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又是为什么呢?”
太子冷得牙齿都在打颤,脸上的肌肉已经冻僵,他缓了半天尝试着开口,才道:“孤求皇上将犯人移交刑部。”
严少司了然。
这些人要是真的落到端王手里,要是识相的快点供出犯人是谁,不识相那大家都要脱层皮。太子是个仁君,他要为民请命。
“殿下,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做。”
他表哥的名声本来就不是很好,只不过是更坏一点罢了。皇上现在又在气头上,正想让端王替他出气,太子的请命根本白费功夫。
“孤知道,但是如果此案不移交刑部,此案之后端王必定受尽攻讦,届时你们镇南王府又该如何自处?”
严少司的心脏狠狠一动,太子说话时几乎每隔几个字都要打一次颤,他的眼中有许多严少司看不懂的情绪。
“殿下......”
严少司心中有很多的话不敢说,他喉结滚动压抑住满腔的情绪,一时间竟有点热泪盈眶。但是他又分不清这是储君的帝王心术,还是储君的真心相待。
太子颤抖地伸出手,他的手指已经僵硬,严少司忙握住,落手像是握住了一块寒冰。
“虽然我和三哥不是一母同胞,但是我一直将三哥、泠月视如亲手足。王爷带兵杀敌,劳苦功高,孤不敢寒了他的心。”
严少司郑重的点点头,握着太子的手却未放下。
白茫茫的雪飞舞下来,几乎将两人吞没在无尽的白色之中。
御书房中,皇上喝下一杯参茶,精神头好了些。
“皇上,太子和世子两人还在外头跪着呢!这天寒地冻的,太子殿下都跪了小半个时辰了,万一冻出个好歹来这可怎么好?”赵多福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似的,说完又觉得自己的话不妥扇了自己两巴掌,“瞧奴才这嘴,乱讲话!殿下身子骨可好着呢!”
“哼!”皇上冷哼一声,“你这是为他们求情呢,还是想让朕让他们多跪几个时辰啊?”
赵多福讪笑道:“奴才自然想让皇上息怒了。”
皇上哼了哼声,“这么冷的天,叫他们两都回去吧,朕累了,明日再叫老三进宫。”
“哎!”赵多福领了命急忙退出殿外。
门口的小太监们手上都拿着厚披风和伞,偏殿的热水也备着,太医也在偏殿等着,只等皇上息怒开口让他们两回去。
严少司在外面跪了小半时辰,腿已经僵得没法动弹,还是小太监架着他进的偏殿。
裹身寒衣除去,整个人的身子浸在热水之中,严少司缓了半天才缓过点神来。一边的太子已经昏睡过去,太医正为其把脉施针。
这寒天冻地,太子能为这些素不相识的人求情已经很令他动容。他的父亲曾酒后对他扼腕没有遇上相信他的君主,可是今日的严少司再看太子时,心想,父亲,你等的君主应当就是太子这般的吧?
刚毅勇敢,不折不挠,以天下为己任,不会视人命为草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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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芸姝在王府听闻府上的男子都要入京兆府的时候,以为此事交由京兆府查办,严少司也该没事了。问了一圈后才知道严少司进宫去请罪了,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干。
而那一边的薛静娴脸色有些苍白,沈芸姝不知道她为何会突然这般。
“京兆府挂名的王爷是端王,这端王都说是个活阎王,今日落水的又是他亲妹妹。要是他徇私枉法,拿他们出气,那我哥哥岂不是要惨了?”
沈芸姝眨了眨眼睛,心想应该不至于吧?在场的都是些权贵之子,她要是端王就趁机捞一笔让那些有世家带钱来赎人。动私刑这种事,得罪人还不讨好,何必呢。
“不至于吧......对了,公主醒了没有?可以让公主去指认凶手啊。”
薛静娴摇了摇头,“先不说公主惊吓过度需要静养,就是那几个龌龊的贼子再出现在公主面前,让她见了后再生出些什么事来可怎么办?万一她指了一个皇上没法处罚的人,闹着让皇上杀,这人是杀还是不杀?倒不如交给下面的人慢慢查,事后还能定一个畏罪之名。”
沈芸姝讶异的张了张嘴,心想你们这些玩弄权术的人心可真是脏啊,这种法子都能想的出来。这要是台戏,她都能拍手叫好。
她更打定了主意要离薛静娴远点,可别有一日自己被她算计了进去,自己还缓不过神来替她数钱呢。
“你还是单纯了些。”
沈芸姝点点头,她也觉得自己纯良的很。
正说着话,外面的小丫鬟来通报说是世子回来了,沈芸姝忙起身去找严少司。
“这么着急见到人?”薛静娴打趣道。
“你不是着急知道你哥哥的情况吗?”沈芸姝纳闷的看了她一眼,又觉得她似乎不是很着急她哥哥的事了。
薛静娴听到她的回答反而一愣,笑道:“你果真是个单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