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的路上宁怀赟不乏同情之意。
师爷有些无奈,偏是嘴角含笑,道了句:“蠢点好,好哄。”
蠢是蠢点,好忽悠就行。公文看不懂,钱也不会捞,几句话就哄好了,名义上是上司,实际可就不一定了。
宁怀赟瞬间了悟,与他对视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
这可真是一个人才。
“你应该爬的更高些。”比如一个县太爷。
师爷笑而不语。
两人出了门,师爷还要去处理公务,便让宁怀赟自便。
宁怀赟这才打开话匣子。
“去查一下王夫人吧,她最近一定接触过凶手。”
师爷闻言蹙眉:“你还是觉得王夫人有问题?”
“她的脸,很漂亮,漂亮的不真实,被人动过了。”
宁怀赟在额头那处比划了一下:“我家师妹是赶尸人,但她对三教九流皆有涉猎,她今日同我说,王夫人额头处的肌肤动了。”
“她或许,可能,真的不是纵横半年的画皮鬼,但她一定和凶手有联系。你不觉得奇怪吗?王夫人容色貌美,恐怕是此地最美的女子,又住的偏僻,画皮鬼专挑容色姣好的女子动手,何缘放她一码?我怀疑,死去女子的皮,就用在了她的脸上。”
这话确实合理,仔细想想,王夫人生的貌美,半年来却是第一次反应自己被画皮鬼迫害了。
师爷没有全信,但查一个女子并不困难,便直接找人去查,顺道排了个人跟踪。
宁怀赟也没闲着,打算去街上逛逛。
此地离汶苏郡甚近,只是地处偏僻了些,不挨着大官道,民生也还可以,吃食花样都有收到汶苏郡的影响。
虽是有画皮鬼出没,但街上仍旧热闹,街上来来往往都是些男子,要么就是上了年纪的大婶。
宁怀赟在边上瞧见一家撒子的小摊,有甜有咸,他各要了一把拿油皮纸卷漏斗状兜着。
等摊贩装包的时候,他注意到不少小摊贩都瞧着自己,甚至有个小心翼翼的凑到摊贩的耳边对宁怀赟指指点点。
“就他,前些日子被官府抓走了……”
“好像和画皮鬼有关……”
卖撒子的摊贩手一抖,给他多装了一把,把纸斗挤的鼓鼓囊囊,从手边漏出来。
宁怀赟看着满到漏出来的纸包,疑心他是想强买强卖,警惕的提醒:“多出来的我可不会多付钱啊!”
摊贩手一抖,里面的撒子又撒出来了一点。
宁怀赟:……
再抖下去就不够数了!
摊贩也有些不好意思,连忙多装了点,数不清多少,反正装的满满的只收了两把的钱。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多的送您了。”
宁怀赟不贪这点钱,义正言辞道:“我不占人便宜,这次就算了。”
明明只是买一点尝尝味,结果买了一大把,宁怀赟自觉浪费了,一边吃一边同摊贩瞎聊。
“老板,你这撒子好香,拿什么油炸的?”
“那是拿菜籽炸的,油越炸越香,我都卖了十几年了,吃过的没一个说不好吃的。”谈起这个,摊主十分骄傲。
他卖的也不贵,逢年过节买上两把尝尝味也舍得。
摊主看了看这个奇怪的客人,难掩心中好奇:“听人说你前些日子进了衙门,是犯了什么事?”
这个看不清面容、疑似犯事的客人其实挺和善的,好说话,瞧着也不像是犯事的,不过都说人不可貌相嘛。
宁怀赟捏着撒子,闻言一顿,随后开玩笑说:“官老爷最近找了个人杀猪,那人没杀好还缺斤少两,他正生气要抓人问话呢,结果就把我抓去了。”
“呦,这什么人啊,拿了主家的钱还缺斤少两,怕不是遇见了个骗子混头。”摊主没听说过这事,不免稀奇。
“要我说这官老爷外地来的就是不知道,咱这十里八乡最有名的还是郭屠夫,看着人瘦瘦小小据说跟人学过功夫,仙风道骨的格外精神,那一刀下去拆猪十分利索,一点都不会浪费。”
“这不是怕你们说他贪吗?背地里偷偷摸摸找一个,结果找了个骗子。”宁怀赟笑着往官老爷身上摸上一层灰。
眉眼微垂思索着方才听到的,一个仙风道骨的,屠夫?
这可真是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