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小心把首辅撩黑化了——见心
时间:2022-04-02 09:54:12

  谢老夫人避过谢暄伸过来搀扶的手,颤巍巍往外间走去。
  谢黛宁见状,在身后笑语一句:“孙儿先去忙入学的事,就不送祖母了,等旬休再回家拜见!”
  明天开学,下次休息还得十来日呢,且能痛快一阵子啦!
  回到前院,学子们早都散了,书院又恢复了往日的肃静,而她折腾了一早上,就喝了一口热茶,早知就让华庭跟上来了,谢黛宁想着点心果子饴糖——全在那小子的包袱里,待办好了手续,也不知山下有没有什么好馆子去吃一顿,正想着,却听程书办和一门役说话。
  “……后山屋舍也都满了?”
  “是啊,今年多收了二十来个贫家学子,能挤出住处已经不易,是再没地儿可调配了。”门役愁眉苦脸的摊开一个簿子,请程书办看。
  程书办略一翻就知不假,而且就算有地方,谢岱宁这样的公子哥儿和贫家学子也根本住不到一处去!
  斟酌了一会儿,程书办问道:“对了,我记得沈学长住的地方,有一间屋舍是摆放文书的罢?”
  “是,书办想将那间屋子腾出来给谢公子吗?”
  “也只有那里了,现下你还得赶紧去收拾一下……”
  “什么?竟然要我家公子去住放文书的屋子?”正商议着,一人惊叫着插嘴,谢黛宁回头,可不就是华庭吗,他一脸惊恐,像是要命一般的跳起来嚷嚷:“这怎么行?我家公子他……”
  “华庭!”
  谢黛宁止住他,又对屋内吓了一跳的程书办和门役笑道:“书办不必在意,我可以住!也不必劳烦这位门役小哥,让我的书童收拾便是!”
  程书办瞪着突然冒出来的这个少年,他比谢岱宁略高些,生的朗眉阔目,一脸跳脱笑意,一看就是个皮猴儿性儿,看着这两个难缠的主仆,他没好气道:“谢公子,书院学子是不得留人伺候的!一应衣食住行,皆须自己动手!”
  虽然允了他入学,可是程书办对谢岱宁实在没有半点好感,谢山长何等清正自持之人,竟被传是徇私让自家侄子破例入学?可太子府文书一事不可声张,所以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学生知道,程书办请放心,他只是送我来此罢了,收拾妥当了自会下山去!”
  商议定了,门役带着二人去安置,听说谢黛宁是山长的侄子,一路上,门役颇殷勤的介绍着云岚书院。
  “……中轴建筑都是讲堂,也称精舍,低处是给童生授课的,略高的是生员学习之地,听说越高处所授越是高深,这两年咱们书院还请了女傅,开辟几处专给女子授课。
  “……那边后山就是学子居处了,咱们书院初为私学,后来才收归朝廷,前边的屋舍高大,是当年士绅们给自家子弟建的,如今住的也是付得起银钱的官推学子,后边的是书院给贫家子弟建的,四五人一间的住着,着实有些清苦……”
  书院的门役说话也十分文气,听得华庭一愣一愣的,这些谢黛宁早就知晓,幼时她曾随母亲来探望谢暄,隐约记得谢暄说过要广收天下学子,还要开设女学之类,多年过去,山上的景致已大不相同,那些毫无美感的密集屋舍,在她记忆里是不存在的。
  谢暄想做的事情,多半已经实现了吧?
  “不过公子住的地方也不在那边。”
  门役觑着谢黛宁神色,生怕他不高兴闹起来,“书院不是让优秀学子帮着管些杂务嘛,书办提的沈学长就是这一任的学子正管,他住了个独门小院用作处理事务,同住的还有一位湛监管,对了,那间放文书的屋子也不小,收拾出来住人是极好的。”
  听到这里,谢黛宁倒是一愣,刚才没留意,能和管事的学长住到一处,这倒是意外之喜!
  谢黛宁和华庭对视一笑,回他道:“如此甚好!其实来求学为的是学问,住在哪里都不打紧!”
  又走了半盏茶的功夫,一间白墙黑瓦的小院出现在眼前,此地十分僻静,院子半隐在数株桃树之后,连匾额都被花遮住了,这里名唤静园,门役说也是士绅所建私院,但是不比前边宅院高阔,这间院子小巧精致,内里不过三间厢房。
  几人进去,静园果然不大,十几步见方,修的小巧精致,正前和左右都是厢房,以回廊相连,院中一侧是几株倚墙盛放的桃树,另一侧摆着小巧雅致的石桌石凳,以木栈修出曲折小径,连通三间屋宇,地面铺着了细石,浅青的草尖从其间冒头,清新朴拙又古意盎然。
  两名学子打扮的少年从右手边的屋子出来,一前一后,手上抱着厚厚的一摞书籍文册。
  “师兄,这么多文册全堆到你屋子里去?那岂不是连个下脚处都没了?”后头的少年探头问道。
  “无事,刚好日常办公方便些!”前头少年面无表情的回答他。
  “也是奇了,山长竟亲自来吩咐咱们整理屋舍,也不知这……”
  他话没说完,就听门役唤了一声——“沈学长!湛学长!”
  前面的少年扭头看去,只见门役带着个高个少年站在木头小径上,正冲这边笑着,他们后边几步,却见一个身着绯色锦袍的少年,正跳下小径去了几步外的桃树下,伸手去摸低垂的桃花。
  周遭似乎忽然静下来,沈屹的眸光落在少年白皙如玉的手指上,那手指触到花瓣的瞬间,嫣红春色如有实质一般染上了指尖,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少年缓缓转头,恰好一瓣飘落的桃花擦过鼻尖,不知是对着沈屹,还是对着这淘气的花瓣,少年忽然笑了起来……
  这个笑没有来由,也不带任何目的,无因无果,只是纯粹的欢喜在其中,像一个从不曾领略世事艰辛的幼童那样……
  沈屹的脑海里似乎轰然鸣响,记忆里有什么东西一下鲜活起来,一些已不真实的光影闪过,曾经的钟鸣鼎食之家,家中富贵娇惯的小公子,无忧无虑的日子……就在这一瞬,和眼前重合起来。
  “沈学长,您二位已经收到信儿了?这就开始整理啦?”
  门役的声音将这寂静打乱,谢黛宁的目光也随之落在廊子下的两人身上,这两个少年都是极出色的人物,身量略高的那个有一双丹凤眼,修眉入鬓,气宇轩昂,但神色冷淡仿若霜雪。后头一个虽逊色了些,却是面如春水,见之可亲,一看便是好相处之人。
  她怔了怔,未料偏踞山野的书院里,也能看见这两个如此出彩人物,只听打头的人淡声道:“是山长亲自吩咐,说有位新入学的谢公子,要住到静园。”
  声音也冷冽如冰玉相撞,十分好听!
  门役笑道:“看来山长和咱们书办想到一处去了,如此倒省的小的解释。”他指着谢黛宁介绍道,“沈学长,这位就是要住进来的谢公子!这两位是沈学长和湛学长。”
  谢黛宁上前几步站定,施礼道:“沈公子,湛公子,在下谢岱宁,来自京城,去岁过的科试,今年十五。”
  沈屹微微点头,道:“沈屹。”
  这简直言简意赅到了极点,身后湛明扑哧一乐,探头道:“师兄,你这跟没说一样!”他对着谢黛宁道,“沈师兄今年十六,是湖州人,他也过了科试,而且他是咱们云岚书院的正管,大家都称他一声沈学长。”他说着又介绍了自己,湛明出自苏州湛氏,只比沈屹小几个月,也是十六,也过了乡试。
  “没想到静园还能再添一人,总算也有人可以称我一句湛兄了。”
  谢黛宁闻言当即从善如流,唤了一声:“湛兄!”又转向沈屹:“沈兄!”
  她的声音又软又糯,脆生生的像个姑娘,湛明只道是因为年纪小,还没到变声的时候,让他唤的登时有些不好意思,耳朵都烧红了,“谢师弟,我是开玩笑的,书院里大家都互称师兄弟的,以后还是唤我湛师兄罢!”
  见他如此单纯,谢黛宁心下不由一乐,不过刚刚认识也不好太放肆,“好吧,湛师兄!沈师兄!”
  看着两人这就熟稔起来,沈屹微微垂下眼眸,道:“你们慢聊,我先去整理文书。”
  谢黛宁愣了一下,只见沈屹的神色淡淡的,态度也不像是不高兴,身后华庭极有眼色,赶忙放下包袱,又接过湛明手里的书册,跟上去道:“我给沈公子帮忙吧!”
  门役说去帮谢黛宁领制服令牌等物,也告退离去了。
  等只剩下湛明和谢黛宁,他才咧嘴一笑,微微放低了声音道:“谢师弟你不必在意,沈师兄就是这样的,表面看着性子清冷,实则最热心不过了,而且他任着书院正管,不得不如此一本正经,否则难以服众,时日久了自己也习惯了,轻易没个笑脸的,其实他人可好了!以后你就知道了!”
  他连说了两次沈屹人好,但谢黛宁哪会在意这个,正要客套两句,肚子忽然咕噜噜的响了起来,她脸上浮现出一丝尴尬,捂着肚子道:“让师兄笑话了,我一早来书院报到,还什么也没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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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细节到位o(v)o~~好棒】
  【沈屹出场简直是男主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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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还没开始使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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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湛明禁不住又是一阵乐,只觉这谢师弟娇憨可爱,像家里的小弟弟似的,甚是讨人喜欢。
  “这会儿饭堂已经没吃的了,我带师弟下山去吃饭吧!”
  “你们去吧,我留下收拾。”
  听沈屹这样说,湛明似乎毫不意外,点头后便带谢黛宁下了山,出了院子走了一段,才同她说了几句沈屹的事情。
  原来沈屹并非是大家族出身的子弟,是以平日里吃穿用度皆不靡费,只一心读书,所以湛明才没有邀请他一起,谢黛宁了然点头,湛明出身好些,是苏州湛氏的子弟,不过一会儿工夫,两人便如多年老友,湛明把书院上下的事情,大致都与她说了个遍。
  聊着天一路下山,路遇的不少学子对着两人指指点点,低语声断断续续的入耳:“这就是山长侄子罢?”
  “恐怕就是了,今早山长讲经都取消了,听说就是为了他……”
  “瞧着长的是有几分像啊!”
  听了这么几次,湛明疑惑的看向谢黛宁,问道:“他们议论的,不会是谢师弟你吧?”
  “湛师兄竟还不知道?”
  “我和沈师兄忙了一上午,刚回静园山长就过来吩咐收拾屋子,说有学子要来静园同住,旁的他并未多言,所以不知。”
  谢暄自然不会把关系向两个学子亮明,再加上湛明和那周身冷意的沈屹同进同出,流言蜚语怕都被他冷脸隔绝了。
  “和沈师兄住在一处,湛师兄怕是无缘八卦咯!”谢黛宁玩笑一句,接着把早上的事情说了,她隐去了玄衣卫和太子府谕旨一节,只说是自己贪玩儿误了日子,若不是山长的侄子,恐怕都没法入学。
  湛明本就出身大族,在人情世故上并非迂腐之人,听过了也不在意,只笑道:“原来是这样,不过谢师弟入了学可不能再如此贪玩儿了,书院规矩严,院规——尤其是规范行止的多极了,大家都要熟记谨守!可是有专门负责赏罚之事的掌院时时看着呢,若有三次大过,是会被革了学籍逐出书院的!”
  谢黛宁知道这些,于是只乖巧点头答应。
  见他懂事,湛明颌首微笑:“不过你也不必忧心,有我和沈师兄在旁提点,一定不叫你犯错,丢了山长的脸!”湛明看谢黛宁只觉她娇憨纯然,便猜他在家里十分受宠,才养出这恣意的性子,反而怕他不适应。
  却不知听见山长二字,谢黛宁在心里冷哼,面上受教的乖巧模样全是装的,“对了师兄,不知院规里可有规范师长行止的?若是师长犯了错,又该如何惩罚?”
  湛明一愣,脱口道:“师长们怎么会犯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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