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肆初温柔的眸子轻轻抬起,望向前方的楚映枝。
只见她轻眨着眸子,眼神复杂,又带着几分同情,注视着面前的宸婕妤。
那一方白鹤帕最终还是被丢弃,飘转之际竟盖到了宸婕妤身旁的华钗上。
那支宸婕妤刚刚用来刺杀楚映枝的华钗。
看着一众人远离,谢嗣初不动声色拾起那方帕子,和帕子下包裹的华钗。
他眸色复杂望着前方纤细的身影,一身水粉长裙绣着荷花,行走之际发髻间步摇纹丝不动,迎面当是对上她流转含笑的眸光。
摩挲着那支看起来极其锋利的华钗,用了七分力,边沿处竟是连手指都划不破。
谢嗣初那双笑意敷衍的眸微微垂下。
“果真如此呀…”
这只钗,两面都是钝的。
只是,宸婕妤话中深意,那位小公主,怕是毫无察觉。
宸婕妤怕只是被推出来的棋子,幕后之人,此番却是查不得了。
是谁呢?
婕妤竟都成了被随意舍弃的棋子...
谢嗣初哑然,眸色渐而发深。那弯从水中爬出来的湿漉漉的月亮,随时…可能被水草再缠回水中。
但是,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静静站在那,思索了很久。
小月亮呀…
谢嗣初随意一笑,像是要将心中那些稍显杂乱的心思都抛出去。前面的宫人轻声提醒着,他轻微点头,起身欲去寻安公公。
这桩案子到这里便是结束了。
想起刚刚那侍卫对婕妤的态度,竟是毫不留情将婕妤直接按倒在地。他眸色不禁深了些,固然知道小公主受宠,但是竟然到了如此地步?
若是没有皇帝的指令,安公公和侍卫如何敢如此大胆行径。
便是婕妤真做下谋害之事,如何连脸面都未留上两分?当真是盛宠...滔天。
到了转角处,他抬眼,撞见了一双弯弯的眸。
他宽大的衣袖下的手微微握紧,如潮水褪去般余下些许温柔。一双丹凤眼轻挑,眸光恍若流彩,直直向着前面娇笑得弯眸的小公主而去。
“拜见公主。”
“谢大人!”楚映枝看着他周身余下的些许清冷,心中不禁一动。小公子相貌生的极好,温柔时眼神缱绻,恍若一张绵密的网;而清冷时双眸微垂,恍若九天之上的谪仙。
虽是知晓自己有些奇怪,她却控制不了自己的眼神,她觉得自己恍若一个登徒子。
可,可,若是小公子,她便是当了那...登徒子,又如何?
她可是公主!
谢嗣初自然不知道她在胡想这些,只是轻笑着她已而染粉的面庞,轻声说道:“公主,若是无事,臣便是退下了。”
楚映枝这才反应过来,有些羞却是向前一步。话也变得轻而柔:“谢大人,隔得近些,你能嗅到血丝味吗?背上的伤口虽是结痂了,但若是贸然去到殿前,父皇发现了便是要遭殃了。”
谢嗣初抬眸,始料未及,望向她。
这是...威胁?
她柔着一张脸,恍若被研细的花,水粉的长袖轻微摆动。他心中萦绕着一种奇怪的感觉,淡淡的。好似有些失望,他便是直直向着小公主望了过去。
嘴中也淡淡道:“臣有罪,这便随公主面见皇上。”
这话说的实在无理,楚映枝急忙反驳道: “胡说,谢大人才没有罪呢!怎的就要去禀告父皇了,我就是担忧父皇发现,这才让谢大人...”
后面几个字实在说不出,她也发觉自己有些无理取闹,声音不由得低了下去:“安公公那边唤我告诉你,父皇那边明日再去复命便好。”
她心中委屈了几分,面上便是表现个透彻,刚刚弯弯的眸此刻便是水润了起来。嘴中的话也越发赌气:“我才没有这个意思呢,那我那时何故去挡...”说着说着越发委屈了起来,“那处结痂了,坑洼坑洼的,丑丑的,若是留下了疤痕...”
谢肆初:“......”
他心中叹口气,终于经受不住她一句比一句撒娇的话,眼见着那双眼泛起了微微泪珠,话语间的委屈更是已经溢出来了,他无奈般轻哄般说道。
“不会的,不会留疤的。那日让公主拿回去的药膏,每日可有按时涂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