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君回出来时正正好看到秦霄把颜言拦住, 猜想着莫不是被颜言撞着了?若真是这样太子这运气真是背到家了。当即停下来脚步, 不敢再上前, 直到看着颜言离开了, 才抬步过去。
“殿下,颜言不会看见您在群芳阁出来了吧?”
秦霄怔忪地站着,神情颇为懊恼:“孤又做错事了。”
秦霄知道自己刚在烟花之地出来,在群芳阁门前把颜言拦住,若是被有心人看见传出去,必然又有流言蜚语缠上她,到时候又让她成为笑柄。
曾经京城有个贵女,眼里揉不得沙子,得知了自己未婚夫来群芳阁,带着人怒气冲冲地就冲了过来,当下虽男女大防没有那么严重,女子相对前朝来说自由很多,但这种未婚妻亲自上青楼捉人的还是头一回,当时此事闹得极大,一时之间沸沸扬扬,那贵女未婚夫家面子上过不去,当即退了婚,口口声声说自家招惹不起这等媳妇儿。
男子逛青楼不对,但众多人都觉得这女子闹成这样也是太过分,终究还是那贵女损了名声,吃了更多的亏。
秦霄是见过那女子的,虽为女子却敢作敢当,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少年时的秦霄还暗自佩服过她。
今日事出突然,在看到颜言的一刹那,秦霄满心里只怕被她误会,惹她厌恶,让两人之间的嫌隙更深,是以急急地上前解释,什么都顾不上了,此时一想,刚才差点让颜言落人话柄。
这下好了,颜言必定更加厌烦自己了,说不定还觉得自己居心叵测毁她名声,秦霄觉得自己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胸口处像沉闷地喘不过气来,秦霄觉得自己越做越糟。
在秦君回疑问的目光中,秦霄说了句回府,便离开了,背影颇有些落寞。
秦君回虽然好奇,但也不敢再上前问了,免得跟昨日一样惹祸上身。
*
江绎的伤一日日的好转,但江宜萱属实被除夕晚上的情况吓到了,近日都不敢出门,整日待在家里。
今日是杨歆盈出嫁的日子,原本她该来的,江绎今日却有些发热,大夫一看竟是屋子里烧得太热,没痊愈的伤口处发了炎才导致地发热。
江宜萱实在放心不下,一大早来告诉颜言,又让人去跟杨歆盈道不是,若是她在,依着江宜萱的性子,这新郎官必不能如此轻易地进门。
杨大人夫妇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杨歆盈今日出嫁,他们心里必然不好受,颜言本想着去陪一陪二人,转念一想,人家说不定想要自己静一静,去了说不定还得麻烦杨夫人招呼她,又遇到了秦霄,躲都来不及,便赶紧走了。
八芳斋的点心是京城一绝,看着天色还早,颜言便当遛弯一般去买了一趟,又想到江宜萱也喜欢吃,一起带了一份打算午后去蒋府。
在群芳阁那条街回府较近,主仆两个走累了才选的这条路,没成效竟遇到了秦霄。
“刚才真是好险,太子殿下怎么就在那拉住小姐了,也不看看是什么地方。”今日太子的举动委实不合规矩,幸亏没有人注意,要不然又是一番周折,轻萝都忍不住地抱怨。
颜言的脸色依旧不太好,秦霄一而再再而三的纠缠,属实让她烦躁,今日都没想到他竟然会伸手拉住自己,那会儿,颜言甚至想给他一巴掌。
“幸好没惹出什么风波,若是被有心人注意到,指不定明儿传得沸沸扬扬的就是镇国公府嫡母与太子在青楼门口纠缠不休了,多少人等着看我们笑话。”颜言沉声说。
镇国公极其在意声望名誉,若是损了镇国公府的利益又让人在背后说他几句,他都能发疯一样。
从前颜言顶着未来太子妃的名头围着秦霄转时,外头不乏羡慕的,嫉妒的,说酸话败坏的,这些镇国公都能忍,甚至还觉得高兴,无他,自己女儿是太子妃足够他扬眉吐气了。
这就是为何在退婚之前,季氏写信让江南季家来人,就是因为退婚一事一旦传出来,镇国公必然得闹腾一场,季氏怎么说都是妇道人家,还是需要人来镇场子。
主仆两个到府中时正好是午膳时分,镇国公府向来都是各自在自己院子里用膳,季二爷一家入乡随俗,也是如此。
饭桌摆在花厅里,午时的日头正正好照在饭桌上,四周的轻纱帐幔被微风吹着轻轻浮起,季二夫人热情地起身,吩咐丫头把东西接过来,又让人去备碗筷说三小姐今儿在这里用饭。
颜言架不住舅母的热情,只能坐下。Pao pao
“我在江南时就听说了八芳斋的美名,还想着待空闲了去一趟,没想到娆娆就给我带来了。”
颜言也被这温馨热闹地气氛感染了,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笑容,说道:“知道舅母喜欢,今日出门恰巧给舅母带了些尝尝,他家得点心并不甜腻反而有些清爽,估摸着舅舅跟二表哥也会喜欢。”
季二爷慈祥地看着他,笑着点头道:“娆娆有心了,待会儿舅舅一定好好尝尝。”
殿试在即,季书耀为了温书连午膳也是在书房用,见状颜言道:“二表哥实在太过用功了,还是适当出来散散心的好。”
“我跟你舅舅也说了,但这孩子如此用功,我们也不好逼着他,我让丫头给他送些点心去。”季氏笑着说。
季家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一顿饭吃的热热闹闹,家里这一辈没有女孩,是以季二夫人拿颜言当亲闺女一般对待。
饭毕,季二爷夫妇对视了一眼,交换了个眼神,季二夫人才开口说道:“娆娆,今日我跟你舅舅去给你祖母请安了。”
看着舅母不似刚才放松的神色,颜言心中打鼓,莫不是祖母说什么了。
果不其然,季二夫人接下来便说:“老夫人很是热情,但我跟你舅舅听着她话里话外的意思是你父亲的那个庶女,你二姐姐怎么像是要给你一起嫁进东宫?还说你娘亲是嫡母,她也算是我们的外甥女,也该替她操心操心。”
颜言听着听着便沉下了脸,这是只算计她跟娘亲不成,现在还算计上了舅舅舅母。
“舅母不必在意这些,祖母这几年深居简出,成天的瞎琢磨,不必放在心上,娘亲心里都有数。”
看着颜言沉下了脸色,季氏安慰道:“你也不用太生气,舅母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不会冲动,我们就是怕你娘亲报喜不报忧,什么都瞒着,自己一个人连带着你受委屈。”
季家早就知道了镇国公宠妾灭妻,若不是季氏坚持,季家早就来人让季氏与镇国公和离了,当年那外室一进门季家就来人了,可季氏死活不走。
桌上的饭菜都撤了下去,丫头端上来了茶水点心,待人都下去了,颜言才开口说:“娘亲不和离,都是为了我跟哥哥,哥哥走上了官途,亲事不用愁了,我的事情也要解决了,若是现在劝一劝,娘亲说不定就同意和离了。”
季二爷夫妇心下一惊,忙问道:“怎么回事?什么你的事情,你不是同太子有婚约?还有你娘亲又是怎么回事。”
颜言觉得这事不该自己来说,一时半会也说不清,只道:“晚一些,娘亲会跟舅舅舅母说的。”
季二爷点了点头,道:“好,那就等你娘亲说。”
颜言没有多待,不久就去了蒋家。
*
秦霄回到东宫后,脸色委实不好看,宫人都战战兢兢。
摩挲着扶手,秦霄觉得不能坐以待毙,今日之事必须得跟颜言解释清楚,拖久了反而不好。
至于拜访季家的舅舅舅母,秦霄去了找了苏皇后,苏皇后出身江南,既然与镇国公夫人相识还是闺中密友,与季家人必定也相熟,既然如此,以苏皇后的名义去拜访再好不过。
秦霄吩咐李元去库房将存的好茶找出来,又封了几锭墨,便去了苏皇后宫中。
宁安帝后宫里没有嫔妃,只有一个皇后,先第的妃嫔也都守陵的守陵,仙去的仙去,尚留在宫里的也没有几位了,如此苏皇后每天空闲得很,没有妃嫔庶子女,什么都不用操心。
秦霄去时,苏皇后正跟如琴做染指甲的凤仙花汁子,听闻太子来了,苏皇后还吃惊了一下,才出了这么大丑怎么又来了,自己儿子这死要面子的性子,来了估计是有要事。
让人把东西撤下去后,才让秦霄进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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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是殿下不耐烦将人赶出去了◎
皇后宫中暖意融融, 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梅花香气,江南之地轻易不下雪,冬日里冷得人骨头缝里都是凉意, 每年的这个时候又尤其湿冷,屋子里烧着炭火都没有用。
苏皇后嫁来京城后, 着实喜欢北边,冬天虽冷, 空气还干燥,但这地龙炭火是真舒服,在屋子里插上梅花,连香都不用燃。
秦霄在外头进来,冷热一交替, 打了个寒颤。
苏皇后见状,吩咐宫女去沏了盏热茶, 看着秦霄有些犹豫又难为情的样子, 苏皇后笑着说:“怎么了这是?来找本宫还不说话,别说你是来跟我请安的。”
听着苏皇后的话, 秦霄耳朵稍稍红了些,视线停留在宫女刚刚端上来的茶水上, 上好的碧螺春在水中舒展,茶叶碧绿,茶水极其透彻,刚放下就蕴出来一股清冽的茶香。
看着秦霄不说话, 苏皇后也不催, 一时间母子二人都沉默着。
秦霄端起茶浅尝了一口, 眼睛顿时亮了一下。
“母后, 这茶儿臣那里也有, 怎么跟母后这里的不一样,儿臣还以为是今年的碧螺春品质不如往年,母后这的竟跟往年一样。”
苏皇后挑眉,脸上露出来了惊讶的神情,也端起茶盏尝了尝,惊喜地道:“还真是不一样,这茶格外清冽,往年倒不是这样。”
这茶昨日才开封,苏皇后也是头一回喝,没成想还跟太子喝出了两种味道。
“叙秋,去问问这茶是用得今年新上贡的吗?”
叙秋领命出去,不一会就回来了,笑着道:“怪不得呢娘娘,茶是如琴沏的,用得就是今年新上来的,只是这水是颜小姐年前送来的,说是梅花盛开时花蕊上的雪水,除了这个还有一坛子夏日清晨荷叶上的露珠,都是在冰窖里封着的。”
叙秋说完,苏皇后沉默了,看着秦霄脸色复杂。
秦霄下颌紧绷,好像一瞬间失了力气,半晌涩声问:“颜言送来的?”
叙秋不清楚情况,看着皇后娘娘跟太子都沉默下来变了脸色,讷讷地回答:“是,颜小姐送来的。”
殿中温暖如春,秦霄却好似坠入了冰窖之中,手都在微微发颤。
叙秋看了一眼苏皇后,苏皇后脸色复杂,半晌轻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该说他咎由自取还是还该心疼,现在后悔有什么用呢?
“说说你来找本宫何事吧。”
秦霄闭上眼,缓了良久,才道:“儿臣听说镇国公夫人娘家的兄嫂来了,想着外祖家也在江南,说不定跟母后相识,特来跟母后说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