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我会相信你?”沈南霜嗤之以鼻:“还有, 我警告你不要再接近思鹄了!”
穆清清不想与她辩说到底是谁接近的谁:“令弟因为什么来找我, 难道你真不知道个中原因?”
沈南霜心中惊疑:“你又想编织什么罪名安在我头上?我与裴大哥真心相待, 你就这么看不得我们在一起,非要离间我们吗?”
穆清清深深看了她一眼:“既然你真心喜欢他的, 请一心一意地对待他。”
这声‘一心一意’猛地震住沈南霜, 她的神情莫测, 面色更加阴晴不定:“你……”
“穆二小姐, 你在吗?”
一道道呼唤令沈南霜险些脱口而出的质疑收了回去, 穆清清闻声回眸, 见宫女急急找来:“太好了,可算找到您了。”
穆清清认出她是皇后身边的宫仆:“可是姑母有何吩咐?”
“您快随奴婢走吧,五小姐在金荷榭出事了!”
闻言,不仅穆清清脸色大变,就连沈南霜亦为之愕然。
穆清清赶到金荷榭时,里面传来阵阵啼哭。甫一踏进水榭楼阁,入眼就是衣衫凌乱的穆盈盈寻死觅活,简姑姑与其他宫女不慎没拉住,险些被她一脑袋撞向柱子,还是穆清清正好站得近,用身体帮她挡下的。
穆清清被撞得七荤八素,也顾不上肚子生疼,拼力拽住穆盈盈的两只胳膊,方使手忙脚乱的简姑姑与其他宫女得以将她制服。
“皇后娘娘,就算这是你娘家人,做错了事也不能就这么算了吧?”
正与皇后僵持不下的贤妃根本不关心穆盈盈是死是活:“小小年纪不知廉耻,竟敢算计到皇子头上?让太医来说,看她到底给我儿喂了什么药?!”
穆清清这才注意到角落一张软榻中歪倚着不知是醒是昏的裸身男子,太医正在为他施针,纵然看不清脸,也已经明白究竟是哪位皇子。
这位太医刚给吴三小姐看完伤,前脚还没迈出皇后凤宫,后脚又被招回来,忙得前额全是冷汗,看看两边都不能得罪,也不晓得当不当说。
“我没有!我什么都不知道!”穆盈盈伏在穆清清怀里痛哭,“我一进门他就突然朝我扑来,我根本就挣脱不开呜呜……”
穆清清心下咯噔,来时听说穆盈盈在金荷榭出事,她就担心会不会与书里情节有何关联。哪里想到她阻止了吴三小姐去金荷榭,这段情节却发生在了穆盈盈和五皇子身上!
“这就奇了,好端端的樱花不赏,你偏独自跑到这种地方,说没有什么居心谁信?”见她一口一个无辜,贤妃岂能让她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我儿若不是被人下药迷了心智,岂会干出这等发昏之事?这里就你们俩,除了你还会有谁给他下药?”
照说金荷榭离赏樱的地方确实有段距离,穆盈盈独自一人跑到金荷榭确实可疑。更何况太医已经诊出五皇子确是被人下了春|药,皇后再是有心想帮自家人,也得看穆盈盈是否真的无辜:“盈盈,你实话告诉姑母,为什么要单独一人跑到金荷榭来?”
穆盈盈噙着泪水:“我、我是听宫人提到有皇子在金荷榭,以为是四皇子离宴之后去了那里……可我没想到会是五皇子、我真没有下药啊……”
“可算真相大白了。”贤妃一听直冷笑:“敢情我儿才是最无辜的,无端替人遭了罪过。”
不管穆盈盈如何自辩她没有下药,可她这番话一出,就连有心要帮她的皇后也沉默了。眼见穆盈盈百口莫辩,穆清清面若金纸,搂住穆盈盈的手不自觉收紧:“不是的。”
众人目光聚在她的身上,皇后瞥过穆清清惨无血色的脸庞,目光落在她微张的口形上,双眼微眯。
发生这样的事,无论经手之人是谁,传出去都将令她声名尽丧。穆清清本不想将吴三小姐供出来,可她不能让穆盈盈平白含冤:“盈盈是无辜的,是吴……”
“无论如何——”皇后的声音刹那盖过穆清清从嗓尖颤溢而出的那声‘吴三小姐’,“事情既已发生,再多的辩说都余事无补。”
穆清清怔忡地望向皇后冷静的侧颜。
“小辈糊涂,做长辈的总是不能够眼睁睁放着不管的。”皇后柔声对贤妃道,“妹妹就当卖给姐姐一个面子,莫与小辈一般见识。这事你我回去细商,终归要给他们一个处置的结果。”
虽说儿子被下药,到底占了人家姑娘便宜,还是皇后娘家人的便宜。虽说贤妃看不上这等下三烂的手段,可难得能见皇后认输服软,心里却是滋滋冒泡,美得不行。
皇后与贤妃决定‘姐妹小聚’,自然也就没有小辈说话的余地。皇后留下宫仆收拾一团糟的金荷榭,贤妃让人把五皇子抬走,纵然穆盈盈还在哭闹,但所有人脸上淡漠的表情就像是已经给她上了死刑。
“简姑姑。”看着穆盈盈失魂落魄地被宫人左右搀扶往外走,穆清清抓住简姑姑的衣袂:“姑母会为盈盈讨回公道吗?””
简姑姑轻拍她的手背:“娘娘会为五小姐作主的。”
是作主,而不是讨回公道。因为这件事已经被定性为穆盈盈的个人作为,犯错的人没有公道可言。
穆清清的指尖被简姑姑温暖的手心所包裹,却感到说不出的冷。
被带出金荷榭的时候,穆清清看到等在临水亭阁的赵弈与长公主。简姑姑讶道:“两位殿下怎么来了?”
“听说这里出了事,哪还有心思赏花?”来时瞧见五皇子和穆盈盈一个被抬着出来、一个被扶着离开,长公主忧心忡忡:“怎会发生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