他们约了早上八点在大堂吃早餐。
早上又下了一场雨,天色雾蒙蒙的。
出门时,姚明姝还没醒,睡得酣甜。
黄烟蹑手蹑脚的上了个淡妆,木簪盘好发髻,衬身上两件套的湖绿白色相间的汉服。
再见到叶衎,是在昨天庭院旁边的大堂里,他换了一套黑色的卫衣,正站在前台和一个小姑娘聊天。
黄烟见了,没打算走近,往用餐区走去。
不一会儿,他朝这边走来。
黄烟正在点餐,看到他,菜单一推。
“看看想吃什么?”她说。
叶衎随手点了一个看上去清淡的骨汤面,很便宜,才十二块。
“可以点一些小菜,不用跟我客气。”
黄烟觉得他此举,如同大学里外那些追女孩又大男子主义的富二代,看似能容忍女方请客,但还是会刻意收着,自以为这是体贴,为对方考虑,但实际上就是把自己的位置放得很高,认为女方正常买单都困难。
她支持出来玩必须AA制,亦支持这一顿谁请、下一顿就得是她还回来,有来有往才能做朋友,可位置摆得如此不平等,现在是吃饭吃得客气,下回就不知道是什么不爽快了。
“小姐姐,咱们老板每天早上都这么吃的。”一旁,服务生抱着平板,道了这么一句。
“老板?”黄烟愣然看他。
“之一而已。我不习惯说这些话题。”叶衎将餐牌推还给她,“来,你看看想吃什么。”
一句‘我不习惯’,直接将黄烟的惊讶拐了弯。她顺着叶衎移放餐牌的方向,偏移了身体,最后点了一些服务生推荐的小吃。
服务生离开,叶衎边挽起宽松的袖子,边问她:“昨天赵万怡说你是大学生?”
“开学大二。”
“和你同行的是你的同学?”
这时服务生送上来一壶罗汉果茶,叶衎随手接过来,给她满上热乎乎的茶水。
这个问题就有些涉及隐私了。
黄烟没立即回答,字斟句酌片刻,稳声抛出她一直以来的困惑:“听赵万怡姐姐说,你害得霏霏昨天在楼梯上哭?”
“这件事跟我没什么关系。”他看上去并不意外黄烟的问题,甚至是在等待她这么问。
“哦。”黄烟不太满意这个回答,没再接话。
叶衎却是笑了笑,不知道在笑什么。黄烟看着他,但没想着去问。
叶衎掏出手机,摆在桌面上,在她的注视下解锁指纹,打开微信,通讯录,找到一个人,点进了朋友圈。
然后他将手机转过来。
黄烟凑近看了眼,是一张大合照。
相片里有许多人,在一个礼堂中。
说是合照,其实是一次快门的偷拍,在礼堂二楼招呼,引得一楼团体闻声望上来。
“我和马霏是大学期间的同学,就读于川大,我念的工科,她是其他系的。我们之所以认识,只因为她是我室友的女朋友。这是我们在读期间,学生会的合影,”叶衎也凑过来,“这些,这些,搭肩牵手腿贴着腿的都是情侣,这是她和我室友。”他又指了合照的另一个位置,“这是我。”
看到了。黄烟心里念了一句。
他大学期间也很高,几乎是班级里最高的一个,黄烟一眼便从人群中认出了他,穿着篮球服,头戴一顶渔夫帽,头都没抬起来,也不同于其他人笑容满面。
但他周围站了许多人,拿着本本,似乎在交流什么,要记笔记。
好……
奇妙的感觉。
这张照片记录着这人大学时候的岁月,跟她一样的年岁,可时光荏苒,这人就在旁边,就在眼前,离照片中的这一年却已然过去了十年。
“这是在布置礼堂,当时要开联欢会,但天气不好,就开在礼堂。马霏和我室友是高中就暗生情愫,高考毕业立刻开始交往的情侣”叶衎停顿了一秒,补充道,“——我室友是这么跟我说的。”
“哦……”黄烟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照片,“跟我同行的也是我的同学。”
叶衎‘嗯’了一声,似乎被她交换问题的严谨逗笑,歪了歪头,继续道,“大学第三年,他们分了手,具体原因我不清楚,当时我在准备毕设答辩和论文。再次见面是在大学毕业两年后,我返校硕博连读的第二年,在学校里见到她,她也读研了,过程中产生了一点误会,她与我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