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嗣初未注意到,只是想着枝枝未去过楚国其他地方,轻笑着说:“若是枝枝暂时不知道,那我们可以先各个地方都去一番,江南那一带,枝枝应当会很喜欢,还有...”
楚映枝原想要此时将身体之事说出来,她大概能够猜到,定是那两位做的手脚,但是她此时暂时不能自己去调查,便想借助谢嗣初之手,解了这身体中的毒。
利用人,自然要利用地彻底。
但是看着谢嗣初毫不内敛的喜悦模样,她轻轻眨眨眼。
她想到了,一个更好玩的法子。
人自然要利用地彻底,但是谢嗣初会因为她的背叛而对她死心吗?
还是会...继续如她所想的循环重复。
无论死不死心,她都想看看,谢嗣初究竟能够做到什么地步。
可如若要重复,便是要有诱饵,口中的甜腥慢慢咽下,她浅浅一笑,她仿佛找到诱饵了。
谢嗣初看见了枝枝面上的笑意,以为枝枝喜欢江南,乐此不疲地介绍起江南。
“为何你会对江南如此熟悉?”枝枝耐心听着,眨着眼睛问道。
谢嗣初面上怔了一秒,很快反应过来,却还是被枝枝捕捉到了。
她轻轻扬唇:“谢嗣初,不许说谎哦~”
谢嗣初摸了摸她的头,面上的温柔更深了一层。刚刚那些从内里渗出的喜悦。被慢慢收回。仿佛接下来要说的事情,是不容许他如此放肆喜悦的事情。
他认真地看着面前的枝枝,轻声却郑重:“不说谎,我不对枝枝说谎,因为江南...江南,是我娘亲自小长大的地方。”
谢嗣初面色平静,心中却有些忐忑。他第一次向枝枝说起那个温柔到骨子里的人,那个人,是他的娘亲。
楚映枝有些愣住,她未想到,会是如此。
谢嗣初声音很轻,面上含着温柔的笑意:“枝枝,她是一个很温柔很温柔的人。自小她便教导我,要成为一个温柔有礼的君子,要与人和善,要心怀苍生。在我的记忆中,她总是很喜欢笑,那种面上浅浅,眼角弯弯的笑。”
楚映枝抬起头,认真看着面前的谢嗣初。
面上浅浅,眼角弯弯。
那一瞬间,她仿佛知道了,五岁那年她遇见的小公子,为何是那个模样。
“谢嗣初,不要伤心。”她伸手抚上他的面庞,他明明面上是温柔的笑意,此刻她却还是从中看出了彻骨的悲伤。
她第一次觉得,太了解他,不是一件好事。
她望着面前的谢嗣初,此时他不发一言,却是从未有过地脆弱,但她的温情,也仅仅只能在此停留一瞬。
便是连着瞬间的心疼,她都知道自己不该有。
那些过往,无法抹去;那些谋划,不会停下;那些报复,无法停止。
但是这片刻,她愿意给他...一个拥抱。
她望着谢嗣初,与他对视着,最后张开了自己的手,轻声说道:“谢嗣初,抱抱。”
在谢嗣初唇边笑意绽开的那一刻。
她默默地在心里说:“谢嗣初,再见了。”
享有我最后的温情,下一刻便是你永恒的炼狱。
谢嗣初垂着一双眼,有些怔住,他试着抬起手,在第三次时终于颤抖地抚向枝枝的脸颊。
在即将触碰到之际,又红了耳尖,缓缓移到一旁,将手从枝枝的发间穿过,轻轻在她的颈后摩挲,伏下头,将自己枕在枝枝肩上,低声温柔笑着。
他未言,她未语。
曾也是,一瞬温情。
*
谢嗣初伏在枝枝脖间,轻笑着,思绪回转到茶室内。
盛家,沈家。
从沈桓这一代起,开始有了变化。
盛家子嗣一直稀薄,这一代,京城盛家更是只有盛稚一位。
女子如何入仕为官?但偏巧盛大人在盛夫人撒手人寰后,不愿意再娶续弦。便是连小妾偏房,也不愿意再有。
虽在京城传为一段佳话,但这番形式之下,京城盛家眼见着就要走向衰落,淮安盛家便只能找人顶替。
沈桓是淮安盛家旁支的孩子,自小醉心诗书,被淮安盛家选中,暗中培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