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谁妖(修订版)——弄清影
时间:2022-04-04 07:25:34

  转了几步,又看见一串木珠手链,忽然想起惠岸送给绿纱女子的佛珠,那应该是真佛珠吧?心里莫名涌起一丝愤怒和悲凉,惠岸啊,惠岸,我认识你这么久,都没说送颗佛珠保佑我,那绿纱女子不管是不是妖怪,你就见了一面送粒给她,难不成真见那妞长得漂亮?
  ……更可恨的是那佛珠的价值,只怕早就超过了三十两纹银!
  “老板!”我气呼呼地吼道。
  买珠子手链的是位年轻小哥,被我一吼吓了一大跳,“什么事?”
  我指着那手链:“我想要这珠链,多少钱?”
  “那个啊,三两纹银。”
  “哇,你狮子大张口,又不是佛珠?!”
  “这个是檀木做的,姑娘,你拿去寺庙里开光也成佛珠了。”
  我细细摸了摸那檀木,做工真是粗糙,像伪劣品嘛,“大哥,万水千山总是情,打个八折行不行?”
  不想拿小贩答道:“人间真情一扫光,能赚一两算一两呀,姑娘!”
  我无话可说了,他比我还有文采。
  正自犹豫着,旁边好似又来了一个人,拿起我刚才瞧的那串木珠手链也细细察看。
  “秀才,这珠链,这位姑娘已经看中了。”年轻老板笑嘻嘻地讨好地看着我。
  秀才??我心掉进冰窟窿里,不会这么巧,又是那厮??扭头一瞧,还好,这秀才长得白白净净的,却不认识!
  “她买下了吗?”白净秀才问。
  “还……没呢。”老板嗫嚅着,渴望地望着我,“姑娘,你是要,还是不要?”
  我还在犹豫。丫的!这两个不是在做笼子吧?
  “我要了。”白净秀才一口气丢出三两纹银。
  “等等,这个是我先要的。”我按住那木珠,看来商品真的是要抢着才香啊。
  “我付过银子了。”他说,接着,出乎我的意料,他一把拿过手链后,在手中使劲一捏,木头珠子顿时断得七零八落的,滚得遍地都是。
  “你干什么?”我吓了一跳。
  “这么廉价的东西,也买?还真是趣味低下。”白净书生翻了翻眼睛,脸上呈现出不屑,语气带着懒撒。
  我死死盯着他,“你是谁?”难道说红孩儿又换了个模样?
  他嘴角浅弯,“是了,你不认识我没关系,不过,我有个朋友想见你。”
  “你的朋友?”我皱着眉,很狐疑。
  “你可是小妖——灵珠?”见我还没回过神来,他无可奈何地,“呆呆地,笨笨的,没什么用处,果然如是。”这后面一句他倒是像自言自语。
  “谁说的?”我火冒三丈,是哪个笨蛋竟会下这种定义!
  白净秀才的眉眼,顿时多了一分趣味,“想知道么,那就跟我来吧?”
  我万分怀疑地望着他,莫名奇妙,真以为我笨我傻吗?看他这样儿,指不定又是什么妖怪变的,就那眼神就不像什么好人。
  我冷冷地看了看散了一地的木头珠子,“算了,买不成了,我也要走了,你朋友想见我,自然是他来找我。”唉,只要不是红孩儿,谁?我倒是不怕的。
  我感觉,白净秀才好似一直很有耐心地盯着我的背影,我没敢回头,这些人物还是不惹为妙。
  又转了半天,再才回头,果没见白净秀才跟上来,看来不是蓄意找我吧?可是,怎么知道我叫灵珠?
  “嗳,卖胭脂,胭脂哪,又漂亮又明艳的香粉胭脂哪,男人搽了像女人,太婆搽了像小姑娘……”一个小贩端着盘女人用的各色物品在集市上沿街叫卖。
  我“噗”地一声差点笑呛,这小贩也太有才了吧。
  “姑娘,”那小贩看见我笑着,马上凑过来助兴道,“买点胭脂吧,保证你擦了美若天仙。”
  我把眼睛瞪了瞪,我本来就是天仙好不好,就这天生丽质难自弃的模样需要胭脂吗?何况,我还是清水出芙蓉型的天仙,什么眼神?
  他见我瞪眼,身子往后一仰,好似明白了我的意思,仔细又将我打量一番,“哎哟,大娘,你搽了保证像小女娃。”称呼立马变大娘。
  我一巴掌差点没扇过去。所以说偶然的犯罪还真是情势所逼!
  算了,还是不要理他了,我转头便走。
  那小贩又是嘻嘻一笑,“嗳,我说,你想要买什么?我哪儿还有呢,胭脂,水粉,镜子,簪子,镯子……”他自顾自地在一旁念叨。
  “不要,不要。”我拒绝。
  不料那小贩却是越挫越勇型的,“这样,你多买点,我算你便宜行不行?”
  我还以为只有二十一世纪的商业促销才这么死缠烂打,原来古来有之,眼见他跟在后面不停推销,我甩也甩不掉,只有急急地向前赶。
  走了十几步,抬头见那白净秀才又站在前方不远处,似笑非笑看着我。怎么总觉得今天遇到的人奇奇怪怪的?
  眼见前面有秀才拦,后面有小贩跟,急于要摆脱他们,瞟眼正好看见集市边一个胡同口,立刻闪了进去。
  一进胡同,那些嘈杂的叫卖声都安静下来,胡同不宽,走着走着却似乎很长,除了两边的房屋,半天也没碰到一个人影。
  正自奇怪,迟疑该不该继续走下去,忽见前方有个人影立在那里。
 
 
第098章 
  还好,总算有人迹,要不然我一定会认为自己的脑袋出了什么问题。
  只是,那个人影怎么怎么看都很眼熟呢?我忐忑地一步步靠近,……那一身殷红的长袍,……这一次,我想镇定都不行了,转念间,返身就往来时的路跑回去。
  哎呀,是梦吧?肯定是梦!
  不料那殷红长袍的人影像游魂一样飘到了我的前面。
  我也顾不了那么多,即刻提脚施展飞行逃走,奇怪!空中就像有堵无形的墙,怎么飞,也飞不上宽广的天空。
  殷红的人影显然不肯放过我,也悬浮到空中,我顺眼一瞧,他披头散发,面容整个被那乌黑散乱的长发遮住了,然后他伸出双臂:“我死得好惨,小妖,是你害死了我,你还我命来,还我命来——”他的声音阴森凄冷,幽幽颤抖,毛骨悚然。
  果然是红孩儿!怎么?他真的死了?
  我飞不到一半,就不得不跌落在地,唯有大叫:“红孩儿,我并非存心要你死的,我怎么知道你那么笨,真会被黑白无常索了命去,你自诩聪明,怎么会被索了命?”
  他轻飘飘落下来,双手伸得老直,僵硬地一步步向我靠近,那架势似乎急于置我于死地,“我不管,我是为抵你的命冤死的,你还我命来!”说着,越靠越近,越靠越近。
  我急切地向后退,直至退到后面是堵墙。
  眼看他的双手就要伸到我的脖子,“惠岸,救我!”我绝望地大叫一声。
  他的双手顿时停住了。
  我一愣,惠岸有驱邪的功能么?对了,他是观音的弟子,佛法无边,牛鬼蛇神都怕他,小倩不就是因为一本佛经就不敢靠近他吗?
  我颤颤巍巍道:“红孩儿,我不想害死你,原以为你那么聪明,可以想办法逃脱,现在,死也死了,我最多求菩萨,帮你超度,让你投户好人家,好不好?”
  站在面前的红孩儿依然僵硬地站着,一动不动。
  难道惠岸的名字真把他给镇住了?
  我定了定神,大着胆子瞧他那张被乱发遮住的脸,也就正眼一瞧的功夫,他的头发忽然被风吹起扬得老高,露出的面容毫无血色,七窍却流着深红的血迹。
  “啊——”我吓得直向后仰倒,在昏过去的一瞬间,隐隐听到有人在问:“她死了吗?”另一个回答:“没有。”
  待我醒来的时候,周围的一切皆尽不同,我发现自己躺在满是树叶和落英的地上,自己好像身处在一片花树林里面,这是哪儿?我茫然。
  想起不甘心的红孩儿,心中一阵颤栗,又一阵纠结,是不是他不甘心,索了我的命去?难不成这是阴司?为什么我每次以为到了阴司,看到的情景都不一样。
  我站起来四下张望,这是树林中一片不大的空地,周围满目开满花的树木,落英和树叶不断从树上飘然而谢,我顺着簌簌而落的花叶向上望去,一位紫衣少年悠然自得的倚在枝干上,正闲散地看着我。
  虽然对于枝头上的这种惬意,我们有着相同的爱好,此刻蓦然见到一个不相识的人,我还是吃惊不小。
  他俯视着我,见我爬起来,觉得无趣地表情就像瞄着一只无意中打这儿路过的小猫。
  “你是谁?”我分外警觉地问。
  他百无聊赖侧过头去,却是懒得理我。
  “你到底是谁?”我不能淡定了,这太奇怪了,为什么我会在这里,却还只有这么一个不相识的人守在一旁。
  他似乎叹了口气,轻轻从树下跳落了下来。
  我这才看真切他的模样,一头银发白丝,眉毛也是白色,皮肤几近透明,好似吹弹即破,鼻子挺直如粉雕玉琢,淡粉色的唇秀着嫩泽。
  最不可思议的是他那双眼睛,淡紫淡紫,如秀丽通透的紫玉,带着漫不经心的懒散,他的长袍和眼睛的颜色如出一撤,衣领,袖边和袍襟点缀似的绣着几片粉色花瓣,宽袍带上绕着一圈华美细致地银链,腰间还缀着一个精巧的小葫芦。
  见我讶然的望着他,他的嘴角仿佛礼貌性地像扬翅飞燕展起一个微妙的弧度,那双眼睛直直地盯着我,那分懒散的眼神突然变换出万种风情,哇塞,这双眼睛好美好美,藏着一个迷人的不为人知的世界,让人不忍忽视,身不由己。
  我忽然看到了我一直隐藏在心中的那个世界,还有我的喜怒哀乐,——儿时伴我长大的门前的那两颗梧桐,我的父母,后来我常消遣寂寞的高楼屋顶,接着时空一转,我看到了灵珠仙子和她的眼泪,她的祈求,我答应她,安慰她;接着又是小白龙的清冷孤傲,他眼中的让人不忍直视的痛楚,他在风冷露寒中诉说着他的孤独“小白龙,其实灵珠一直伴着你,一直就没离开过你,你不孤独,你还有我……”我握着他的手,喃喃告诉他。
  “玉瞳!”一声石破天惊的怒吼好似从天而降。
  我的世界突然泯灭了,站在眼前的却是那紫衣的少年,几近透明的肌肤秀泽的唇,紫玉般的眼睛,嘴角带着浅浅的笑,似戏谑,似嘲弄,带着无法忽视的懒散。
  我正在握紧的那双手修长白净,不是小白龙的,中指上戴着一个大大的花戒,也正是眼前的那紫衣少年。
  原来,刚才的一切都是幻境。和东日国的小妖一样,这个少年也会瞳术。
  我一把推开他,怒气冲冲道:“你是谁?你究竟在干什么?”
  “玉瞳,我说过了,不要对她施瞳术。”一个少年像火红的风一样席卷过来,瞬间站到了我们面前。
  “红孩儿?”我这次惊讶又非同小可。
  此时的红孩儿精神奕奕,美若春花的脸没有半点瑕疵,乌黑亮发也梳得井井有条,一袭殷红长袍光彩照人,完全不似鬼魂的模样。
  “红孩儿,你究竟是死了还是活着?”我疑惑不解。
  这里真是阴曹地府吗?我和他已在同一个世界?
 
 
第099章 
  我现在看到的红孩儿即不像孤魂野鬼,却没有了沐浴阳光般地笑容,只剩下一脸的铁青,漠然瞥了我一眼,“你很希望我死,是吗?不过让你失望了。”
  “你没死?”我大喜,这么说我们都活着,“太好了!”我奔过去一下子抓住他的手,感觉真实的存在。
  他手臂轻抬,略略一挥手,挣脱开来,好像不太情愿我触碰他。
  这时我发现随他而来的还有一人,古铜色的皮肤,金黄色的眼珠,深棕色的头发,鼻子提拔,嘴唇明朗,透着一股刚毅,身后背负着一把关公大刀,一身黑色的长袍上滚着银波熠熠的条纹,嚯,赫然也是位美少年!
  见红孩儿挣脱了我的手,紫衣少年又嘴角轻扬,带着一抹浅笑,而那黑衣少年也眼帘低垂,用手指摸了摸鼻梁低下头,也装作好似没在意。
  这气氛太怪异了,除了红孩儿,我都不知道这两位少年的来历,红孩儿又是如此冷漠疏远,——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吧,反正红孩儿也没死,也不亏欠什么。
  “既然你没事,那,我走了。”我淡淡和红孩儿打了声招呼,绕过他们,朝前方走去。
  但走了几步,恍然想起:这是哪儿?柳塘镇在哪个方向?我怎么到这儿的?
  是了,如果不是红孩儿装鬼魂吓唬我,我怎么会到这莫名其妙的地方。
  “这是哪儿?柳塘镇怎么走?”我只好硬着头皮又转头问他。
  叫玉瞳的紫衣少年轻声笑了起来,黑衣少年看了看红孩儿。
  红孩儿一脸阴郁毫无回旋的余地,也无意回答我的任何问题。
  记得初醒来时,看见的是逍遥枝头的一身紫衣,我只好将探寻的眼光转向那个叫玉瞳的少年。
  他假装不知,对黑衣少年道:“乌金,都说过你多少次了,你那把大刀就不能收敛点儿,一定要这么累赘的背在身上吗?”
  黑衣少年道:“这‘千年斩’是我从一个老妖那里夺来的,我喜欢背着,不行?”
  我甚觉没劲。好吧,你们都不说,我去云中瞭望找不到吗?
  我一跃飞上,……呃,这里的天空竟和柳塘镇的胡同里一样飞不上去,怎么回事,难道是我的飞行出了问题?
  我又连试了几次,每次都是到了一定高度就冲不去,只有跳落下来。
  红孩儿见我不死心,语气淡得像白开水,“你还是省省吧,安分点儿更好,这上空施了隔绝咒,除非你懂得解除,否则就只能呆在地上。”
  “隔绝咒?为什么施隔绝咒?”我看了看他们,总不会他们要把自己困这儿吧?“你是想把我困在这里吗?红孩儿,你这妖孽,到底想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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