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等到两个人保持着一定距离的时候,脱离了那种蒙着纱雾的气氛,再看向谢淮西,林染剩下的是不知所措。
她到底在说些什么?
她想解释自己其实不是那个意思,这也不是什么邀约的话,只是她这段时间以来存在的一点小小的疑惑,但是这种时候无论说什么,都有欲盖拟彰的嫌疑。
林染有些局促不安,她想从沙发上起身,只是还没等她站起来,她只觉得脚下一空,被谢淮西打横抱了起来。
谢淮西毫不犹豫地朝着他们的卧室走了过去。
时间刚过零点,卧室内只亮着一盏昏暗的床头灯,窗帘被‘哗’地一声一拉到底,遮挡住了大多的春光,房间内剩下的只有淅淅索索的声音。
墙壁上的倒影就像是两幅抽象派的插画,仅凭借着整体的轮廓用以描摹那些难言的场景,当故事的进度条只拉到一半的时候,空气中的温度又陡然上升了一个维度,代替着遮身蔽体的衣物给予他们温暖。
林染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紧张,到达了连呼吸节奏都不受自己掌控的程度,可是最要紧的事情好像才刚刚开始。
她如果说她后悔了,谢淮西会放过她吗?她其实已经有点想试试这种时刻是不是真的不能叫停了。
林染觉得自己此刻就像是正在寻求救赎的世人,而谢淮西是神明,他能轻易让她陷入荆棘沼泽,又能救她于水火之间。
而此刻,神明正在窥视着她的内心。
“七七,别想了,你已经放过你很多次了。”热浪再一次行至她的耳边:“今晚交给我,好吗?”
“好……嗯。”
她就像谢淮西忠诚的信徒,面对他的时候,一切无不妥协。
只是谢淮西似乎把面对工作上的那种不知疲惫,也如数搬到了她身上,一整晚的时间,林染不是在后悔,就是在放空,旅途过于颠簸,初次光临的船客花了很久很久很久才终于有些适应,但是只是停留在适应而已。
再后来,天边泛起了鱼肚白。
林染在昏睡过去之前,脑海中想到的是。
这可能是宿命。
嗯,无论多少次,都难以逃脱的宿命。
——
林染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如此放松的入睡了,天昏地暗,睁开眼见房间内还暗着就又不管不顾地睡了过去,时间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连中途谢淮西抱着她去浴室洗澡,她都只是费力地抬了抬眼皮又放下,任由他揉搓摆弄,像是乖巧的布偶玩具。
林染再次醒来的时候房间内仍是昏暗一片,但是林染知道时间一定不早了。
她浑身像是被从头至尾的碾过一样,濒临散架,她强撑着身子去床边拿手机。
果然。
已经下午一点了。
林染还记得昨天约了嫣然去仁心医院,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等急了。
林染关了飞行模式,还以为肯定会弹出来不少嫣然的消息,结果只有寥寥几条。
前面的两条是嫣然今天早上九点发过来的,说自己已经起床开始准备了,一会儿过来接她,问她是不是回新海园了。
之后隔了能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她又发来了一条让她好好休息的消息,还有一个坏笑的表情。
林染直接回拨了一通语音电话过去。
赵嫣然这会儿刚好在被老赵和吕女士夹击,正愁怎么脱身呢,林染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她心底直呼‘好家伙,好姐妹就是给力’,然后脚底抹油一样以此为借口溜走了。
林染紧了紧声音,她觉得自己的嗓子此刻就像是干涸的池塘,被人为地抽干了水分。
“我才睡醒,一会儿开车去接你?”
赵嫣然听了一耳朵,就发现林染的声音不太对,不过反正两个人这次的目的地是医院,她也不多问,只想迅速地逃离‘苦海’:“不用接我,我们直接医院汇合,我有重大新闻要和你说。”
林染:“嗯,那我现在起来了,过去估计一个小时,地址发你手机上了。”
林染不出席什么正式的场合基本不怎么化妆,她随口说了一个小时,是根据她对自己平时出门时间的一个预估,但是等她起身后,她发现她有些高估自己了。
她刚一下床,整条腿就软得不行,险些跌倒,还好她没有急着迈开步子,稳了稳后立在了原地。
要是因为这件事不能出门,那可以糗大了。
林染的好胜心开始作祟,她都这个样子了,她私心觉得谢淮西一定好不到哪里去,昨晚她还抱着自己去洗澡来着。
一定是这样。
林染就是抱着这样的信念走出卧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