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如今沈羡承的疯批程度,如果自己有哪一句话回答的不够好。
说不定真会把自己扔进天堂里审讯,而里面的刑罚,绝对比十大酷刑还要凄惨数倍。
他咽了口口水,声音都有点哆嗦:“不不不……不用了吧……”
“阿知,你很害怕这个地方啊。”沈羡承眯起眼眸,他如毒蛇一般的目光,仿佛盯着猎物一样,盯着江叙知。
江叙知嘴唇发颤;“谁……谁不知道这个地方啊……”
“嗯,那阿知说说,你跟踪哥哥,到底是为了什么?”沈羡承睨着面前发红的耳尖儿,突然启唇,轻咬了一下。
江叙知低叫一声,身子如小炮弹一样,瞬间冲起来!
但被沈羡承摁进怀里。
江叙知咬住牙齿,哆哆嗦嗦的说:“我想知道哥哥每天都在干什么,我没想真的瞒着你的,你相信我,不然我不会蠢到开着你的车招摇过市的。”
“阿知高估自己了。”沈羡承放开他,低声说,“如果没有我的允许,阿知哪里都去不了呢。”
“是……是啊,阿知的一切都掌握在哥哥手里。”
“嗯。”沈羡承突然笑了一下,笑容危险而帅气,他在江叙知耳边说,“阿知兴许还瞒着我别的东西,给你一晚的时间好好想想要不要交代出来,如果明天晚上八点前,哥哥没有听到满意的答案,那哥哥就要送阿知去天堂了哦。”
江叙知慌张的抓住了沈羡承的手,几乎哀求他:“哥哥,别这样对我啊!阿知没有什么瞒着你的了。”
“仔细想想。”沈羡承意味深长的看着他。
江叙知被他看的头皮发麻,他连忙钻进被窝里,心脏始终在剧烈跳个不停,就好像,此刻的沈羡承,已经知道了他的终极秘密一样。
病房内再次陷入黑暗。
江叙知脑海里的系统突然出声。
“请宿主务必守好自己的秘密。否则,会被强行收回生命。”
江叙知没吭声,只觉得煎熬极了。
他问:“到底什么时候,能够告诉沈羡承这个事情啊?”
“永生不得告知。”
江叙知:“……”
他强迫自己闭上眼睛,一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江叙知才迷迷糊糊的睡着。
——
沈羡承离开病房,去了院长办公室。
梅新智顶着一个绿色贝雷帽,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沈羡承掀开他的帽子,捏住梅新智的鼻子。
没一会儿,梅新智呜呜咽咽的挣扎起来,两只手不断在空中张牙舞爪,最后被憋醒。
“哪个龟孙……啊,是沈总!”梅新智骂到一半生生改口,笑容满面,“有何贵干啊?”
沈羡承瞥他一眼。
梅新智立刻收敛起嬉皮笑脸,“江叙知病情恶化了?”
沈羡承坐进宽大的沙发里,他双腿敞开,双手交叠放在身前,身躯前倾,眉眼低垂。
梅新智连忙坐直身体,紧张的问:“怎么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啊?”
沈羡承盯着地面,过了许久,才在梅新智内心几乎要被憋到爆炸时,说:“人,能死而复生么?”
“啥?”梅新智呆住。
沈羡承痛苦的抱住了头,压抑的问:“梅新智,依照你专业的角度来看,这个世界到底有没有灵魂,人到底能不能死而复生?”
梅新智惊得连忙从桌子后面绕过来,他扒住沈羡承的手:“我的乖乖!你别揪自己头发啊!你难过你心里有事你跟我说,你别憋着啊!”
这特么!
世界上怎么可能有人死而复生?
但他真不想打击沈羡承,但是么得办法!
“沈羡承,你想想,死而复生是什么?比如一只狗死了,结果被埋了以后,嘿!他居然又自己从坟墓里爬出来了,他活了!”
“一堆白骨长出了肌肉血管心脏,嘿!他活了!你觉得这可能么?”
沈羡承仍用双臂环着自己的脑袋,无比清醒的跟梅新智讨论:“可能,如果这只狗死了,他的灵魂到了另一狗身上,他记得那只死狗生前的事情,就说明他重生了。”
梅新智瞬间反应过来,他无语的拍了拍沈羡承的肩膀:“老兄,你该不会是看着江叙知的那张脸,真以为那个人复活了吧?”
沈羡承没说话。
梅新智却无比的嫌弃:“那个人到底有什么好的?把你当猴耍不说,他把你当人看过么?你对他多好,他对你啥样,你心里没数么?
你想跟他过一辈子,人家只拿你当提款机,甚至还是随时就能一脚踹了,你非上赶着的那种!”
沈羡承却缓缓抬起头,淡淡的说:“你别这么说他,他没你说的那么坏。”
梅新智翻了个白眼:“那你说,他什么样儿啊?”
沈羡承沉默片刻,就在梅新智又想吐槽江叙知的时候,沈羡承说:“他愿意为了我,不要命。”
梅新智:“你快醒醒吧!谁还没个年少轻狂的时候?人难道不会变吗?你知不知道你把他从死人谷弄回来后,他就变成什么鬼样子了?比你弟沈屹安还让人讨厌千百倍。”
“算了,你继续睡吧。”沈羡承起身就要离开。
梅新智立刻拽住他,认真的说:“沈羡承,你要是真觉得他就是江叙知,江叙知真的回来了,那你就好好的对人家,别把他当成什么江叙知的弟弟,我觉得他比那个江叙知好千倍百倍。甚至……有点像没去死人谷前的江叙知。”
沈羡承「啪」一大耳刮子甩梅新智头上,怒喝:“你让我乱!%$#伦?”
“我!”梅新智疯狂挤吧眼,指着自己的鼻子,震惊的只能说出一个字儿!
沈羡承摔上门离开。
梅新智暴跳如雷,滚滚滚!
第76章
回来了怎么不告诉我
吊在天花板上的灯泡,覆盖了一层薄薄的鲜血,整个刑房都笼罩在一种诡异的红色中。
男人通体赤果,绑在木头刑架上,身上全是刀口,鲜血滚落到地上,形成一片血泊。
掌刑人带着黑色面具,一挥手,立刻有人将男人从刑架上解下来,拖死猪一样把人拖出去。
而后!
男人冷酷的眼神,盯上了下一个待宰的羔羊。
江叙知脸色苍白的缩在墙角,恨不得自己是个透明人,他猝不及防跟男人对视,就看到男人手指指尖儿,指着自己。
“把他绑上去,既然不肯说出隐瞒的实情,那就先把眼珠子挖了让他冷静冷静。”
下一秒!
两个黑衣人冲向自己。
江叙知拼命挣扎,他被绑上刑架,刀尖刺向了他的眼睛,就在剧痛袭来的一刹那。江叙知猛地坐起来。
他急促的喘息,好一会儿才发现,自己身处干净整洁的病房。
那个吓人的牢房,原来只是一个梦。
他松了口气,这会儿却感觉到腿部一阵刺痛。
“醒了……”
沈羡承地狱恶魔一样的声音,在他身后传来。
江叙知猛地扭头,瞳孔骤然缩了一下,他虚虚的笑了一下:“哥,你怎么醒的这么早啊?”
“不早了,已经十点钟了。”
“是……是吗?”江叙知心虚的不行,他缩回脑袋,捂着自己的肚子小声说,“可是我好饿啊。”
“稍后让人给你送早餐来。”沈羡承表面维持着平静,可内心早已波涛汹涌,“阿知刚才做噩梦了?”
江叙知心里一惊,难道刚才,是自己说梦话了?
“我听见你一直在喊,不要挖我的眼睛。”沈羡承缓缓弯下腰,他挨住了江叙知的耳朵,轻轻往里吹了一口气。
江叙知半边身子瞬间麻了,连忙往里躲。
“不过你不要怕,虽然进天堂的第一件事是先挖一只眼让人冷静冷静,但你是他的弟弟,我会对你宽责。”
江叙知心哇凉哇凉的,悲催的说:“那你还不如挖我的眼睛。”
“哦?阿知知道我要如何宽责你?”
江叙知拥着被子,可怜又无助:“我当然知道了,你会拿十根儿钉子,用锤子慢慢将钉子敲进肉里,只会疼,但不会残废。”
“阿知懂的很多,你哥哥告诉你的?”
手掌微凉,掐住了江叙知的脖子。
江叙知猛然抬头,他蓦然发现,沈羡承双眼猩红,死死地盯着他,沈羡承的声音,逐渐变得嘶哑:“这些事情,都是谁告诉你的?”
江叙知屏住了呼吸,紧张使他整个人都在微微的颤抖,这些事情……是他小时候跟沈羡承睡在一起时,两个人夜里睡不着的聊天。
他知道!
只有他跟沈羡承两个人知道。
“江叙知!”沈羡承掐着他的脖子,恨不得直接拧断,他情绪濒临失控:“谁告诉你的!你快说!你还知道什么!”
江叙知脖颈疼痛欲裂,他呼吸逐渐困难,却努力的张开嘴。
沈羡承蓦然松开他,他掐住了江叙知的肩膀,颤着声音问:“江叙知,你是不是回来了!你是不是他?啊,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回来了!”
江叙知低下头,大口喘息。
他心里痛的厉害,沈羡承问他的时候,声音里带了哭腔,他不敢抬头,他害怕看到沈羡承那双盛满希望的眼睛,最后变成无尽的黑暗。
“说话!”沈羡承压抑着暴躁,低喝一声。
江叙知咬了唇,轻轻的晃了一下脑袋。
“看着我!”沈羡承粗暴的掐住了他的下巴,他太想念江叙知了,他做梦都想江叙知能够回来。
江叙知垂着眼睫,他感觉自己鼻腔发酸,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多想跟沈羡承没有隔阂的拥抱在一起,可是他不敢。
他害怕自己一说出这个秘密,那偷来的生命就结束了。
他哽咽了……
泪珠一颗一颗的落下来。
鼻翼不断翕动,嘴巴迅速的抽泣喘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阿知!”沈羡承懂了,他猛地将江叙知拥进怀里,狠狠的抱着他,几乎揉进他自己的骨血里,他喜极而泣,捧着江叙知的脸疯狂亲吻,猩红的眼睛里装满了泪水,他不断的低喃,“回来了怎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告诉我?阿知,你的心怎么这么狠?”
江叙知闭上眼,心脏像是被撕裂了一个巨大的口子,他绝望极了,他不敢否认,可他也不敢承认。
“宿主正在做出违反规则的决定,请立刻做出选择,否认自己的身份,掰回沈羡承的认知。”
不——
江叙知这一刻,讨厌极了这个系统。
“阿知!”沈羡承咬住了他的唇,狠狠的扯了一下,像是惩罚,江叙知疼的低叫一声。
“阿知阿知阿知。”
沈羡承不断的喊着他的名字。
“请宿主尽快做出选择,限时一分钟,超出时间系统将自动毁灭,倒计时59.59.57.56……”
江叙知要疯了,他抱住了沈羡承的脖子,主动的,加深了这个吻。
管他一分钟后会发生什么,只要这一刻,能跟沈羡承在一起就好了。
多美好啊!
“32.31.30.29……”
沈羡承攥住了江叙知的手,把他带到了某个疯狂跳动的位置,他邀功一般低声说,“从来没人用过它,阿知,我们试试他还能不能用好不好?”
“10.9.8.7……”
江叙知感受到了掌心火热的跳动,他喉头干涩,沈羡承热烈的吻落在他的脖颈上。
“5.4.3……”
江叙知内心崩塌了,他狠狠的一口咬在沈羡承耳尖上,再狠狠的将沉浸在巨大喜悦中的男人推出去。
他冷静了……
“2……”
“我不是他。”江叙知颓然的跪坐在床上,他深深的低着头,重复了一遍,“我不是江叙知,沈羡承,你认错人了。”
腿部因为这个坐姿,而剧烈的疼痛着,但江叙知的思维,却在这一刻无比的清晰。
沈羡承如被浇了一个大海的冷水,炽热沸腾的岩浆瞬间被浇灭,他眯起眼睛,语气仍旧嘶哑,甚至激动的,失而复得的泪水都还挂在他的眼睫毛上。
第77章
别瞒着我,我会疯的
“阿知,别瞒着我,我会疯的。”
江叙知始终低着头,眼泪一颗一颗的砸下来,他不敢回应,一个音节都不敢。
过了很久,久到江叙知以为沈羡承要离开了,却忽然闻到了一股饭香,这瞬间勾起了他的味蕾。
在他低头的视野里,一只白色瓷勺,盛着色泽鲜艳的小米粥,放在了他的唇边,耳边响起沈羡承温柔的声音:“阿知,饿了吧?快尝尝。”
江叙知错愕的抬起头。
沈羡承眉宇间,是深深的疲惫,他双目仍旧猩红,可尽量温柔平和。
“刚才是哥哥吓到你了,别怕,吃吧。”
江叙知眼睫轻轻颤抖,沈羡承的话好像有某种魔力,他缓缓的张开嘴巴。
但那小米粥,没有到他的嘴里。
勺子掉在了被褥上,连带着色泽鲜艳的小米粥一起,在白色的床单上落了一滩。
瓷碗被摔碎在地上,瓷片飞的到处都是。
江叙知肩膀狠狠的颤了一下。
沈羡承扣住了不听使唤的右手,他一半疯癫,一半冷静,克制又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