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嗣初搂紧她:“不会了。”
他是一个向来喜欢权衡利弊的人。
只是有一天,他发现欢喜难以权衡,遇见枝枝,利弊都得入囊中。
直到下马车前,楚映枝再也没有听到那一句:“枝枝,为什么?”
她被清荷搀扶着,入了宫门。
十二道宫门开着,一眼望去,却还是只能看见赤红的宫壁。
“清荷,你喜欢这皇宫吗?”楚映枝轻轻问道。
清荷点头,后来又摇头:“从前是喜欢的,因为这皇宫有公主。但如今不喜欢了,因为这皇宫困住了公主。”
她的声音很轻,也很静。话语之间格外地平淡,有着一种蔓延不开的忧伤。
“困住了吗?可我明明能够随意出宫,还能去淮安,或者,我能去楚国的任何地方。”楚映枝轻轻笑着。
“......”
“公主,奴婢走的时候,淮安那个院子的葡萄蔓的枯枝,被人扫干净了。我们下次去的时候,可以栽种些葡萄蔓,待到过些时日,也能看见绿藤了。”
“......”
“好。”
两人谁也没有再提起前面的话。楚映枝垂着眼眸,赤红的宫墙还是从余光映入眼中。
她控制不住地想起谢嗣初,他刚刚听了她那些话语,垂下眼眸,趴在她肩头时,是什么模样。
她想起胸前那块被新的红绳缠住的暖玉,此时也在随着她缓缓地摇动。
她想起在山间她接下这方暖玉时,他眼中满是真挚的欢喜和郑重。
“公主,今日风有些大。”清荷垂下头。
楚映枝轻轻笑笑,一滴泪直直垂到帕上,刚巧打湿了那块白帕上白鹤的眼眸。
清穗迎出来时,两人已经欢笑如常。
清穗也罕见地欢脱起来,她拿着手中的请柬,快步向着楚映枝而去。
“公主!”
楚映枝难得见清穗这副模样,与清荷相视一笑。
清荷开口打趣:“哟,清穗姐姐这是怎么了,少见姐姐如此开怀的模样。”
就连清荷的揶揄都未打断清穗面上的笑意,若是放在平日,这定是要反一两句,或者面上总是要冷会会的。
这不由得让两人稍稍来了兴致。
清穗小步奔到公主面前,眼眸含笑,将手中的婚柬递了出去。
楚映枝接过的那一刻,手轻轻颤了下,明白了清穗为何这副开心的模样。
清荷在为她开心。
“藕荷的?”还未打开,但是看着婚柬上藕荷与她们从小约定的独特的标识,楚映枝眸色也变了。
清荷不明,望了一眼请柬的右下侧。
大红的请柬上,那有一截开满荷花的断枝丫。
荷花如何能够开在枝丫上,清荷摇头。
清穗忙是点头:“公主看这荷花,看这枝丫,是藕荷小姐回来了。”
从刚刚的欢喜过后,楚映枝冷静下来,她有些不敢翻开这请柬。
藕荷如今的身份,若是盛大人未沉冤得雪,便永远是罪臣之女,按照大楚的律法,罪臣之女不能以正妻之礼相聘。更何况,此时藕荷应当在闽南,若是被别人知道了...
这般想着,楚映枝忙打开了请柬。
看见盛淮旁边的名字时,足足愣了半刻。
沈桓?
楚映枝手有些不稳,请柬眼见着就要被松开,最后一刻她握紧了手中的请柬,眼眸中带了些疑虑。
为什么会是沈桓?
那上次,谢嗣初去见藕荷时,藕荷口中所言的“哥哥”,是沈桓?
可是沈桓,是淮安提督,为何会回来京城大婚?
淮安,又是淮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