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姑姑长声喟叹,避着人低声与她说情况。
赵弈没打算去凑热闹,目光落向一旁默不作声的穆清清,注意到交织在一起的十指微微发颤:“别自责了。”
穆清清如梦初醒,绞握的十指收紧:“是我害了她。”
祖母明明说过让她好好照看穆盈盈的,如果她更注意一些,如果她没去阻止吴三小姐的话……
看她整副心思全写脸上,赵弈低吁:“如果你没有阻止吴三小姐,现在出事的就是她和五皇子。”
“可也不应该是盈盈。”她明知药是吴三小姐下的,虽然不清楚为什么最后会变成五皇子,可那不应该是由无辜的穆盈盈来承担的后果。
“你一定要这么想的话,”赵弈按揉眉心,“那穆盈盈误以为在金荷榭的皇子是我才会跑到这里来,是不是也算是我害了她?”
穆清清愣然:“这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赵弈反问:“是不是今天她在金荷榭里遇到的皇子是我,如她所愿了,你就不会自责?”
听出他的声音温度慢慢降下来,穆清清顿口无言:“不。”
因为脑子很乱,以至于语无伦次,连自己想表达什么都弄不明白,“就算是两情相悦的人,也不应该在还没有确定名份之前就、就行此事……”
“可我不喜欢她。”赵弈冷嘲,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负气口吻,“这里也根本就没有两情相悦的人。”
正在跟简姑姑说话的长公主注意到两人气氛不对,凑过来说:“怎么了?不许吵架。”
“我们没有吵架。”赵弈别开脸,语气的冷硬却十分明显。
穆清清含糊说:“对不起,我应该更冷静一点的。”
长公主越看越觉得:“我给你们时间好好冷静。”
说罢她拉着简姑姑又离远一些,穆清清不解地往她们方向看一眼,然后偏头去看赵弈没有表情的侧脸:“我不惹你生气了。”
赵弈觑来一眼。
“我明白你的意思,现在已经不是追究谁是谁非的问题了。”因为事已成定局,追究谁是谁非毫无意义。穆清清低喃:“姑母恐怕也是这么想的。”
“刚刚在楼里,我原是想把吴三小姐说出来的,可是被姑母打断了。”
一旦理智归拢,就会明白为什么姑母出声打断她。
赵弈沉吟:“就算你把吴三小姐说出来,也只不过是再把一人拖下水,穆盈盈的结果不会有丝毫改变。”
不是皇后不想保穆盈盈,而是没有保她的价值。相反保下吴三小姐,就可以从长安侯手中得到相应的价值。
这一点不难猜想,也不难猜想穆清清耿怀在心,不过是用自责的方式去掩盖她对皇后利益至上的失望与寒心。
“你在害怕?”
穆清清听见他的询问,喃喃道:“姑母说她不会舍弃她的家人,可她舍弃了盈盈。”
“我不知道她说的哪一句话是真的。也许姑母现在没有舍弃我,只是因为我在她眼里还有剩余价值。”穆清清微哂:“就算我已做好了随时成为弃子的准备,可我还是会害怕啊。”
比起直接死刑,在难以预知的漫长过程中慢慢凌迟,才是最让她感到害怕的东西。
赵弈凭栏静立,盯着映在湖面的两道水影:“那就放大你的价值,让她不舍得放弃你。”
穆清清疑惑地朝他看去,赵弈抬手轻轻覆在她的发心上:“你有没有想过嫁给我?”
作者有话说:
啊啊啊要开启先婚后爱吗?
第37章
穆清清喃喃重复这三个字:“嫁给你?”
“就算被退婚, 以你这般优越的条件重新择婿有何难?”赵弈状作随意地将手抽离,掩饰过度紧张的颤意, “我不知她们到底在担心什么,如果只是担心你因被退婚而名声受损嫁不出去,那我娶你,这个问题就解决了。”
穆清清顿口无言,赵弈自不会看不出她心中迟疑:“你是觉得我哪里比不上裴成绎?”
“当然不是,”穆清清一惊,“你可是皇子, 无论身份还是能力、还是相貌,那都是一等一的……”
难得见她这般张皇, 赵弈松开眉宇:“今日这场赏樱宴到底是因为什么想必你也瞧出来了, 自我回京至今这种情况不计其数,避也不是推也不得。与其花费精力应对这些事情,不如找个有效且长久的解决方法。”
听他有条不紊地罗列,穆清清慢慢平缓张皇的情绪:“倒、倒也不失为两全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