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恨他,亦毋庸置疑。
人犯了错,便该受到惩罚,即便她爱他。
如今,不过是惩罚罢了。
她缓缓起身,接过清荷递过来的丝帕,轻轻地擦拭着手上淡淡的血痕。
迷雾散去,欢喜散去,今日一切,她并不可惜。
至多是懊悔那些差错。
归根到底,是她未算计得如此精细。才让人有机可乘,乱了她的计划。
才叫她,曾有一刻的脆弱不堪。
山野间,那源于谎言的承诺,即便她夹杂了几分真心,那也是谎言。
便该随着大雨后漫天的繁花一起,消失在山野之外。
“人呢?”
楚映枝垂下头,手轻轻一松,那沾着淡淡血迹的帕子轻飘地向下飘去,落在一片脏乱之上。
她未再看那帕子,而是望向了一旁的清荷,眉眼间有微微不耐,她的确未曾料想到,今日最大的差错竟然出在这样一个无关紧要的小首领上。
那么锋利的长矛,那么决绝的两次,这个小首领,他怎么配,他怎么敢。
谢肆初浑身是血的画面又是涌现在楚映枝脑海中,她冷漠地垂眸,掩下眸中满满当当的肆|虐情绪。
清荷心中松口气,面上的担忧早就被藏得干干净净。嘴中利落答着,仿佛未看见刚刚的一切。
“在院外,奴婢让人将他打晕了。”也不必楚映枝再言,清荷接着说到:“公主随奴婢来,奴婢将他‘唤’醒。”
楚映枝平静着一张脸,未说话,向院外望去。
待她到院外时,清荷已经将小首领弄醒了。周围看着狼狈不堪,想来也不是什么泼一壶水般的温柔手段。
她轻轻抬眸,从上向下俯视着小首领。
小首领混沌之中,仰望着楚映枝。虽然身子几处不知为何断裂地疼,但睁眼那一刻看见楚映枝时,还以为公主是要嘉奖他。
小公主瓷白的肌肤鲜红的唇,他眼中闪过一丝色意。他欲张口讨赏,却被一双鞋直直踏上了脸。
喜鞋今日第一次沾上了血。
楚映枝轻飘地从清荷手中接过院中半截断裂的长矛。
长矛用丝帕包着,掀开丝帕时周身都是污血和黄土。
她看着小首领惊恐的脸,嘴角平直成一条线,轻声呢喃道:“这长矛,熟悉吗?”
小首领哪里不熟悉,这不正是他插|入...
“之前的吩咐都忘了吗,是谁让你擅作主张的...坏了我的计划,你怎么赔,嗯?”
小首领来不及解释,尖锐插|入身体的恐惧感和痛意就让他口齿不清。
“啊!”
“公,公主...”
楚映枝没给他说话的机会,待到人昏死过去后,她轻飘地望向了一旁的清荷。
“活的。”
她没下死手,他对谢肆初做了什么,她只是双倍奉还了。
最好的太医,最好的药,她都会为这个不知死活的人备着。
她低头,轻轻弯了眼眸。
即便是谢肆初身边那条狗,也不会放过这人的。
清荷将人交给下面处理,就在远处看着秋千上的公主。
公主轻轻晃悠着,庭院中的一切都恍若消失了。她细细想了一下适才发生的一切,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猛然抬起了头。
她眼眸中多了丝复杂,手微微握紧。
公主情绪的陡然变化,是从何时开始的?
莫五!是莫五!
她懂了,是公主确定了世子无性命之忧后,态度才陡然转变的。
公主到底算计了多少事情?
她刚刚为何没有直接听十三的话将公主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