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羡承明显不信,他声音低沉,危险:“是不是非得把腿给你打断,你才老实?”
江叙知连忙摇头:“不是,我不看了,你别打断我的腿。”
沈羡承被他的乖觉取悦,这才松开他,冷冷道:“好看也不准看,好好问问自己,那么好看的湖,你配看吗?”
江叙知心脏如被锤子狠狠砸了一下,他知道沈羡承为什么问这句话,因为他之前有一次逃跑,就用了这个借口。
那是第一次逃跑。
他笑着跟沈羡承说:“那边的湖好美啊,我能去玩吗?”
沈羡承当时一脸宠溺:“想去就去,我让人带上遮阳伞,别把你晒黑了。”
江叙知艰难的咽了咽喉咙,他缓缓摇头,语气带了几分哽咽:“对不起,我不配,我以后不看了。”
眼泪挂在江叙知的睫毛上,衬的那双黑眸清透明亮,他那副委屈的样子,活像是自己冤枉了他。
沈羡承内心烦躁极了,突然掐住江叙知的后脖颈,把人往外拎。
这个姿势让江叙知难受坏了,他弯着腰步履蹒跚的艰难的跟在沈羡承后边。
“沈羡承!你放开我,这样不舒服!”
但沈羡承就跟没听到一样,步子迈的极大。
江叙知拼尽全力才勉强跟上沈羡承的步伐,但这短短的走廊竟然给江叙知一种这辈子都走不完的错觉!
好不容易跟着沈羡承进入书房,江叙知拐弯时,左脚绊住右脚,整个人身体瞬间矮了下去。
而沈羡承掐住他脖子的力气特别大,江叙知条件反射的抓住了沈羡承的裤子!
这才避免了摔倒地上的尴尬!
沈羡承蓦然停下来,微微垂眸,眼神冰冷的盯着他。
江叙知脸颊憋得通红,好半晌才艰难的站起来,他不敢看沈羡承的眼睛,眼神就瞄着被他抓的皱巴巴的衣服。
“对不起啊。”江叙知舔了舔唇。
“以后别动不动就哭,你是个男人。”沈羡承率先朝书桌后走过去,“过来……”
江叙知皱皱眉头,他以前也不爱哭,懂事以后就没怎么掉过眼泪,可现在一面对沈羡承,他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泪腺。
“干什么啊?”江叙知磨磨蹭蹭的过去。
沈羡承瞥他一眼,刚才江叙知一声「干什么」尾音上扬微颤,就像是在撒娇一样,瞬间甜进了他的心里。
但也如燎原之火,点燃了他心中枯萎的草原!
他一把掐住江叙知的脖子将人仰着摁在桌子上,江叙知低呼一声,眸光慌乱的看着他。
不知道怎么就又把沈羡承给惹毛了!
“你是记不住家规?没让你说话的时候,不准说话!”沈羡承咬牙切齿的说道,“再不记住,我就一颗一颗,把你的牙给拔下来。”
江叙知脚底窜上寒气,沈羡承这副认真疯批的神态,他一点都不认为他说的是假的。
江叙知点点头。
沈羡承不耐烦的拍拍他的脸:“说话……”
江叙知乖巧的启唇:“我知道了,以后不会乱开口说话。”
“嗯……”
沈羡承这才放开他,又指挥他自己搬过来一把椅子,放在大书桌旁的一个小书桌后边。
江叙知偷偷的瞄了一眼,也不知道沈羡承要干什么。
“把抽屉里的笔墨纸砚拿出来。”
江叙知听话照做。
“会用毛笔么?”
江叙知点点头。
“写!”沈羡承将笔递到他手里,“写你的名字。”
江叙知沉默的接过笔。
沈羡承宽阔的胸膛,突然从背后贴过来,烫的他身躯一抖,连忙扭过头看他。
男人英俊的脸庞覆满寒霜,他握着江叙知的手,淡淡道:“今天给你布置的任务,学会写自己的名字,如果学不会,就不用吃饭了。”
江叙知虽然满心都是对沈羡承的愧疚,但这个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吐槽,真想找个医生看看沈羡承的脑子,他是彻底把自己当成江叙知的替身了?
“专心。”
江叙知立马聚精会神。
沈羡承的掌心很厚,并且炙热有力,握着他的手背,笔尖儿慢慢的在宣纸上勾勒出他的名字。
江叙知……
这熟悉的三个字,用熟悉的笔锋出现在他的眼前,江叙知心脏都颤抖了起来。
这是他的字儿,只有他习惯字体最后一笔往下勾一道,他当时对沈羡承说:“这叫独一无二的魅力。”
在他发呆失神中,沈羡承松开他的手,吩咐:“写上一百遍,如果还不像就再写一百遍,还不会就不用吃饭了。”
说完,沈羡承就严肃的忙自己的工作去了。
江叙知低着头琢磨,可他满心都是沈羡承这么做的用意,就这么食不知味的照着写了好几遍,他微微抬头,眼神偷偷的望着沈羡承。
不想写了……
江叙知是个很没有耐心的人,尤其不喜欢练字这种枯燥无味的事情,但这一百遍,就像是悬在他头上的一把刀!
江叙知深吸一口气,按捺住性子,硬着头皮继续写!
写到第五十遍,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
要不是沈羡承在旁边坐着,他就把这笔杆子掰断烧火了!
刚想张嘴叫人,江叙知突然想起来家规,他不能随便说话。因此,江叙知犹豫再三,还是放下笔,静悄悄的走到沈羡承身边儿。
第6章
我写好了,请你检查
“说。”沈羡承盯着电脑,语气冷淡。
江叙知抠着手指头:“我想去上厕所。”
“写完了么?”
“没有。”
“继续写。”沈羡承严肃发话。
江叙知灰溜溜的跑回来,捏住笔杆子继续写,写的咬牙切齿,眉头紧皱,这要是硬笔头,宣纸非得破了不可!
好不容易写完一百遍,江叙知压抑着内心的激动,将宣纸拿过去给沈羡承看。
他前面写的不好,但最后一个,绝对百分之一百相像!
沈羡承向来对他大度,绝对能过关!
沈羡承手指还未接触到宣纸,眼底便燃起器浓烈的火焰,他那目光,能灼人一样滚烫的盯着江叙知,十分无情:“这种字,你也敢拿来交差?”
江叙知瞪大了眼睛,想要辩解!
但沈羡承抓过宣纸揉了两下砸在江叙知身上,愤怒道:“滚回去重写!”
江叙知不知道自己哪里不对又惹着沈羡承了,憋屈的把宣纸捡起来回去继续写。
本来想上厕所是个借口,但是现在……
他是真的想上厕所。
江叙知脚底板儿长钉子了一样,一会儿站起来一会儿坐下,一会儿弯着腰一会儿站的笔直。
新的一张宣纸写到一半,江叙知趴在桌子上偷偷的看沈羡承,他就不信自己这么大的动静,沈羡承就一点反应都没有!
但还真没有。
沈羡承办公格外专注。
江叙知只好郁闷的继续写,写到八十个字的时候,江叙知忍不得了,现在的沈羡承是炸药,他不能跟他对着来!
只能怀柔!
曾经,他还跟沈羡承住一起的时候,沈羡承特别喜欢他撒娇!
因此!
江叙知扭扭捏捏的蹭过去,捉住了沈羡承的衣角,他舌根往后压了压,刚准备不要脸面的开口,肩头就被一只大手推开了!
“没学会这三个字,你这辈子都出不了这个门。”
江叙知内心哀嚎!
整死我算了!
他第二次灰溜溜的滚回去。
迅速将剩下的二十个字补完,恭恭敬敬的捧着跟沈羡承汇报,但沈羡承忙于工作,连个眼神都不给他。
江叙知捧得胳膊都酸了,忍不住倾斜一下身体,拽了拽沈羡承的胳膊。
“等会儿……”
江叙知:“……”
乖乖站在原地,捧着宣纸的双手也没发下去。
沈羡承眼角余光瞧着他,眼底掠过一道愉悦的神色,将这个邮件回完以后,他笔直的靠在椅背上,那姿势,优雅又霸道,微微抬眸时锐利幽邃的目光,足以让任何一个人心跳加速。
“拿过来吧。”
江叙知就像是一个等待老师检查作业的小学生,恭恭敬敬的把自己的作业交上去。
沈羡承盯着这些字看了好几分钟。
江叙知想催催他。
能不能快点批阅,自己快憋不住了。
“不错。”沈羡承将宣纸放下,江叙知心中一喜,知道这个令人绝望的下午要结束了!
但——
沈羡承话锋一转,指尖儿点着其中一个字:“这个字不够好,重新写一百遍。”
“什么?”江叙知失声惊叫,他简直想挥舞着拳头冲上去跟沈羡承理论,但是一对上他冷漠倨傲的眼神,江叙知就硬着头皮点点头,“我知道了,我这就写,但是能不能先让我去上个厕所。”
沈羡承颔首。
江叙知惊喜的把腿迈出去,就听沈羡承道:“写完再去。”
巨大的失落攥紧了他的心脏,江叙知苦着脸回到原来的位置,他怀疑,沈羡承就是故意整他。
就像是要印证他的猜想一样,一杯500毫升的白开水放在他手边儿,沈羡承淡淡道:“你还病着,医生说你要多喝水。”
江叙知唇角微抽,他轻声道:“沈先生,我想上厕所,我现在不想喝水。”
沈羡承眯着眼睛,眸光微黯:“别逼我亲自灌你。”
江叙知:“……”
他颤抖的双手捧着茶杯,心脏都在滴血!
五百毫升啊!整整五百毫升啊!
沈羡承他就不是个人!
在沈羡承严厉的目光下,江叙知喝完这五百毫升水后,小腹都微微鼓起来了一些,但想要撒尿的意愿也更强烈了。
他白着一张小脸将水杯放下。
沈羡承终于露出了一抹微笑,温柔的摸摸他的脑袋:“真乖,继续写吧。”
江叙知想哭,在沈羡承离开书房时,还是大着胆子说:“我想去厕所。”
沈羡承高大身躯停顿了一下,微微侧过来,眼神漠然:“憋着……”
江叙知差点吐血。
他用力的捏着毛笔,指尖儿都发白了,一笔一划的写完最后一个字,江叙知双腿都不敢动一下。
这时……
王八蛋沈羡承端着一杯牛奶回来。
江叙知下意识的往后躲了一步,这一下子,牵扯到膀胱内的洪水,他难受的弯下腰。
沈羡承像个没人性的机器,轻描淡写的将250毫升牛奶放在江叙知面前,淡淡道:“喝了……”
江叙知扶着桌面,艰难的撑着桌子抬起脑袋,那双漆黑的眼仁都微微泛红了,他真想跟沈羡承求个饶,别折腾他了。
“快点。”沈羡承不耐烦的轻点桌面。
江叙知动了动唇,还是颤抖的伸出手去,将杯子握进手里,如果看到他备受折磨能让沈羡承心里好受一点,那他就是被憋炸了膀胱,也值了!
闭上眼睛,江叙知一口气将牛奶灌进去。
这期间,他不知道,沈羡承一直盯着他,那眼神,炽热如火。
江叙知「砰」的一下将茶杯放在桌子上:“沈先生,我写好了,请你检查。”
沈羡承淡淡瞥了一眼:“去休息吧。”
江叙知终于松了一口气,拔腿就往外跑!
如愿放水以后,他往旁边冰冷的墙壁上一靠,裤子也不提,就耷拉在膝盖上,江叙知舒服的长叹一声,然后分析起了现在的沈羡承。
他今天应该去公司办公,但根据他之前的记忆来看,在他死了以后,沈羡承早就不去公司了,他经常把自己关在一个小屋里,里面挂满了危险的刀具。
只有江叙知知道,这些刀具,是沈羡承用来给他报仇的。
江叙知提上裤子去了一趟书房,但沈羡承已经不在那了,他立刻下楼。
沈羡承的别墅占地面积很大,别墅后面有一大片绿草地,而草地右边建造了一间没有窗户的小屋。
江叙知立刻跑过去,他速度飞快,像一只矫捷的猎豹!
眼看小屋近在咫尺,江叙知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破风响声。紧接着,膝盖狠狠一痛,他一下子扑跪在地上。
第7章
上次不是江少爷想跑
冷汗瞬间就顺着他的额角流淌下来。
好疼!
江叙知咬着唇,恼怒的回头去找击中自己的罪魁祸首,却没想到,不过是一颗白色的高尔夫球。
是谁的恶作剧?
很快!
他的视野里出现两个高大的保镖,一左一右将他从地上拉起来,拖着他前往不远处的遮阳伞。
膝盖好痛啊!
腿都站不直了。
遮阳伞下,站着一个手持高尔夫球杆的男人,他英俊的面容冰冷阴鸷,被他盯着,就如被死神盯上。
保镖粗暴的将江叙知推到男人面前。
江叙知站不稳,一下扑倒在地上,他这副姿态,着实狼狈,双手双膝都压在湿润的草地上,就像是跪在沈羡承的面前。
但很快!
沈羡承蹲下来,捏住了他的下巴:“想跑,是么?”
江叙知这会儿只觉得后膝盖疼痛剧烈,火烧一样难以忍受,面对沈羡承的逼问,他吸了吸鼻子,委屈的说:“没有想跑,我在找你。”
“哦?”沈羡承音线醇厚,他微微勾唇,“朝我相反的方向飞速狂奔。”
“不是。”江叙知这会儿简直不要太懊恼,他努力运转大脑,想要一个合理的解释,让沈羡承知道他不是故意要逃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