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渝：晚上六点半？
沈星芙：好啊。
李斯渝：好。
李斯渝：我明天在小区楼下等你。
沈星芙：OK。
回去后，沈星芙拆了好些快递，大部分都是衣服，各种款式的。
很快，拆完快递后，沈星芙脑袋空空，但她在思考下一期的视频该怎么拍。
上次她拍的穿搭视频，点赞已经破五千了，但无论如何，都还是比不过她上回随手发的吐槽贴多。
她早就将衣服和店铺的链接写在文案上了。“绒绒家”店铺负责人小T给她发微信：“亲爱的，这款衣服最近销量数据提高了好多哦，多亏了你拍的视频。”
“然后，我们有一批新品过几天要上架了，你过来挑挑看，哪些比较符合你的风格定位，到时候我们给你发过去。”
“好的，你发过来我看看。”
沈星芙愉快答应，这家店铺家名叫绒绒。
以前还没当博主时就挺喜欢的，风格比较小众。但那时候，她单纯是抱着分享漂亮衣服的心态，拍了些穿搭视频。
自从她那个吐槽视频火了之后，“绒绒家”看到了她，并联络了她，给她补了一笔不菲的广告费，还寄了好些礼物给她。
之后，邀请她继续合作，推广他们家的衣服。
负责人小T又跟她说：“对了，亲爱的，考虑近期露一下脸吗，因为最近我们在找品牌推广大使，感觉你的气质和身材都特别合适，但考虑到你平常的风格都是不露脸的，所以这边就有点犹豫要不要把你当成候选～”
“我考虑一下吧。”沈星芙回复道。
小T：“好的哦，那你这个星期三之前给我答复哦。”
打开蓝夏app，上一次她发的视频。
最上面那个评论是：“有谁和我一样，是从吐槽色差视频过来的，进来了就出不来了。”
下面一堆人回“＋1”，还有叫她继续发吐槽视频的，她无声笑了笑。
然而，沈星芙就是个穿搭博主，哪有那么多可以吐槽的东西。
但很快，她就看到了她很想吐槽的、不太友好的评论。
以前她发图文贴的时候，评论还挺友好，也没人说她不露脸会怎样。
自从那个吐槽视频上过主页“热门”，奇奇怪怪的的生物涌进来不少，奇奇怪怪的评论就增加了许多。
“不露脸一律以乔碧萝处置。”
“有些人不露脸可能是氛围感美女，露脸肯定就是翻车现场了，具体参考xxx。”
“你们懂什么，人家不戴口罩就卖不出去衣服了，戴口罩才有播放量呢。”
“估计是个龅牙妹，就眼睛好看一点。”
诸如此类的，说她戴口罩就是为了遮丑的。这也就算了，还有人特意发私信给她，问她是不是不戴口罩就没法见人了？
这真是闲出屁来了。
看得她心情都烦躁，这牛鬼蛇神出没了属实是。
最开始，她不露脸，一方面是对牙齿不满意，另一方面，也是觉得不露脸可以让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衣服上。
点开视频下的奇怪评论，她想回复一点什么，却看到已经有人帮她怼了——
“见过真人，很漂亮，请勿造谣。”
“见过真人，很漂亮，请勿造谣。”
“见过真人，很漂亮，请勿造谣。”
基本上每条那种带着恶意的评论，都有这么一条评论，一句话写了三行，用户名叫做“哦”。
见过她真人的，并且也知道她在蓝夏app上当博主的，沈星芙只能想到一个人，那就是李听羽。
但她有印象，李听羽的用户名并不是“哦”。
打开app的消息提示，这个“哦”下午把她的视频全部收藏点赞了一遍，没一个漏下的。
估计是刚来的新粉丝，说见过她真人，应该就是为了维护她一下，并不是真的见过。
一看，这个“哦”还给她发了个私信：“不要被评论影响，你戴不戴口罩，都很漂亮。”
沈星芙还挺感动的。
起码还是有人火眼金睛的。
另一端，李斯渝看到系统提示，他收到一条新私信，他点开一看，指尖微微一顿。
她回的是：“感谢姐妹帮我说话，我没那么容易被影响！爱你[么么哒][么么哒]”。
片刻后。
“哦”：不客气，我永远支持你。
沈星芙想好了，下一个视频她想发点不一样的。主题为：“都别猜了，长这样。”
沈星芙戴着口罩，挑选了那些戴着恶意的评论，念了几条，挨个怼完。
然后说：“不好意思哦，要让你们失望了呢。”
随即沈星芙摘了口罩。
后面紧接的，是她在相册里挑的几张原相机自拍，很高清的图片。
沈星芙将以上各种素材剪辑合并，点击发布，然后，手机甩在一边没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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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沈星芙睁眼，第一个动作拿过手机，打开蓝夏app看看情况，意想不到的事情又来了。
那条视频点赞量又不同寻常地，超过了她以往所有的视频，播放量有几十万了。
再看看评论区，也没再看到那些牛鬼蛇神的出没，相反都是夸的。
“这句老婆我先叫，谁都别跟我抢！！”
“这脸，我直接嘶哈嘶哈了！”
“飒啊啊啊啊啊啊”
“会说话就多说点，键盘侠怎么不跳了，还敢不敢出来跳啊”
“果然还是喜欢六福怼人，温柔姐姐开口就是老暴躁了。”
真是意外。
平常她温温柔柔地拍穿搭视频，还没那么多人点赞，反而怼人吸引过来的人还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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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视频莫名爆了播放量之后，找她合作的人突然变得五花八门，她一个人，一会和这个沟通，一会和那个沟通，都有点忙不过来了。
还有的，来问她要不要签约经纪公司，全方位帮忙包装她，管理她的账号。
沈星芙通通拒绝，她从C市回来，一部分原因就是不想再当打工人了，要是签个公司的话，她的生活的节奏又要被打乱了。
她通通拒绝了。
处理完这些事情，再要为今天的打扮作准备，导致她的时间有点赶。
下楼梯时，已经六点四十分了。
沈星芙背上包包，再次照了照镜子，转了一圈，确定自己打扮得体之后，她出了门。
到了楼下。
沈星芙遥遥地望见了男人的背影。
“李斯渝。”
男人身穿黑色西装外套，没扣，里面一件蓝白竖条纹衬衫，最顶端那颗扣子没扣，松散中带些慵懒，抬眸间，清冷的额角前散落几缕碎发。
目光触及她时，薄唇弯起一抹弧度，目光坦荡地看着她。
“你等很久了吧。”
浓密长发用鲨鱼夹慵懒地夹在脑后，脸庞清透，天鹅颈侧，一颗不易觉察朱砂痣。
沈星芙走到他身边，“不好意思啊，我迟到了。”
“没关系，这点时间不算很久。”他淡淡。
沈星芙想起想起高中那时，都是她在等他，没有出现过他等她的情况。
本来就离得远的两个班，她要是再不积极制造碰面机会，那基本上是碰不了面了。
她在他们班教室门口，在下午最后一节课等到他夕阳低垂。少年才会徐徐走出。
那时候大部分男生，一放学就结伴去篮球、足球场，不像他，她没见过他在运动场上挥洒汗水的模样，肤色是不常见光的冷白。
印象最深的，是他送她回家那次。
“喂，李斯渝，你也真是的，今天我又等了你三十分钟。”她说。
少年冷淡地瞥向她：“是我让你等的？”
“不是啊，”她说，“你看看我这么辛苦等你到现在，你不送我回家说不过去吧？”
半晌没听见他的回答，再看了眼他的表情，没有表情，她大概知道他的答案了。
“不送就算了，本来还想说你今天送我，我明天就不再烦你了，既然某人不想抓住机会就算了。”
“你家在哪？”
“你要送我啊？”她眼睛弯着，看来她这次威逼利诱是成功了。
然后，两人站在公交车站台上，等了一会儿，经过她家的那趟公交车驶来。
两人一起上了公交车。
她还记得，那天的公交车有点拥挤，沈星芙被人挤着挤着，突然公交车一个刹车，凭着惯性她往前倒去。
正正好，倒进了李斯渝的怀中。
当然，这也许有她故意的成分。
她抬头，看到他少年漂亮的下颚线，以及在冷白肤衬托下，慢慢变红的耳垂，他冷冷说：“站稳点。”
沈星芙慢悠悠地起身。
在公交车上起身。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沈星芙慢慢地发现，虽然他对她各种小把戏都冷漠得很，但偶尔的身体碰触，会让他身体有些绷紧，耳廓泛红。
这是他的弱点。
被她发现了。
上一次李听羽生日，在ktv的包厢里，她也是抓住了他这个小弱点，略施小计。
只是，他之后的态度变化，都是在她的预料之外。
树影往反方向倒退，车窗外的风有些大，凉凉地扑在她脸颊上。
随着车窗关上，别外的喧闹瞬间被隔绝在外了，随之而来的，是车内的忽然地安静。
“饿不饿？”李斯渝问她。
“还好啊，不是很饿。”她客套了两下。
就在这时，沈星芙话音刚落，“咕——”一声，她的肚子发出了一声响动，在安静的车内格外明显。
“……”
一侧，李斯渝轻笑了声，冷淡好看的眉眼霎时间柔和了许多，他道：“你的肚子好像不同意你的说法。”
沈星芙问：“你平常都是出去吃？”
“不是，偶尔会出去。”李斯渝敛了笑意，“一般在家自己做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