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沈桓之婚,待到举办时,京城定人尽皆知。彼时藕荷之身份,该如何是好。
她眉宇间染上一丝急迫,也来不及去思考沈桓、藕荷、淮安与谢嗣初的关系。只是觉得事情,远远比她想的复杂。
就在这时,安公公拿着圣旨,出现在公主殿前。
“卿云公主安好。”这一声便是行礼了。
一旁的小太监低下头,便是对着长公主,公公脸色也未这般好看过。这小公主的宠爱,当真是这宫中第一人。但这话他们都只敢在心里说,上次有个小太监随意说了小公主一嘴,隔天他们便见到他的惨状。
这宫中,上面人想寻个错,再简单不过了。;
楚映枝转身,嘴角扬起笑:“安公公!”
“公主请接旨。”
进了公主殿,倒也没那么多规矩,清穗带了那些个小太监下去领赏。
殿中留了公主、安公公与清荷三人。
安山握着手中的圣旨,面上多了些欣慰,夸赞道:“淮安这步棋,公主走的不错,是公主自己的主意吗?”
楚映枝眨眨眼,将来龙去脉简略讲了番。
“不算是我自己的主意,具体的是谢嗣初做的。若我未猜错,他应当是派人在京城散布谣言,让父皇以为是哥哥传播的,目的是为了拿到淮安真正的管辖权利。所以父皇为了进一步刺激哥哥,会将淮安管辖的权利交给我。一是彻底断了哥哥想要拿到淮安的心,二是为了激怒哥哥。”
安山满意点头:“公主猜得不错,但是谢世子应当还做了些其他的安排,否则仅仅凭借莫须有的谣言,公主难以拿到。”
“那是,坐实谣言?”楚映枝微微皱眉,她这些日子也想到了这些问题,但是暂时还未想到谢嗣初是如何做到的。
“原本只是京中的谣言,公主不会如此快拿到淮安的管辖权利。但是那天太子来到御书房中,再次向皇上讨要了淮安。可是淮安已经是公主的封地,太子自然被拒绝。当天,淮安提督的奏折到了皇上的案桌上,随后皇上便拟下了这方圣旨。”
楚映枝暗暗记下,随后向清荷望了一眼。
清荷恭敬递上一黑一白两块令牌,正是云令牌和虎令牌。
安山眼眸一动,微微摇头:“公主,我们最初说好的,是公主集齐了三枚令牌后,老奴将事情全部都告诉公主。如今不过是一方虎令牌,是从谢世子那里得到的,不管是什么途径,对公主而言都太简单了些。”
“公主,这不够向老奴证明,公主此时拥有了知道所有事情的能力。”
楚映枝吐吐舌头,就知道不会如此简单。转转眼,耍赖道:“安公公,就算不能告诉枝枝全部的事情,也能稍稍告诉一些。要不枝枝都没有方向了...”
安山不为所动,这其中牵涉到的事情绝非儿戏,不是撒撒娇便能过去的。
半刻钟后...
“只能说一点。”
楚映枝满意地点点头:“枝枝谢过公公,若是公公愿意告诉枝枝,主令牌在何处,那便是更好了。”
安山被逗笑:“主令牌在何处,老奴丝毫不知。但是或许...谢世子,会知道一些。老奴若未猜错,这些年,谢世子一定在暗中探访当年的事情。”
“公主,老奴如今能够告诉你的,便是谢世子也牵涉在多年前的事情中,甚至比公主还要早些。且无论从何而论,谢世子,都同公主一般,是受害者。”
安山语气带了些无奈,无论是皇上还是承恩王,深情又残忍。他只是心疼小公主,无端卷入这些事情之中。若是当初他知道皇上是因为...他定不会选了枝枝。
他年事已高,眼眸此时略带浑浊,脸上平滑的皱纹缓缓蔓延,即便宫中最好的补药养着,他身体依旧衰颓了起来。这些年看着公主长大,他欣慰又自责。
阉人,终究不是正常身子。虽然外表看着没有大的问题,太医那边也只会颤着身子恭维,但他已经猜到自己命不久矣,至多再熬个几年。
也不知道今后还能有几年能够见着公主,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小公主。
若不是毫无办法,他绝不会让公主卷入这趟浑水之中,即便...公主从一开始就在浑水之中。
但是知不知晓,这趟浑水,总归是不一样的。
他心疼又欣慰,被宠爱了十多年的小公主,面对这般事情,表现地已经比他想的要好了很多。
不知不觉间,公主已经成长为了他曾经不敢想象的模样,
“公主,当初是老奴的错,若不是老奴选了公主,可能公主也不会卷入这其中...”安山一边欣慰,却又叹息。他面对旁人的杀厉狠绝,此时在略微浑浊的目光中,消失的干净。
他像是一位普通的老人,忏悔着,担心着。
楚映枝面上笑意未变,起身握住了安山的手。
她的掌心细嫩,安山掌心却格外地粗糙。按理说一直在皇上身边,很久之前便成为了人人畏惧的宦官,粗活是做不到的,手虽然会因为年老而发皱,但是应当还是细滑的。
但安山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