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爸妈也没空接你吗?”
“你叫什么啊?”
第二天她就知道,男孩从小被父母养在外地奶奶家,说话有口音。北城的孩子们听不懂,总嘲笑他,他也不爱说话。
等人都走了,他就去琴房弹琴。
季初景记得,认识他的时候,她还没把杆高。
她和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听他们叫你鱼,你是姓鱼吗?好厉害!我最喜欢吃鱼了!”
“原来是郁啊,好好听。”
“我们明明同岁,你怎么长得比我高?”
“我还没把杆高,只能去那边和小朋友一起练。”
后来,她长高过把杆的时候,她第一个就告诉了他。
这几年,季初景跟着他弹琴,从拆房子到能熟练地弹下一首。
虽然那首比他差得远。
她上高中之前,哭着对他说,以后不能再来少年宫了,妈妈说高中课业压力大,不能再耽误时间。
他当时没她难过,还有心情安慰她,为这事儿她气了一个暑假。
说好了好朋友一起哭呢,就她一个哭,太丢人了。
然后,她就在高中开学典礼上看到了郁霄,郁霄作为新生代表上去演讲。
她还骄傲地说:“那是我哥们儿,年级第一!”
后来,两人之前渐渐变了味道,毕业后他说都没说一声就消失了,她听说他好像出国了。
然后她上大学、出国做交换生、留在国外继续读研、工作第一年认识了卡洛琳,那个赫赫有名的编辑。
一切都的按部就班的来。
她没刻意找过他,但每次在国外街头,听到乡音、见到有人喊“Yu”,或者就像今天,见到和他相似的一双桃花眼,都会在心里分辨留意。
她还记得,他第一次给她工工整整地写下了他的名字——郁霄。
“郁霄,名字一样,好巧。”
作者有话说:
季一一是小天使呢!
◎最新评论:
【有点蒙,为啥会有最后一句“名字一样好巧啊”,女主和郁霄不是认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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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第3章
◎你不开心吗?·修◎
季初景看着谢闻娇睡熟,她才准备休息。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酒劲过去,两杯咖啡的劲儿现在才上来。
季初景看了看时间,已经十一点。
月光明亮,下午下了一阵雪,现在已经停了。
季初景穿好衣服,锁好门,还给谢闻娇留了便签,下楼去了。
她在国外这几年,忙得没时间欣赏雪。
餐厅和酒店之间,有个景色别致的小院,院子里还有座凉亭。
地面上的雪早就被清扫干净,冬青上还留着厚厚一层干净的。
季初景伸手哈气,捧起一把雪,使劲儿捏城一个球。
好凉!
刚才心里那股郁气像是被她捏进雪球里,心里轻松多了。
现在,她看月亮就是明快的月亮,看雪就是雪了。
季初景拍拍身上手上的雪,想穿过月亮门,去凉亭里坐坐。
刚走近月亮门,季初景轻轻嗅嗅,一阵烟味,很淡,似乎已经散了一会儿了。
有人靠在旁边墙上,指间有橘红的光,明明灭灭。
季初景看去,应该是个高大男人,背靠石墙、姿态懒散地看着天,鼻间呼出一股长气,烟的味道。
季初景没留意,狠狠吸了一口,没忍住咳出声。
男人这才留意有人,掐灭烟:“抱歉。”
声音低沉,带着疲惫。
季初景摆手,才想起她这个角度,男人大概看不见。
“没事没事,我就是想去凉亭坐坐,不知道这里有人。”
她往前走,男人转身要出去,两人正好打个照面。
这片小院子地上还留着雪,雪地映着月光,两人都看清楚了对方的脸。
男人视线停在季初景脸上,顿住。
季初景也愣住了,她好不容易才从桃花眼上挪开,看到泪痣才让自己清醒。
她犹豫一下,小声问:“郁总?”
难怪她没认出,郁霄摘了眼镜和之前判若两人。
戴着眼镜的郁霄只是个冰冷的商人,斯文冷漠,但是个人;摘了眼镜的郁霄就像解除了封印,眼中的狠厉和危险都要往外溢出来了。
看出郁霄眼中的疑惑,笑了一声:“我今天应聘了您的助理……”
“郁总?郁总?”
不远处有人再叫他,不一会儿郁霄口袋里传来嗡嗡震动声。
郁霄把手机拿出来,走到旁边角落里的石凳上,手机扔在旁边的雪堆里。
手机在雪堆里震动,越陷越深,直到安静下来。
季初景明白了个大概,来到郁霄身边,指着他旁边的位置:“郁总,介意吗?”
她没看清郁霄身形有一瞬间僵硬,得到肯定后,拿起埋在一边的手机拍干净,轻轻放在他身边。
两人坐在一长条石凳上,中间隔着郁霄的手机。
坐得很近,季初景能闻到郁霄身上若有似无的酒味。
季初景手冷,把手塞进羽绒服口袋里,对郁霄笑笑:“好巧,郁总也来这儿吃饭么?这里的东星斑很有名,我很小时候就喜欢这里的菜了。”
“那个时候他这里还只是一个小饭馆,现在都成北城赫赫有名的大酒店了。”
“对了,忘了自我介绍,我叫季初景,您新的助理。没想到能在这儿和您见第一面。”
季初景想想:“也不对,也不是第一面。”
郁霄始终低着头,季初景以为他在躲刚才的人,又压低了声音,却看见他的右手紧紧握着左手手腕。
季初景“腾”地站起来:“郁总,是刚才受伤了吗?要不要叫人过来看看?”
她说着要跑出去,郁霄却开口了。
他声音很轻,不知道是不是太冷,带着不易觉察的颤音:“我没事。”
季初景观察了一会儿,好像真的不是受伤,才放心坐下。
“我今天和朋友来吃饭,喝了酒太晚了就在这边住下了。不是特意来堵您的。”
季初景笑笑,“还挺巧的,外面太冷,也不早了,我回去了,您也早点休息。”
郁霄握的太用力,右手骨节都开始泛白。
过了很久,他像是终于压住了颤抖,声音很低:“你说,不是第一次见?”
季初景没察觉他的异样,笑着点头:“对啊,在机场的时候……”
她才想到机场那个场面有点尴尬,讪讪地含糊过去:“今天在机场,挡道您了。”
季初景说完,偷偷看郁霄,他右手慢慢卸了劲,也许是太累了,他整个肩似乎都垮了下来。
这么高大的一个男人,季初景竟然觉得他有点儿可怜,像一只委屈的大狗狗。
总裁也不快乐啊。
两人谁都没在说话,季初景看着月亮发呆,忽然摸到口袋里有几颗硬硬的东西,扎手。
还是刚才在餐厅,她顺手抓了一把清口糖,怕明天早上嘴里还会残存着酒味。
季初景捏着一颗糖,递到郁霄眼前:“郁总,吃糖吗?”
“薄荷味的,不腻人,清口的。”
郁霄似乎才发现她还在身边,没抬眼看她,伸手接过来。
季初景撕开糖纸,惊喜说道:“还是哨子糖诶,小时候我可喜欢这种糖了,和我朋友天天比着吹……啊,我是不是话太多了。”
郁霄捏着糖:“你说,你叫季初景?”
他声音有点哑,语气和早上在机场判若两人,似乎有些不确定。
季初景微微惊讶,把哨子糖推向一边:“嗯,您新的助理、之一。”
像是缓了好久,郁霄才又开口:“谁推荐来的?”
季初景奇怪:“我自己投的简历,贵公司慧眼识珠,录取了我。”
她耸肩笑笑:“开个玩笑,现在不是工作时间,没关系吧?”
自己投的简历、让周一眠的朋友转了几个弯帮忙照顾,只有他看过的那份简历了。
郁霄喉结滚动,抬起头,偏过脸看她,一字一句:“欢迎加入卓翼。”
季初景一愣,眉眼弯弯:“谢谢郁总。”
“说起来,你和我一个朋友长得有点像,只不过他这里没有痣。”
季初景在自己右眼眼尾的地方点了点。
郁霄扯着唇角,没什么笑意地笑了一下,避开她的眼睛。
“郁总,你不开心啊?”
也许是雪夜、明月,也许是郁霄也长了一对桃花眼,不开心的时候眼尾落下,让人觉得难过得要死。
季初景忽然就像安慰安慰他,着双眼睛就是要笑起来才好看啊!
反正也不是工作时间,年纪相仿,季初景悄悄转过身去,从旁边冬青上捧了一一大抔雪,大着胆子对郁霄说:“郁总,伸手!”
郁霄条件反射一样转过去,对上一双圆溜溜晶亮的眸子。
这双眼睛像是被洒进了揉碎的星光,脸颊上两颗梨涡晃得他眼潮。
郁霄伸出右手,手指微弯,忽然觉得手心一凉。
他垂眸看见一双合十的小手悬在他掌中,离他手心只有几毫米的距离,他似乎还能感觉到这双手的温度。
下一秒,小手分开,她捧着的一小团雪落在了他掌心里。
“你试着把所有的不开心都看成这团雪,然后狠狠攥紧它,再把它丢出去,一下子就轻松啦!”
季初景说得煞有介事:“真的,我每次不开心都这样,百试百灵,包您满意!”
郁霄收拢五指,想起刚才的温度,攥紧右手。
再展开,手心里只剩一团雪。
郁霄阖上双眼,轻轻呼出一口气。
季初景怕郁霄嫌脏,本来就只抓了一点雪,又来回一折腾,到郁霄手里也没剩多少。等他再展开时,只有手指大一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