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秦霄没有半点太子的架子,可谓谦虚到了极点,季书耀在江南是也听了不少关于太子的传闻,今日一见竟是跟传闻中大不相同,季书耀不清楚,秦霄今日是把态度放低了许多。
季书耀不明所以,只说:“多谢殿下。”
颜言不在,秦霄也不想再久留,寒暄几句之后,推说还有政务处理,便提出告辞。
待出了门,秦霄沉下了微笑的嘴角,皱着额头吩咐李元:“派个太医去蒋家,看看江绎怎么了,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还需要颜言去看望他。”
李元不敢反驳,应声答是,只是心中嘀咕:从前殿下感个风寒颜小姐都时时刻刻陪着,还看着您吃药,您那时候也没见男子汉大丈夫,现在对象不是您了,您倒开始急了。
秦霄走后,季氏与季二爷夫妇依旧还在正厅,季书耀也未离开。
季氏原本不想让他听,生怕这些事分了季书耀的信,影响他殿试,没想到季二爷不在乎,只说这点干扰都承受不住被影响到,以后入了朝堂也经不起风浪,就让他听着。
季氏这才开口说了这些年的事。
风吹着门上的帘子前后摇摆,地上的影子也随之晃动,明明灭灭斑斑驳驳,日头越来越偏,照在地上的光彻底消失不见。
厅内忽然传来一声拍动桌子的巨响,季二爷面色铁青,季二夫人拿着帕子悄悄地抹着眼泪,季书耀也紧紧地抿着唇低头不语,只是攥紧的拳头泄露了他此时的心情。
“这些年你寄去的书信,除了最开始,往后都是报喜不报忧,我们虽然担心,却知道你不是能让自己受委屈的人,可颜安年都如此宠妾灭妻了,你竟然还能忍着,你的脾气呢?就算是为了承泽跟娆娆,难道回了江南咱们整个季家还养不起你们娘仨吗,我们家虽是商人,比不上京城的达官显贵,但在江南也算有名望,爹娘最疼的就是你,我跟大哥也打小宠着,让你嫁到京城是受这些委屈的吗?”
季二爷一席话说完,眼中也隐隐含泪,他竟不知道自己妹妹嫁的竟是这种人,不止自己受委屈还带着女儿也受委屈。
季二夫人也擦着眼泪说:“锦沅,莫怪你二哥把话说的这么重,实在是你拎不清,嫂嫂知道你性子要强,不忍让我们担心,别说颜安年宠妾灭妻,就是娆娆你也不该纵着她让她围着太子转,娘跟我们都以为娆娆跟太子是两情相悦,谁知竟是咱们家姑娘剃头挑子一头热,人家还不待见,还生生把娆娆婚事拖到了十六。”
季氏也红了眼眶,紧紧攥着手中的帕子,自打她出阁,就再没像这样被兄长训斥过了,此时虽被训斥了,却久违地感到了安心,这是有人依靠的感觉。
日暮西垂,门帘被风吹得直响,冷风透过缝隙吹进来,让人感到一阵阵凉意,屋子里昏暗不已,气氛低沉,丫头进来点灯都使劲儿低着头。
点上灯,厅中顿时明亮了不少,厅中落针可闻,一时间都没再有人说话。
半晌,季二爷沉着脸对季氏说:“你是怎么打算的,我知道你让我们进京是为了娆娆退婚一事,有我们在颜安年不敢闹,只是你呢,还要在这京城熬下去吗,娆娆若是真退了婚,她在这京城恐怕也要受人嘲笑了,你得为她想想。”
季二夫人也劝:“娆娆退了婚,镇国公必然不甘心,有你跟皇后娘娘这层关系在,还不知道怎么再算计你们母女,我跟你二哥不能一直在京城,我们走了你们又该怎么办呢?”
季氏不说话,季二爷也不催,只静静地等着。
直到丫头进来问是否摆膳,季氏才红着眼下定决心,坚决地说:“待娆娆退了婚,我就和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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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氏独自美丽之后遇见第二春叭~
国公那个妾怕是要给他带来大麻烦!】
-完-
第38章
◎退婚(1)◎
午膳后颜言带着点心去了蒋家, 江绎的情况稳定下来,江宜萱也放了心。
丫头带着颜言进去时,正好碰上了在府里正要离开的太医, 颜言从前是宫里的常客,宫里的人也大多都认得她, 今日这太医就是上回江绎重伤回京时,来看诊的那个。
此时又见到颜言, 不免心里嘀咕,这镇国公府的小姐来蒋家挺勤快。
还在路上走着时,就见江宜萱在院子里跑出来。
“娆娆,你怎么来了,盈盈那边都完事了吗?”
颜言被她挽着胳膊, 两人一起往院子里走:“迎亲的队伍已经离开了,我看着杨伯父跟杨伯母有些伤心, 便没有久留, 回来时经过了八芳斋,正巧排到了点心, 带来给你尝尝。”
江宜萱顿时喜笑颜开,拿着点心开心地说:“就知道你最好了。”
颜言给她倒了盏茶:“慢点儿吃, 我听说江公子的伤有些不好?”
说到这江宜萱就来气,江绎的伤原本都好的差不多,没想到府里有丫头野心不小,借着送汤的名义想要自荐枕席, 江绎躲她的时候正好汤撒了, 正正倒在伤口前头的衣裳上头, 隐隐有些烫到, 又没处理利索, 才开始发热。
江宜萱自己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这事儿是几位舅母处置的,没人跟江宜萱说,这还是她在几个丫头口中问出来的。
家丑不可外扬,而且颜言说过可能要退婚,想到自己哥哥的心思,江宜萱是有私心的,不愿意在这时候给颜言留下个江绎身边乱糟的印象,只说是不小心受了凉,才发热的,是自己大惊小怪,没什么大事儿。
颜言点头:“无事就好,今日盈盈出嫁,咱们三个已经嫁了一个了。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今日盈盈出门之前,还出了点小意外。”
“嗯?怎么了?”江宜萱凝神,连点心都不吃了。
“今日陈二公子来迎亲,盈盈出闺房门时,被丫头搀着却在门槛处跌了一下,她伸手扶了下,大概是手碰到了门上,手腕上的玉镯碎了。”
江宜萱惊疑:“碎了?”
颜言点点头,眼中充满了担忧:“幸好当时热闹,屋子里院子里都乱哄哄的,身边只有几个亲近的人,没怎么有人注意到,我上前把碎了的镯子收了起来,打出了这个事,再想到前段时间他家夫人闹出的事,我就开始担心盈盈。”
江宜萱也知道,逢年过节有喜事之时,尤其是嫁娶之日,最忌讳这个,老人都觉得这是不好的预兆。
“这种事都是信则有不信则无,盈盈一心喜欢他,希望陈二公子是个靠得住的吧。”
颜言今日来也主要为了这件事,发生这种不吉利的事,总得有个人说一说:“还好杨伯母没见着,要不然还不知道该怎么担心呢。”
多说无益,日子是他们自己过的,好的坏的谁都说不准。
“娆娆要不要去瞧瞧我哥?”江宜萱问道。
颜言还不知道江绎身受重伤,抗旨回京是为了什么,秦霄知道了江绎回来,那陛下定然也知道了,边关守将无旨不能擅自进京,只是半个月来都没有动静,难免让人多心。
颜言摇摇头:“不了,原应该带东西来看望的,只是来的匆忙,就不去打扰江公子了,盈盈这事儿,我跟你说了说放心多了,生怕她嫁进望国公府真有什么事。”
江宜萱想撮合两人,奈何颜言不配合,仔细想来现下她跟太子还有个婚约的名头,不好跟别人走太近,待事情解决了再好好计较一番。
不得不说,自打江绎受伤回来,江宜萱风风火火,说风就是雨的性子也收敛了不少,肉眼可见的稳重了。
江宜萱命两人的丫头出去守着,又小心翼翼地关了门窗,才重新坐下,神神秘秘地说:“娆娆,我跟你说,过年的时候我听到我外祖母和舅母们说话,说是要给我说亲了。”
颜言心里并不惊讶,盈盈都出嫁了,颜言自己是因为有跟太子的这门婚约才不用说亲,按理来说江宜萱的亲事也该早早地筹办起来了,只是蒋家祖母跟舅母们挑挑拣拣选人家,生怕让她受了委屈,江宜萱自己也不想嫁人,蒋家人也都由着她,毕竟年纪还小,是自己唯一的女儿孩子,总该宠着些。
只是眼看着又大了一岁,实在不能拖下去了,压着她也得议亲。
江宜萱苦着脸说:“为什么女子一定得嫁人呢,嫁人后还得生孩子,生孩子就是女子的一道鬼门关,我娘亲就没迈过去,嫁个好郎君还行,若是夫君不好,这一辈子就完了。”
“谁说不是呢,所以才得慎之又慎呀,幸而咱们长辈都是开明的,不信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一套,不会草草的便定下来,还让咱们自己拿主意已经很好了,若是盲婚哑嫁才真难。”
时人都觉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是规矩,儿女就得听之任之,是以不少年轻男女都是新婚之夜才见到面知晓对方。
“现下蒋祖母还能为你做主,若是等杭州那边反应过,万一你那继母开始插手你的婚事才难办,怎么说你父亲都还在,他们才是真正能做得了你主的人,万一你父亲一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压下来,萱萱你怎么都难占理。”
江宜萱一手在了桌子上,愤愤地说:“他们凭什么能做我的主,生我养我的又不是他们。”
颜言劝慰道:“话虽如此,但孝之一字大过天,压下来怎么都是做儿女的不占理,能躲则躲才是上策。”
蒋家家风开明清正,蒋家长辈也都不是迂腐之辈,江绎跟江宜萱在这种环境下长大,都是清正坦率之人,蒋家的几个兄弟姐妹也没有争宠陷害之事。
江宜萱烦躁,皱着额头说:“杭州的人想管我是不可能,至于亲事,先看着吧,总得选个我满意的人。”
两人也半个月没见了,这几天天气有些回暖,江宜萱留了颜言用晚膳,若不是季二爷夫妇来了,颜言恐怕会在江宜萱这住下。
清风徐来,轻柔的月光铺撒在青石板路上,照得路上都是斑驳的影子,颜言小孩心性一般踩着影子蹦来蹦去,环佩叮当作响。
路边正在收摊的小贩看着这么活泼的姑娘,也忍不住露出笑容:“姑娘,天色晚了,快快回家去吧,晚了怕夜里不安全。”
颜言声音清脆的回答:“这就回去了,老伯也注意安全呀!”
那老伯没想到颜言还回应了他,一般像她们这些贵族的小姐都不屑于跟自己这种人说话,当即笑容更大了些:“多谢姑娘了,我们也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