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云庭赞许的点点头。
两人继续走走逛逛,梁云庭给她选了一些嘉宁产的绿茶,还有一些其他手信,满满两大包。
陆吱吱一脸疑惑,真的需要这么多吗?梁云庭看着她,笑笑解释道:“笨蛋,给你办公室的同事。”
她心道原来如此,梁云庭想的真周到。
两人吃了饭,梁云庭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打车带她拿上酒店剩下的行李,直奔机场。
陆吱吱情绪低落,分别在即,感慨时间过得真是太快了。
安检口附近的休息区,梁云庭抱住陆吱吱,下巴贴在她耳侧,轻轻安抚,吱吱眼眶红了。撒娇哽咽道:“有时间你一定要来看我哦!”
梁云庭沉声道:“好,我保证。”说完抬起下巴,轻轻摩挲吱吱头顶。
他似考虑纠结了很久,语气有些慎重,“吱吱,我们错过了这么久,现在乍然又重逢,很多事情已经物是人非……”他顿了顿,“给彼此一点时间想想清楚,对方真的还是自己期望的那个人吗,好不好?”
陆吱吱一听,推开他,义愤填膺,“不好……”
这些话她瞬间就能联想到梁云庭的目的。
她急道,“梁云庭,是不是别人说了什么?你不用在意这些闲言碎语。我也不在意别人怎么看你,因为他们根本不了解你。”
“吱吱,你冷静点听我说完……”梁云庭将她摆正。
“我不在意别人怎么看我,我也知道你不会在意,可是我在意别人怎么看你。”
第21章
河塘里的鱼
“现在的你已经出人意料的耀眼,我不想成为你光彩明媚的人生唯一的阴云。”梁云庭看着陆吱吱眼睛一字一顿道。
陆吱吱只替他委屈极了,“你不是。你的人生本该是……”吱吱说不出来。
他的人生本该是光彩夺目的,如果没有退学。
梁云庭了然一笑,“陆吱吱,你想到哪里去了,好不容易遇到你,我会轻易放手吗?”
“我只是暂时的良心未泯,让你迟疑一下,你真要反悔我可是不答应的。”
吱吱被逗笑了,娇嗔道:“你别善良了,我不会后悔的。”
梁云庭揉揉她脑袋,眼里满满的温柔笑意,“傻瓜……”
又顺势抱住她,心里默默许诺,“你再等等我,不用太久。”
生活好像又回到了从前,可是心境却全然不一样了,周一上班面对同事们的取笑和打探,梁云庭一律笑而不语。
久而久之别人也没得到趣味,便不再围着他八卦这事。
梁云庭快下班的时候,意料外的人终于还是过来了。
老袁一脸后悔不跌,八卦道:“诶呀,就一个周末,我居然错过了这么多!你小子赶紧老实交代,人姑娘怎么被你骗到手的?”
梁云庭不满地撇撇嘴,“这话要怎么说,明明是我被她骗到的。”
老袁一脸嫌弃道:“拉倒吧,你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我可都听说了。人姑娘哪哪都好。”
说到这,他觉得再沿这个话题聊下去不会太过愉快,便叉开话题道:“最近估计又逃不了出差了,人资招兵买马不太行啊,一直续不上我要的人,诶,你要是能来就好了……”
“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老袁讨好道。
“嗯……”
老袁还准备再絮叨絮叨,冷不防一个激灵,就差喜极而泣了,忙问:“你说真的?”
梁云庭没有言语,点点头。
老袁就差捶胸顿足了,数落道:“你小子总算开窍了,之前我求爷爷告奶奶要你过来,你死活看不上,现在怎么了?”
梁云庭低头继续干手头的事,默了几秒,沉声道:“你就当我开窍了。”
老袁笑骂:“我看你这开窍程度都比得上被人开瓢了。”
梁云庭低笑摇摇头。
老袁又怕他反悔,赶忙说道:“你答应了的啊,可不能放我鸽子,你赶紧提流程,我去跟老付头和人资那边说一下,还有……”
梁云庭打断他,“你先别这么着急,我这边工作交接好了,自然会提的。”
老袁又连说了几个好,才心满意足的走了。
梁云庭手机屏亮了一下,“下班了吗?”
“刚打卡下了,吃过了没?”
“嗯,正准备去干饭。”
“女孩子说话要文明,吃饭就吃饭。”
“干饭有问题吗?”
“用词要准确,分清楚使用场合和使用人。”
吱吱一个头两个大,还是不耻下问。
“干有什么场合和人可分?”
发完总觉得有些怪异,却又不知道哪儿。
梁云庭别过了话题,“吃饭之后呢?打球运动?看电影逛街?”
“不是洗洗睡吗?”吱吱觉得自己有必要挽回一下形象,“偶尔也看电影逛街的。”
“呃……”
“我记得你们公寓旁边好像有个人工湖公园,可以去那里夜跑。人多也安全。”
“哇,这你都记得。”陆吱吱感叹,梁云庭真不愧为人型GPS。
“我每周跟你连线三天,陪你夜跑。”
陆吱吱仰天长叹,这奇怪的走向。该来的,总是逃不掉。
没过几天,梁云庭开始带着经常跟他一起做事的小余一起工作。
小余毕业一年,人勤快实在又不乏机灵,倒是个不错的人选。
梁云庭当时生无所求,只想庸庸度日,便没多想选了这个部门,可仓库的事也不是他这个无社会阅历的新手可以平衡的。
所幸上司怕事又无能,他做事大多时候还能随自己的意,也便不去计较那些了。
仓储部里他默默整理的资料和档案,都一并告知小余,陈年的资料目录该翻新的翻新,该备份的备份。
连带一些经常打交道的外部门人员,也一并介绍小余认识。
过了一个多星期,小余终于发觉有些不对劲了,趁四下无人悄声问:“老大,你要辞职了吗?”
梁云庭笑笑,否认了。
小余有些惋惜且不忿道:“庭哥,我真觉得你在这儿大材小用。况且,何主管什么事儿都丢给你做,也没见得他有什么好事先想着你。”
梁云庭色厉内荏,“小余,以后切记背后不议人长短。况且那人还是你的顶头上司。”
“如果以后有机会了,你鱼跃龙门,就没必要在乎现在河塘里的大鱼了。”
小余恍然大悟,学习起来也更用心了。
晚上的连线夜跑,陆吱吱已经从最初的跑半分钟就吭哧吭哧,到现在能坚持十多分钟了。
“梁云庭……”
“嗯……”
“你现在真的是四肢和头脑一样发达了。”
“吱吱,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的小名。”
陆吱吱趁机放慢脚步,一脸兴奋,“没有诶,你快说。”
“你别偷懒。”
陆吱吱小声嘟囔,这都能被发现。
“阿照,我奶奶取的。”
陆吱吱有了片刻的沉默,她知道梁云庭一直是奶奶带大的。
他父母带着姐姐一直在海州做生意,很少归家,人生中最重要的时间都是和奶奶度过的。
“阿照……”陆吱吱轻声道,尾音在舌尖好似打了一个颤,酥酥麻麻。
“嗯……”
“但是我更喜欢叫你梁云庭诶,连名带姓,叫起来感觉好像整个太阳系都是我的。”陆吱吱笑得揶揄。
她原来是喜欢掌控的感觉啊。如果像从前那样,我还是你的全部就好了。梁云庭没说出来。
“都可以,按你喜欢的来。”梁云庭的妥协对她好似没有底线。
隔了两个星期,他正带着小余几个进行季度盘点,何主管走了过来,拍拍他肩,道:“云庭啊,这个月的月报,记得下班前发给我。”
梁云庭点头应是,接着带小余几个盘点。小余看他没说什么,自己自然也不好多说些什么,只是越发替他觉得不值。
整理好周报,发完邮件,梁云庭进了主管办公室。
“何主管,我发的调职申请已经提交了一个星期,工作交接的述职报告也一并发送了。”
何主管讪讪一笑,道:“是吗,我没仔细看。怎么?云庭你想去应用部?”他故作轻松地喝了口茶。
“年轻人嘛,有闯劲是好的,但是也要看自己能力是否匹配对吧。”
第22章
珍珠和沙砾
“不要因为写了几份像样的月报就觉得自己本事足了,人还是要脚踏实地的好,好高骛远总要栽跟头的,你说是不是?”听着倒是一股语重心长的告诫。
梁云庭面色如常,沉声道:“谢谢您的提醒,我记下了。”
何主管一脸早该这样,以为对方就此打消了念头,自己还能再过这么潇洒的养老日子,实在是美的很。
“调职流程如果你觉得不合适,袁经理那边说可以直接找付经理协助。”梁云庭不卑不亢。
何主管怒色上涌,奈何两个经理都是他得罪不起的,只得咬咬牙,“转流程需要提前一个月申报,你这个也不例外。”
“好的,我不介意。”
没隔两天,梁云庭转职的事情就传遍了整个仓库和维修部。不少人嗤之以鼻,坐等看他灰溜溜撞南墙。
倒是小余几个由衷的替他高兴,几个人不免拉着他一定要去大排档喝几口。
小余几个算是梁云庭来嘉宁工作以后认识的第一群工作伙伴和朋友。大家年纪差不了多少岁,彼此之间还带着初出社会的张狂和义气。
推杯换盏之间,已经从天文地理聊到政治娱乐。梁云庭大多时候都是听他们几个吹侃,眼前的景象好似在放映他那只有为数不多几个经历的青春。
他何曾有这么恣意妄为的时候,大都压抑着自己内心,克己复礼。装的是清风玉露,端的是勤勉温润。
就连那些萌芽滋长的青春爱意,也被他错手遗失。想想就觉得有些不值。
“庭哥,我们几个都要敬你,兄弟几个是真的服你。”小余有些醉了。
“就是,跟庭哥学东西快,我上学那会要是有你这样的同学,早上Q大了。”
“诶,你们都没我对庭哥死心塌地,那会他刚来没多久,我家里老娘得重病,好说歹说跟主管请一个月假,他奶奶的还要我先找个人代替干我的活才行……”平头男闷头干了一杯,继续吐苦水。
“你们也知道我开叉车的,早上八点干到晚上十二点,谁开叉车能干两个人的活?是庭哥,马上报班学了拿证,替我干了一个月。”
平头男说到这儿,好像又想起了什么伤心事,眼泪一把鼻涕一把,任旁人给他拿纸胡乱抹了一脸。
“所以,庭哥,这杯我一定要先敬你。我干了,你随意。”平头男又是一口闷。
梁云庭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对方比他好像还大几岁,却一直叫他哥。
自己也顺势倒一杯,一口闷了,笑道:“过去的就不提了,都要朝前看。”
其他人也有样学样,几杯酒下肚,又加了几个菜,大家喝到大排档快打烊,才互相搀着回去宿舍。
梁云庭是还剩些理智的,不过也不多了,幸好明天周末不用再加班了。
回去公寓胡乱冲了个澡,想起陆吱吱可能还在等自己,也没看现在几点,一个电话拨了出去。
“嗯,梁云庭?”
“吱吱,你睡了吗?”
“你喝了很多?有没有蜂蜜,冲一杯。”
“没有,我还很清醒,今天有没有跑步?”
陆吱吱想,看来他还是挺清醒的,还记得这事。
“跑了跑了,时间不早了,你赶紧休息吧!”
“不要,我不要睡觉,睡觉就听不到你的声音了。”
陆吱吱没想到,原来醉酒的梁云庭这么可爱。
“那我们再聊一会儿?”
“嗯……”
“你还记不记得,那时候我们坐前后桌。夏天特别热,我们头顶那个风扇还坏了,当时我同桌给我看手相,开玩笑硬说我命中带衰,桃花错败,说得我好伤心。”
“嗯,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你还哭了。”梁云庭记得她的眼泪。
“然后你怎么回击她的,你还记得吗?”陆吱吱笑得有些坏。
“不太记得了,你说说。”
“你说她中年秃头,一生劳碌,注定奔波。我同桌也被你气哭了,说你欺负人,明明她只是开玩笑。你还那么一本正经教训她。”
陆吱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梁云庭的记忆也随她的笑声逐渐明晰,他拍她的肩,叫她转过来。小姑娘哭丧着一张脸,就差号啕大哭了。
他像模像样的拿起她的手,其实自己手也紧张地半抖着,撑在课桌上,“掌印清晰悠长,财禄寿喜皆旺,感情婚姻线一点岔路也没有,看着定是专情和睦命里带福气的。”
说的一本正经,头头是道。
陆吱吱一听,凑近他,忙开心地问,“真的吗?你再看仔细一点。”
梁云庭凑近她耳边小声道:“我家隔壁桥上的算命先生教我的,说绝不外传,不准不要钱。”
少女湿润的长睫微舞,脸颊飞过两片红云,笑意多到溢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