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让他这个病人多操劳,她很体贴地帮李震霆把饭盒都掰开,摆好在桌子上,就等李震霆伸手去品尝。
李震霆被这个架势吓到了,黎恣服务他?他怎么感觉浑身都不舒服,他迟疑地瞄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女人,有点不敢动手。
看他不吃,黎恣有些疑惑。
“怎么不吃?因为伤口不能动?”
她稍微蹙眉,思考了一下,就坐到了床边,端起碗筷。
“我喂你?”
吓得李震霆马上摇头,立刻伸手去接。
“不用不用,我能自己吃。”
李震霆三两口就干完了这些清汤淡饭,然后略带小心地看着女人收拾东西。
太奇怪了,为什么黎恣会突然过来,还想给他喂饭…还替他收拾残局。
虽然他期盼黎恣的温柔相待,但是他从没有想过要让黎恣这么照顾他,黎恣不应该是做这些的人。
黎恣终于又开口了,继上次不欢而散后,她又一次提出这个要求。
“趴下,我看下伤口。”
这次李震霆不敢再推脱,他老实地趴了下去,自己把衣角拉起。
因为好的很快,所以绷带已经去除了,黎恣便很直观地看到了这个伤口。
很明显是刀伤,被人从后面偷袭捅了进去,幸而刀具不大,创口看起来不是特别宽,但依旧能感受到当时肌里裂开,血肉横飞的状态。
黎恣的唇抿得很紧,她伸手小心地去碰伤口四周,不敢去触碰这个伤口。
“?”
黎恣看到身下男人突然开始不自然起来。
她低头一看,便发现了男人的情况。
“看来你这伤确实不重。”
毫不留情的嘲讽。
李震霆听了,脸马上就红了:“上次…还是你考试前。”
“那你就没有自己解决?”
聊到这些,两人之间的气氛就有所缓和,黎恣的语气也和缓了不少。
感受到女人的变化,李震霆心中压着的委屈就泄出来一丝,他小声嘟囔:
“我哪有空…都在忙,又受伤了。”
女人的手依旧在他身上,只是位置已经不是之前的地方了,更往下了。
“你的工具就在床头柜里,要吗?”
他抬起身作势要去拿。
却被黎恣按了回去。
“你现在还想着这些?”
她无语地说。
“也是……我有一个来星期没有健身了,又天天躺着吃喝,肌肉都快消了,不好看了是吧。”
不知为何,李震霆突然阴阳怪气起来。
黎恣看着男人依然精瘦,肌肉线条清晰,一手可环抱的腰,眼部有点抽动,她实在无法理解男人的脑回路。
“想要是吧?我满足你。”
她又按了男人惊喜地伸向柜子的手,取了床头挂着的围巾就绑了起来。
*
妄自受伤的岩羊被愤怒的雪豹绑起来扔到了山洞里。
它的前肢无法再活动,也看不见眼前的一切。
它很紧张,周边的每一丝变化都会引起它的注意。
突然,有什么东西在山洞外盘旋观察,不停试探。
它哆嗦一下,害怕地想,是谁?会是秃鹰还是蛇类?它想要干什么?它会进来吗,还是只是路过罢了。
失去知觉让它提心吊胆,也对周遭的变化更加敏感了。
它的眼前一片漆黑,外边那个东西好像一直在试图进来。
岩羊屏息,前方被封闭的山洞口突然有了动静,一丝光芒就渗入进来,它开始渴望地想去靠近那束光。
会是自己的主人吗?它想,主人原谅自己了吗?所以来接自己出去吗?
带着这样的渴盼,每一次外界的动静,都让它激动不已。
快点啊,快点,我就在这里,快原谅我吧。
它急切地想着。
不负它的期待,有什么东西突然全部穿过了禁闭它的堡垒,找到了它。
“呜—!”
四下荒凉,却被久违的触碰,它浑身颤抖,动了动前肢,想要主动去再次靠近,被捆住的前肢却完全无法帮助自己。
它呜呜叫着,希望对方能够注意到它,来救救他。
皇天不负有心人,在它又一次错过后,那个东西突然精准地抓住了它,期待被人看到,这一刻,他感受到无比的幸福。
快让我看到更多光吧,把我带出去吧!
那个东西好似听到了它内心的渴望,把头也伸了过来,獠牙扣住了它的后颈,夹杂着疼痛,它一下子便被拉出了黑暗。
无数的白光穿透它眼前的黑暗,它回头一看,果然是它神往的主人,它的猎手——雪豹,它献祭地弓起背,任它叼着自己的后颈,给了它回到光明世间的真实感。
*
“自己收拾一下。”
李震霆的头从被子里钻了出来。
黎恣扔给李震霆一张湿巾,还一脸魂不守舍的李震霆机械地接了过来。
他没急着擦身体,只是松了松一直维持一个姿势的脖子,转向了另一个方向,却被一只好奇狗头注视了。
他这才意识到,golden一直在房间里,所以刚刚他们做的事情,汪汪队一直在看着。
靠。
羞耻感涌上心头,他立马就去擦身上因闷在被子里热出来的汗液。
完了,以后他还能正常面对golden吗?
他悲催地想。
作者有话要说:
身心皆疲,自挂东南。
ps:最近更的太多了,存稿无了,工作也开始忙了起来,不一定能保证日更惹。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二十八)
让李震霆没有想到的是,黎恣在他吃完饭之后就牵着golden回家了。
虽然看起来黎恣不生气了,但是态度还是有些冷淡,像回到了两人未曾确定关系的时候。
马上就要过年了,李震霆想。
圣诞节的时候,自己从未想过,两人竟然要带着矛盾过年。
即使心情一般,但身体依旧好得很快,他苦中作乐地想,至少过年时,外婆应该看不出来他受伤了。
而黎姿在把golden送回家之后,直接前往了派出所。
去之前打了一个电话。
接电话的人是一个中年女性,她接到来电时非常惊讶。
“小黎恣?怎么突然联系我了呀?是发生什么事了?”
黎恣打了声招呼:“周姨,新年好。我待会有事想问一下您,可以去所里找您吗?”
周怡说可以,她现在正好在派出所,没有出警。
由于以前黎恣和李震霆三番五次地因为一些原因进过派出所,便让每次都恰好对接的周怡对着两个孩子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先是小孩子遛狗被骚扰,又是打架受伤进医院,黎姿的母亲也跑了好几次,后来干脆走了公家的渠道,为派出所资助了一些出勤的装置。
所以两家的关系便处的不错,而这么多年过去了,周怡也从之前年轻的大队长现在变成了派出所的所长。
黎恣赶到派出所,周怡问她究竟为何而来。
她便直接地问:“周姨,前阵子李震霆受伤这件事您应该知道吧?是希安街出的警,我想问一下,那些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周怡原本带着笑意的神情停滞了一下,有些苦恼地皱了皱眉,整理了下桌上的文档。
反问:“你和小李怎么会惹上他们呢?”
“这些人我之前就有所耳闻,他们之前不在我们这片的管辖范围,是希南街那边特别棘手的案例,私下里可能跟一些非常危险的行业有关。但是他们处事非常的滑头,我们两边都一直没有抓到他们的证据,也就不好去管。”
“虽然前几天他们跑得快,但是这些人身上都是背了前科的,我希望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们不要私下去处理,要相信我们警方。”
说到这里,周怡表示自己不会再多说了,毕竟是公事,不能对外宣扬。
黎恣也不好再多问,不愿为难周怡,她道了一声谢,并且表示提前给周怡拜年了。
周怡扬了扬手,表示没什么。
出了派出所,黎恣打了另外一个电话。
而刚送走黎恣的周怡这边,也是对这桩案子头疼得很,她总觉得有什么线索被自己忽视了。
*
除夕当天。
李震霆早早就起床,带着东西,打车前往了疗养院。
疗养院气氛很好,早早就贴上了红色的新联。
院里的许多医生护士和他都很熟了,见到他都热情地打了招呼。
“小李,来看你外婆了呀。”
“是的,今年也辛苦各位了。明年也要继续拜托大家。”
说着,他就把置办好的一些年货拿了出来,送给了常常负责照顾他外婆的医护们。
在寒暄中,李震霆推开了自己外婆的病房门,听到外婆正在和自己的一群病友们聊着天。
一个老人说:“我外孙女也是beta,条件很不错,性格又好,家里都想让她也找一个beta,你们家小李不也二十多了吗?要不让两个孩子接触一下?”
外婆委婉地推拒:“这种事还是得看孩子自愿。”
旁边另一个人也来凑热闹说:“是呀是呀,那如果你考虑要给你们家震霆相另一半的话,我家那个omega,虽然脾气娇惯了些,但她也是很中意beta的哦。”
“唉,我们家震霆性子又直,脾气又硬,让他跟omega相处,我还真害怕他欺负人家,照顾不好别人。我呀,还是希望他能够和beta成家。”
听到这里,李震霆知道自己必须上前去打断他们了。
他换上一副笑脸,上前打招呼:“外婆,我来了。各位爷爷奶奶,新年好。”
“震霆来了呀,你看看,每年震霆都来的这么早,哪像我们家那小子哟,打了个电话拜年,就好像完成任务了。”
外婆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去回复朋友这句打趣,只是招了招手,让李震霆坐到自己身边,看了看他的脸,关心地问:
“最近是很忙吗?怎么感觉没有什么气色?”
李震霆托着外婆的手,说:“可能是最近到了年底,店里单子有点多,加上天气比较冷,看上去憔悴罢了。”
外婆便拍了拍他的手:“不管怎么样,身体最重要呀。外婆这你不用担心,过好自己的生活。我在这里一切都好,你要是忙,也不用老是过来看我。”
李震霆不认可外婆的话:“我还好,年轻的很,不怕累。您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不常来陪陪您,那怎么行呢?”
听到“唯一的亲人”,外婆的脸色有些复杂,好似有些愧疚又有些迟疑,但还是没有开口。
李震霆也没有失望,他已经习惯了外婆从不跟他说他父母的事情,反正外婆对他足够好。
他也不再像小时候那样执着于自己父母的身份和情况。
俩人聊了一会儿后,李震霆便推着外婆,去外面晒太阳。
外婆和李震霆都不是特别爱聊天的性子,所以一路上两人也没有说什么话。
只是当他们准备回房间的时候,隔壁病房老人家的孩子带着一家三口来探望他了,跟他们热情地挥了挥手。
这一对夫妻很恩爱,还有两个虽然有些调皮但也十分可爱的孩子。
李震霆的外婆突然又想起了病友们和自己说的那些话,她看着正在为自己削苹果的孙子,开口问:“震霆你最近有接触什么异性吗?”
李震霆愣了一下,没有直接回答,回问:“您怎么突然问这些?”
外婆说:“你到了这个年纪,确实应该考虑一下了。对了,黎恣这孩子最近还好吧?”
“我记得,你上次跟我说,她好像高考考得很好,是上了圳南大学,对吧?”
谈到黎恣,李震霆的神情松快了些。
他略带一些骄傲地说:“是的。我也去那个学校看过,是一所非常好的大学。”
“是呀,时间过得真快。黎恣也都成年了,她家里应该很快也会帮她物色另一半了。不过,她们家家境这么好,想必早就已经为孩子规划好了。”
李震霆削苹果的手停下,他有些不服气地说:“她还小。”
外婆却好像没有看到他难看的脸色,继续说着:
“黎恣这样优秀的alpha,肯定有很多omega喜欢。相信她的父母也会帮她找一个非常相配的omega。虽然时代进步了很多,大家结婚的年龄变晚了,但是alpha和omega一旦互相看对眼,信息素也适配度高的话,就很快会走进婚姻殿堂。”
这些话像一把尖刀刺进了李震霆的胸膛,外婆轻描淡写的每一句猜测都直接戳到了李震霆心里最忌惮也最害怕的事情。
他自虐般跟着外婆的话去想象,想象那个场景,想象黎恣和另外一个人站在一起拥吻,在婚礼上宣誓,一脸幸福。
他的心脏仿佛就要被炸开。
他不由得直接否认了外婆的话:“不会的。”
外婆却反问他:“为什么这么说呢?难道你认为黎家不会给她找优秀的omega吗?会让黎恣和beta或者alpha在一起吗?”
“不聊这些了。”
李震霆粗暴地回答。
他这样的反应,反而让老人心里的猜测确定了十之八九。
外婆悲伤地看着她一手带大的孙子:
“外婆别的不求,也不求你发达,只希望,你也能找到一个合适的,跟你差不多的孩子,好好照顾你,陪着你,一起过日子。有些东西,不属于我们的,强求也强求不来。”
这次,李震霆没有再回应。
聊了没多久,外婆午睡了。
李震霆便拿着手机去外面透气,离开这间突然让他觉得有些窒息的病房。
不知道为什么,他此时特别想听一听黎恣的声音。
他便打了电话,黎恣没有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