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连忙折返回去查看情况。
德妃并无受伤,许是一时惊吓过度,德妃竟昏了过去。
贤妃站在一旁冷眼看戏,舒嫔站在贤妃边上不好多言,最后还是招财去传了太医过来。
不知怎的,齐太医来的同时,众人刚移至内卧,洛轻铭也到了。
“她怎么样?”洛轻铭刚来到内卧就问了齐太医。
但齐太医还未诊断,哪里敢说情况,只得回了一句:“微臣立刻看诊。”
洛轻铭要的就是这个时机。
众人低着头,不敢直视圣颜。
贤妃本来想找机会嘲讽几句,可洛轻铭来得太早,且还是关心德妃的,这个节骨眼她不好给德妃添堵。
就算这样她还是找机会白了德妃几眼,比起之前已经算收敛了些,并未多言。
众人请安后,洛轻铭以看诊为由,将众人带至门外,顺便问话。
一切看似十分合理,但实际上,他和齐太医早已对好说辞,双方各自做好份内事即可。
齐太医知道德妃的毒是怎么回事,他燃起香料,又在德妃腕上施了几针,不到一刻钟德妃缓缓睁眼。
德妃本想起身,可齐太医见她醒了之后,连忙暗示她屋外有人。
她点了点头小声问道:“本宫可有什么病症?”
结合自己最近身体不适,她这心里属实不踏实。
齐太医犹犹豫豫的,不知该不该讲。
“莫不是有什么隐疾?直说便可,本宫恕你无罪。”怕齐太医只字不提,德妃又补了一句:“因此事耽搁了祭天大典,谁也赔罪不起。”
见齐太医依然守口如瓶,德妃搬出了杀手锏:“早些年,你曾受过本宫搭救......”
德妃还未说完,齐太医开口,打断了她的话。
“娘娘不是有什么病症,而是被人下了毒。”齐太医拿出刚才用过的银针。
那些银针全部变黑,而且不仅是针尖变色,颜色足足有四寸长,银针只有五寸长短。
齐太医是宫里顶尖的医师,且早年间受过自己恩惠,为人还算良善,想必不会害自己,德妃相信齐太医说的话。
在宫里摸爬滚打这么几年做到了这个位置,不就是毒吗?她怕什么?又不是没用过,德妃想着,先解了毒再说。
德妃用毒不如贤妃,所以此番,她还要麻烦齐太医帮她。
“敢问齐太医,本宫是被何人所害?有头绪吗?”有了计划,德妃自然不急,按部就班即可。
“老臣猜测,可能是那位。”齐太医不敢说名字,只能提示德妃。
“那位”是谁德妃心知肚明,不就是和她作对的贤妃吗?
德妃半信半疑,一方面觉得贤妃没必要冒这个险害她,赶上这个时候,万一洛轻铭彻查,她虽然蠢但不至于没脑子,引火上身的事,不像她的作风。
另一方面又认为贤妃已经对柳莹下手,那么她毒害自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她既然控制了柳莹,为什么不借柳莹的手害她,非要自己动手?
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贤妃不屑这种手段,所以她更倾向于第二种。
“可有法子解?”不管此事是否与贤妃有关,现在当务之急是解了毒,继续主持祭天大典才是正事。
齐太医沉默不语,脸上流了几滴汗下来。
“你若是帮本宫,便是还了早前的恩。”德妃这话再加上之前的施压,威逼利诱全齐了。
齐太医犹豫再三,最后答应下来。
毕竟欠着恩情,还了也好,不然以后再想找机会可难了。
“这毒并不难解,只是最近娘娘需要休息,暗中调理,毕竟这药有损身体,解药亦是如此。”齐太医说着,递给德妃一颗白色药丸,示意德妃服下。
德妃服下药丸后,齐太医又为她施了几针,这次银针没有之前的黑,而且德妃感觉舒畅许多。
“要休息多少时日?”德妃心系祭天大典,哪里还能多休息?
“娘娘不可操劳,须得暗中服药,免得被人所害。”齐太医将瓷瓶递给德妃。
德妃打开瞧了一眼,里面装的是刚才服用的白色药丸。
她明白齐太医的意思,让她韬光养晦暂且不露面。
可祭天大典这么大的事怎么可以耽搁?这差事落在别人手里,她怎么样都不甘心。
但转念一想,如今柳莹有疯魔之象,自己又中了毒,应青芜和陈苏叶虽不知情况,不见得是贤妃的人。
自己此时告病,若是能找出证据坐实了这毒是她下的,倒也不亏。
“那便劳烦齐太医和陛下说说。”德妃说完直接盖好被子闭上眼睛装做昏迷的模样。
“定会为娘娘办妥。”齐太医说完这话就退了出去。
退出去前还舒了口气。
洛轻铭交给他的任务总算是完成了。
因为洛轻铭知道他之前被德妃帮过,所以故意叫他去卖个人情给德妃,事情成了他肯定不亏,若是败了,两边都不讨好。
所幸德妃愿意信他,事情还算顺利。
洛轻铭这边大致询问了下情况,实际上是煽风点火,贤妃面上没说什么,但谁都能看出来,她正气的牙痒痒。
其他人不敢怠慢,老老实实的回了话。
没过多久,见齐太医出来,孙德荣上前迎了一步,赶忙将人请了过来。
“参见陛下!”齐太医恭敬行礼,对着洛轻铭拜了一下。
“起来吧!德妃怎么样?”洛轻铭直接问他德妃的情况。
“德妃娘娘现在还未醒,许是这阵子过于劳累,需要休息。”齐太医边说边观察洛轻铭的脸色。
他可要将戏做好,他知道现在这群妃子再偷偷观察他,他不能露出马脚。
“她几时会醒?”洛轻铭此刻摇摆不定,德妃的安危他担心,可祭天大典马虎不得,他也明白,这天平左右摇晃,他的心情愈发烦躁。
“臣不敢妄言,不过就算娘娘醒来,亦不可过度劳累。”齐太医又说了一遍。
他是故意提醒洛轻铭,而洛轻铭恍然大悟一般问道:“要修养多久?”
“至少两个月。”齐太医说完,不敢再看洛轻铭。
“没别的法子了?”洛轻铭继续询问,试图想从齐太医这里得到其他答案。
“除了细细调养,没有别的法子。”齐太医束手无策,识趣的向后退了一步。
洛轻铭听完这话,本想踢齐太医一脚,谁知齐太医刚好向后撤了一步,这脚实打实的踩在了地上。
“算了,你回太医院开些方子,好生照料着德妃。”洛轻铭说完这话,叹了口气。
齐太医如同大赦一般,赶紧领命退下。
与其说是退下,更像是逃跑。
“陛下莫要苦恼,德妃娘娘劳心劳力,此番休息也是好事。”孙德荣及时劝慰洛轻铭。
洛轻铭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进内卧看了眼德妃。
德妃躺在床上,端庄的像个摆件。
洛轻铭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确认人还活着,他在德妃的额头落下一吻,轻声说道:“朕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说完又回了院内。
德妃心里五味杂陈,喜的是洛轻铭大概有那么一点在乎她,悲的是她认为洛轻铭那句话意有所指,似乎在告诉她,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颇有尘埃落定之意,他这是要下手?对贤妃?还是对别人?她不敢确定,不论对谁,对她来说就是提醒她,要早些做准备。
德妃醒着,他刚才去看德妃是为了确认这件事。
洛轻铭心事重重的从德妃房里出来,孙德荣再次迎了上去。
“贤妃留下,其他的人散了吧!”洛轻铭实在是心烦,直接将人遣了去。
众人听命退下。
孙德荣本想跟着,但洛轻铭示意他回宣阳殿候着,他只得先告退。
“嫔妾陪陛下去御花园走走?这时节的芍药开的娇艳着呢!”见众人散去,贤妃撒娇问道。
她不想在福宁宫待着,先不说德妃患了什么病会不会传染,单从这是德妃住的地方,她就觉得晦气。
洛轻铭点了点头,先迈了一步。
贤妃大喜,一是因为德妃病了,二是难得她和洛轻铭有这种独处时间,三是德妃病了,祭天大典事宜的打点,没准会落在她头上。
不是没准,是肯定,这么重要的仪式,怎么可能交给旁人?
贤妃本想挽着洛轻铭,见他面色不佳最后才没有上前,而是跟在他身后。
洛轻铭也没有回头看她。
其实什么心情不佳面色阴沉,都是洛轻铭的把戏。
他现在心里得意得很,所有的事情都按照他的计划发展,甚至更为顺利。
贤妃看着洛轻铭宽厚的背影,莫名的有些满足。
美梦成真她有什么苦闷的?
对她来说洛轻铭是年少的爱慕,是现在的倾心,她一步步走到现在,足够了。
洛轻铭往前走了几步,似乎是发现贤妃没有跟上,他停下脚步转头看她。
贤妃愣了几秒,紧接着不管不顾的小跑几步走到了洛轻铭的身边。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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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福祸相依
“注意言行。”洛轻铭等贤妃与自己并肩时,小声提醒道。
“是嫔妾失仪,陛下莫恼。”贤妃立刻认罚,说这话时有些服软的意思,小心翼翼地看了洛轻铭一眼。
她这么做是想守护住片刻的温存。
刚才洛轻铭转头看她那一瞬间,她有些恍惚,还以为时光回溯让她回到了过去。
那时候多好啊!只是可惜昙花一现。
好在她父兄皆是栋梁,洛轻铭给足了恩宠与体面。
“不妨事的,是朕走的快了些。”洛轻铭反而宽慰起贤妃。
二人并肩而行,移至湖心亭。
许久不曾有独处的日子,贤妃显得手足无措,又是说盆景开的艳丽又是讲鱼儿游得惬意。词不达意的说了一会。
“今儿这衣服很衬你。”洛轻铭并未对上贤妃的话,而是自己找了个话头。
“料子是陛下赏赐的上好锦缎,自然不差。”贤妃自觉失礼,说完以后迅速垂下头。
她在懊恼自己为什么如此无礼。面对洛轻铭三番五次出错。
“朕记得几年前你爱极了黛紫色,如今依然不改,甚是难得。”洛轻铭倒是厌恶贤妃穿紫色,自从赏了贤妃料子后,他再也没在她面前穿过紫色,没想到贤妃现在还在穿。
不过他得承认,贤妃是少有的不被这个颜色抢风头的女子。
容貌上乘,只不过心黑了些。
但并不完全是坏事,明里暗里的帮了他不少。不过一码归一码,江山为重所以只能负了她。
其实她哪里是爱极了黛紫色,她分明是爱极了面前这个人。
“嫔妾自认为没别的本事,唯有长情算是长处,承蒙陛下不弃,这些事情都还记得。”贤妃不喜欢这些场面话,可她没别的话好说,最后还是转回了场面话。
她说这话时,比之前多摇了两下绢扇。
洛轻铭看在眼里,觉得时机到了,便开口道:“蓉仪,是朕对不住你。”
“陛下待嫔妾极好,怎会如此断言?”贤妃赶紧想说辞补救。
但其实她是恨的,只不过是将恨意发泄在那些新晋秀女身上,这几年她除了不少人,难道洛轻铭是来算账的?
她拼命坐上的位置,不能在此刻毁于一旦。
贤妃想着,比之前更为紧张。
“朝堂上纷争不断,朕实在是没办法......”洛轻铭给了贤妃足够的暗示,剩下的就看贤妃自己了。
贤妃还在想着怎么为自己开脱,怎么也想不到洛轻铭会说这句话。
洛轻铭话音未落,她手中的绢扇掉在地上发出声响,她连忙跪下:“嫔妾失礼,求陛下饶恕。”
这绢扇的扇柄用玉雕琢而成,掉在地上自然摔个粉碎。
如果只是跌扇这种小事就罢了,偏偏这绢扇是洛轻铭亲手所制,比起扇子,她更担心洛轻铭会因此怪罪于她。
好不容易才有机会解开误会,难道要因为无心之过前功尽弃?
贤妃不敢起身,也不敢看洛轻铭。
谁料洛轻铭将她扶起,带着一丝歉意说道:“是朕苛待了你,你竟因为这等小事惶恐不安,碎了就碎了,做个新的便是。”
贤妃难以置信的看着洛轻铭,似乎一下子回到自己初进宫的时候,洛轻铭也是这般宠自己。
可惜好景不长,很快便来了新人,谁都知道她失宠,但她依然高高在上,顶着虚衔撑到了现在。
而现在,她面前的这个人,希望从她这里得到什么?
“谢陛下体恤。”贤妃压抑自己内心的情绪,想要继续和洛轻铭周旋。
这小动作完全瞒不过洛轻铭。
“蓉仪,你是否怨朕,朕是有苦衷的。”洛轻铭一脸急切地想要解释,最终没有说出口。
而贤妃听了两句,什么立场什么心思全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她真的是打从心里爱着面前这个人。
她太久没听到洛轻铭如此唤她,似乎甄蓉仪这个名字属于她的前世。
“嫔妾不敢。”贤妃说这话时,鼻子稍微酸了酸。
不论她如何跋扈如何狠毒,她只是想再次和他在一起罢了,就是这么简单的愿望,却难如登天。
“那时内忧外患,朕若是依然准你在旁,万一出了什么事,朕保不住你,只能出此下策。”洛轻铭见贤妃不信他,犹豫再三讲了真相。
看到贤妃的手微微颤抖,他继续说道:“如今时局稳定,刚好天赐良机,祭天大典由你主持你看可好?”
洛轻铭将橄榄枝抛出,他不信贤妃不会心动。
“如今朕可以为你遮风挡雨,朕只怕你不情愿,蓉仪,你愿意与朕重新开始吗?”未等贤妃回复,洛轻铭又说了这些。
“若是......”洛轻铭还没说完,就被贤妃捂住了口,紧接着贤妃扑进洛轻铭的怀里,还落了两滴泪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