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穆清清不由自主想到了文莺。
当初与裴家定下婚约,祖母就曾向她表明将来出嫁把人一并带过去的意思。穆清清虽不知道裴成绎对文莺有没有意思,但她知道文莺肯定是对裴成绎有意的,所以当初听说穆裴两家解除婚约,她的反应才会这么激烈。
两家解除婚约之后,穆清清很少在身边见到文莺,还以为她是回了祖母身边,没成想这段时间她竟是去找裴成绎了。
虽然现在天书的内容已经改变,但在还没有改变之前,文莺确是随她一并嫁入裴家的。但当时裴成绎一心紧系沈南霜身上,对新婚之妻尚且冷淡如冰,又怎会看上一个陪嫁丫鬟?
直到偶然一次裴成绎醉酒归家,与文莺发生关系之后,这才抬她做了姨娘。
裴成绎的庶长子,原本应该出自文莺的肚子。
可怀胎七月的孩子眼看就要出生了,文莺却不知吃了哪来的毒燕窝,香消玉殒一尸两命。自此裴成绎再没对她有好脸色,只因他竟认为文莺与腹中孩子的死乃是她之所为。
然而事实是,沈南霜恼恨裴成绎纳妾,更担心一旦裴成绎有了自己的孩子,会把在她身上的注意力转移在母子身上,于是才有那碗毒燕窝。
而那碗毒燕窝在嫁祸给穆清清之后,也成功令原本就岌岌可危的夫妻关系雪上加霜。
沈南霜从穆家出来之后立刻直奔裴府,她要找裴成绎讨一个说法。
可当她来到裴府时,府中下人却拦住去路,甚至不肯为她通禀,将裴成绎给请出来。
“我们公子不会见你的,沈小姐请回吧。”
沈南霜勃然大怒:“是他不见我,还是你们不让他见我?!”
门房唯有耐着性子解释道:“这确实是我家公子的意思,公子说了不想见你。”
这话更加触怒了沈南霜,裴成绎会不想见她?当初还眼巴巴求着要娶她,现在倒好,一出事连见都不敢见她了!
上辈子这个文氏便使了手段趁裴成结醉酒爬上他的床,那时候裴成绎还信誓旦旦向她保证对文氏绝无私情!
沈南霜原以为穆裴两家解除婚约之后,这个下贱的文氏便没了爬床的机会,谁能想到没了穆清清的这层关系,这两人还是厮混到一起。
沈南霜恨得险些咬碎满口银牙:“你告诉他,他今日不想见,日后都别再见了!”
直到沈南霜的马车扬长而去,门房收回目光,看向从门内走出来的人:“公子……”
裴成绎摇头示意无碍,目视马车离开的方向,面无表情。
沈南霜回到家中乱砸一通狠狠发泄。
乱了,全都乱了。
先是沈思鹄弃她而去,如今就连裴成绎也要背叛自己,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会不会就连太子也……
沈南霜越想越不安,顾不得是否应该弄清楚状况,与裴成绎求证真相。当即她抹去桌上凌乱一片,铺开宣纸沾墨写信,然后将烘干的信纸投入封函,带着信就要出门。
猛一推开那扇门,沈南霜与站在门口的沈思鹄撞了个照面,她下意识将信背到身后:“你在干什么?”
尽管她的速度飞快,但沈思鹄依然看到了书函上太子亲启的四个字,然后他的目光撇向地面乱糟糟的碎片:“我听见你房里的声音,就过来看看。”
“你又心情不好。”
不是询问,而是笃定。这段时间沈南霜的脾气极不稳定,动不动就摔砸东西,房里的东西换过好几批了,就连沈将军也忍不住跑来关心她是不是有心事。
若是放在平时,沈南霜或许会适时放软脾气。可自从沈思鹄不肯听劝坚持要回济北之后,再加上今日受到了双重打击,沈南霜的心思敏感程度已经达到了顶点:“又?我为什么‘又’心情不好,难道你心里没点数?”
沈思鹄看出她情绪波动,不想跟她吵,只是蹙拢眉头:“天快黑了,你还要出去?”
“既然你已经决定舍我而去,又何必再管我的事。”
沈南霜想要走,却被沈思鹄挡住去路:“我从来没说要舍你而去,你可以跟我们一起走。”
这句话非但没有平抚她的情绪,反而令沈南霜更加暴跳如雷:“我说了我不走!”
沈思鹄面色微沉:“不走你要留在京城做什么?”
沈南霜表情一僵:“我与裴大哥两情相悦,他已提出求娶之意,这种时候我怎么能走呢?”
“既然你与裴成绎两情相悦,那为何要给太子写信?”
沉思鹄扣住她的手腕,令那封没来得及藏起来的信曝露眼前。沈南霜绷着脸 :“我有要事禀告太子,这与裴大哥没有关系。”
沈思鹄冷声道:“你的要事还需禀告太子吗?你不是一向都是跟靖王商量的吗?”
沈南霜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
“阿爹意欲离京返回济北,正是看出朝中局势翻涌、风云莫测。太子几番示好,阿爹都没有表态,正是因为他并不想掺和诸王之争。”沈思鹄隐忍多时,终究还是说了出来:“可你呢?你与靖王谋事,又与太子缠扯不清,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处境有多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