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逗你了,这屋子特意为你备的,你在这处休息,屋内有书,觉得无聊就拿来看。你娘在正院里头,这院子外面我也设了人站岗,有事就吩咐他们。想我了就找人来前院找我。”
沈芸姝嫌弃得撇了他一眼,“你少作怪,我想你做什么?”
“自然是我今日风流倜傥艳冠众人了!”
严少司说得坦坦荡荡,底气十足。不过他确实有这底气。
今日他穿了一身灰紫袍子,袍子上是银线修成的花纹,色泽不艳却沉稳大气。头上戴着红玛瑙金冠,腰上配着常戴的佩珏。他相貌不俗,笑时是风流倜傥的俏公子,不笑时是沉稳内敛的少年郎。
沈芸姝最喜欢严少司看着她笑的模样,他那双眼睛只要是看着她的时候就好像他眼里除了她什么也装不下,那种被人注视着的感觉让她很受用,很喜欢,也很依赖。
“真的假的,你不要欺负我没见过什么男子就骗我。我见你也不是绝世的好看啊!”
严少司轻笑一声,那声音中带着些不屑。
“你别不信,等会儿就让你知道知道,你严哥哥我的脸在京城也是数一数二的好看!”
沈芸姝睨了他一眼,“你是想说你的脸在京城也有很多姑娘喜欢吧?”
严少司噎住,这说是吧,他怕沈芸姝觉得他乱骗姑娘花心风流;这说不是吧,又显得自己不够真诚。
“行了不和你吵嘴,等会儿人来得差不多了我叫人来叫你过去。昨夜的梅花开得也不是很多,再晚几天这梅花就要落完了。”
沈芸姝哼了哼,起身从袖子的暗袋里拿出严少司留给她的那块珏给严少司戴上。
“你忘了我可没忘,戴好了,免得有人问你怎么少了一块。”
严少司眸子暗了暗,应了一声,声音里有他自己都未发觉的沉闷。
“对了,你今天非常好看。”
严少司清了清嗓子,说出这句话之前只觉得喉咙痒的难受,说出之后又觉得屋子里燥热的很。
他出去后善画才进来,屋子外面又开始落雪,今日这赏梅宴敢来的都是不怕冷抗冻的主。沈芸姝好半天才站起来从书架上取了本书开始看,善画无聊的趴在桌子上打瞌睡。
待沈芸姝的书翻到一半的时候,外面有侍女过来传话说是世子请她过去,宴会就要开始了。
贤妃娘娘赏了一百零一棵红梅树,偌大的院子里栽满了,还未进院子远远望去就是红和白的世界。
因这次宴会的主旨是以诗会友,没法将男宾女宾分开安置,因此女宾们都戴着面纱出席。梅园四周走廊上的竹帘暂时掀了起来,以方便宾客们赏梅。走廊上也摆放了数张桌椅,茶水炭火更是不少。
沈芸姝到的时候梅园之中除了些婢女小厮并没有什么人,她暗暗纳闷,却还是进去了。
正在拨火盆的一个小丫鬟见沈芸姝进来,立马跑到沈芸姝的跟前。
“您是沈小姐吗?”
沈芸姝点点头,不明白她一个小丫头是怎么认识自己的。
“世子爷给您留了个没风还能赏花的好位置,您跟我来!”
沈芸姝心中一动,轻唤了声“善画”,善画会意,从袖袋里取出一个小锦囊递给沈芸姝。沈芸姝从中抓了一把银珠子赏给这小丫头,小丫鬟欢天喜地直道谢。
沈芸姝笑着让善画拿了袋子去给每个人赏些。
王府里许多下人都是王妃回府后才招的,老人大都在当年随着镇南王南下了。因此府里认识沈芸姝的人并不多,但是也不妨碍他们从之前在的老人口里得知,这位沈小姐和他们世子爷的关系好到就差戳破窗户纸了。尤其是王妃现在还有意向沈家提亲,他们这些下人自然懂得该怎么做了。
沈芸姝落座后,小丫头送来了一只手炉,沈芸姝抱在怀里看了看,这不就是严少司那日从她那拿走的吗?
看到这手炉,沈芸姝想起了方才不幸掉落在湖里的那只,啊......好几两银子呢。
院子中落雪纷飞,红梅傲雪绽开,暗香浮动。
沈芸姝睁大了眼睛看着这茫茫飞雪中的猩猩红色,这是她从未见过的景色,美到让她有种将这景色收入囊中的冲动。
沈芸姝没欣赏一会儿,院外传来了人声,善画取出面纱给沈芸姝戴上,那些人脚步也快,不一会儿已经进了来。
“咦,我以为我们是最早的,没成想已经有人了呀!”
“真是美景配美人!”
沈芸姝望去,见是几个男子,便不说话,善画往前站了站,挡住了沈芸姝。没一会儿,姑娘们也踩着雪进来了。
偌大的梅园因为人多一下子变得拥挤起来。
沈芸姝只坐着,眯着眼睛看雪看梅。身边的人已经开始吟诗作对起来。姑娘们认识的聚成一团,互相说笑,那些男子也忍不住加入她们。他们现在就像只开屏的孔雀,各个争相着表演自己的“才气”。好像今日只要自己的“屏”开得最好看,最艳丽,自己就能抱得美人归似的。
沈芸姝只觉得这些男子讨好姑娘的手段有些低俗,那些诗句虽然自己吟不出来,但不代表自己没有看过。能自己写出来那么一句半句的千古佳句才是真本事,在这里吟些老祖宗写的诗词,除了彰显自己挺会背书的,还能彰显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