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信,清荷不是这般的人。
清荷有些失落,面上恍惚间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她看着公主,很想直接说。
公主,除了公主以外,奴从来没有对任何人特殊。
除了公主以外的人,在奴的眼中,谁都是一样的。
清穗一样,世子也一样。
她还想说。
公主,奴只是永远下意识地站在,不让公主受伤的方向。
但清荷最后只是摇摇头,跪下认错:“公主,奴知晓了,是奴错了。清荷对世子绝无二意,下次一定不会了。”
楚映枝也瞧出了异样,察觉到了自己话语间的歧义,忙解释道:“清荷,我没有觉得你会为了谢嗣初做任何背叛我的事情,我只是不清楚为何你会对谢嗣初如此。他那个人,徒有一张端方清雅的面容,温润君子的气质,内里却?然不是如此模样。”
清荷轻轻点头:“奴知晓了,奴就是被这些天世子的外表给欺骗了。”然后慢慢咽下那句后面的话。
在皇帝、太子和世子之间,若是让她为公主选择一个去处,她定是会选择世子。
前两者只会将公主作为身前的挡箭牌,世子却愿意为公主挡去所有的箭。赌约之事她只是听了个大概,但是即便是她,也能觉察出赌约之蹊跷。
但是公主,一丝未有。
如今能够如此对公主的世子,最初又怎么会因为一场赌约的输赢来接近公主呢?
若不是先动了心,世子那般的人,如何会做出现在的事情。
她也曾经尝试向公主说起这其中的蹊跷,但是公主总是淡淡地摇头:“清荷,你不懂。”
清荷的确不懂,但是听了公主之后的每一步计划,她都觉得残忍。
她并不心疼谢世子,她只是害怕如若最后按照公主计划一步步实施,当谢世子堕入万丈深渊,彼时公主,真的会开心吗?
她很怕,公主会后悔。
清荷咬牙,任何人都不能阻挠公主的决定。
她更不能。
楚映枝看着清荷脸皱在一起的模样,有些好笑。
突然也就不再抑制自己,轻轻笑出了声。
“清荷,你在替我害怕吗?”她见清荷脸色微动,知晓自己可能猜对了。于是她继续问道:“你是怕我此时如此对付谢嗣初,日后会生出后悔之意吗?”
看着清荷的脸色,她便是知晓自己应当是又说对了。
她突然明白了自己面前这位侍女的心思。
自从那日宫墙之后,她已经鲜少流露自己的真实情绪了。她此时将清荷轻轻拉起来,让她在一旁的石凳上坐好。
“我为你,讲个故事吧...”
她也罕见地自己在回忆,或许也不是要向清荷解释什么。
她隐去重生,轻轻说着从前的一切。
对她而言,谢嗣初曾经是她的?世界。
故而在知道赌约的那一刻,她的?世界,顷刻崩塌。
那日撞破了父皇口中的计划,她怀揣着最后的希望去寻谢嗣初,却发现,一切都是假的。
父皇是假的,宠爱是假的,自小爱慕的小公子是假的。
她也就,好像,是假的一般。
直到说道那日宫墙之下,谢嗣初跪了三天三夜,未毁掉的婚约。
她才缓缓停下。
看见清荷双目含泪,楚映枝递过帕子,笑道:“别哭,我现在可只有一方帕子。”
清荷垂头,任眼中的泪滴落在地,不要沾污了公主的白帕。
楚映枝最后笑着说道:“清荷,有些事情,我不得不去做。”
“清荷知道了,清荷会陪着公主的,永远都会陪着公主的。奴不是清穗,公主任何事情,都可以和奴说的,奴都能承受得住。”
说到这,清荷突然说不出话了。
她能够承受得住的故事,却是公主这半生以来的苦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