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吗?”
“据说这船是运送舶来品的,莫非……”修长白皙的指摩挲着光滑的下颚,宁怀赟饶有兴致的眼尾轻挑,一双薄唇微微勾起。
他挑眸从下往上与顾祈霖对视,端是言笑晏晏儒雅风流,一时眼波流转潋滟万般笑意。
“顾姑娘,去见见世面吗?”
顾祈霖歪了下头,看他饶有兴趣自然不会拒绝他,顺势就点了头。
这请帖日期就在今夜,未写明拍卖之物,神秘又叫人好奇。
一到时间,宁怀赟与顾祈霖收拾收拾,便按上面走上了三楼。
这船住所分三楼,分别是天地人三层,天是三楼,人住二层,地为一楼住着船上的仆从工人。
以往这三楼是锁着的,而今大门敞开,任由他们上去。
只是那门口杵着一个人影,立在昏暗之中半躬着身子,有人随便一扫,竟是惊恐出声:“这、这人没有眼睛!”
正在进去的人一听,回头一瞧顿时大笑出声:“这不过是个人偶而已。”
“把这种东西摆在这里,这主人家真是……”
“太渗人了。”
诸人窃窃私语,皆没有在意,倒是宁怀赟路过的时候闲的没事停下打量两眼,这才同顾祈霖一起上去。
也不知这主人家是什么兴趣,从二楼门口一直往上,竟没走十步就有一个人偶,那些人偶没有眼睛,皆半躬着身躯,套着人的衣服,做的惟妙惟肖。若不看脸,单只看背影,那定要以为是个大活人。
再仔细一瞧,这一路都格外古怪。
这一路烛火十分黯淡,没隔二十米才有一个烛台,两长一短,只点一根,皆是点在不同的位置。
烛火黯淡,可谓是风烛残年,好似下一秒就要熄灭一般。
人走在其中,本能的向后看去,眼角余光总能瞧见些东西,紧张望去仔细一瞧竟是些老鼠、狐狸的雕刻物。
不免叫人讪笑自嘲。
然这一路富丽堂皇,装饰摆件无一不精,便是这般诡异的回廊走在其中,也能感觉其上的富贵。越是往前,便越是华丽,烛火越是明亮,好似从贫穷之地走入富贵繁华。
这走廊的尽头,是一扇大门,那大门是刻着精密的图纹,花团锦簇的堆砌一起,线条复杂流畅,镂空的雕刻重重叠叠,可谓巧夺天工。
顾祈霖进门的脚步一顿,目光在门上的花纹一转,心中奇怪,这怎么都是些狐狸、黄鼠狼一类出马仙家的图纹。
她心中奇怪,并未说出。
从外边进去,只见烛火通明,桌椅围着中间的圆台摆了一圈,每张桌子上放着各自的房间牌。
两人自是带着各自遮面的物件,衣着不算华丽,更是腰配铜铃气质特殊,在一众富贵华丽的商人中显得格格不入。
面对诸多打量的目光,两人不慌不忙,称得上是淡定从容,在自己房间的桌子上坐下。
很快,那些打量的目光就收了回去。
咚咚——
拍卖开场的铜锣敲响,一身长衫装扮的面具人从圆台中间升起,机关将他从地下托出,对着众人施施然躬身行礼。
只见他轻拍手,众人面前“唰——”的垂下竹帘,只能模模糊糊看清对面人的身影。
这一手机关叫一些人坐直了身子,皆是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瞧。
那人开口,一口沙哑难听的声音,语气不疾不徐随着拍卖开场完美介绍一件又一件拍卖品。
有从海外运来的母贝折扇、三百年的汝瓷花瓶、金丝镶嵌画中庭楼盘丝发冠……
随着拍卖品一件一件拿出,气氛逐渐热烈,拍卖的价格一件比一件高昂。
宁怀赟小声的同顾祈霖讲拍卖师不会讲的东西:“那母贝折扇其实是自己做的,海外的折扇画风与我们不一样,这上面的画明显是我国画师制作,买了也转不出高价。”
“那汝瓷花瓶,从前是官窑,除却要送进宫的都砸碎了,不是宫中流出来的就是地下带出来的。”
“还有那……”
宁怀赟一件件分析,比起自己买个什么东西回去,他更多是看看这家主子能拿出多少好东西。
正与顾祈霖说的起劲,突然铜锣一响,那拍卖师笑意盈盈,铜锣一丢手,拍手便落下一只吊着丝线的人偶。
呼——
不知哪来的风,屋内的烛火灭了大半,唯有那围着圆台的烛火还在尽职尽责的燃烧。
一时间,唯有台上有着烛光,四下昏暗如墨,竟不能分辨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