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不也收留你好几天嘛?你不知道你姐姐多担心你。”吴启京摸着鼻梁嘀咕:“不说这个,我正想问你二姐姐在家不?我今天想跟你去一趟你家……”
“别痴心妄想了,我阿姐就是退了婚也看不上你。”穆云凌只差没在他额头印上‘癞□□’三个字。
吴启京捂着心口:“我有这么差嘛?我好歹也是个侯世子, 我爹可是有实权的参知, 我以后也是要入朝当官的。”
“我祖母眼界可高了, 姓裴的都入不了她的眼, 就凭你?”自从知道两人因为什么退的婚,穆云凌连他名字都不想喊了。
虽然退婚之后裴成绎的名声受到不小的影响, 可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 更何况人家也没很瘦, 当然不是吴启京能比的:“那要是我, 就绝对不会有负你家二姐姐。”
穆云凌懒得理他, 追着把伞放下扭头就走的沈思鹄:“你给我站住, 这把伞你从谁手里得来的?”
沈思鹄扫了他一眼:“今月初二府上有谁去过平安寺,你就把伞还给谁。”
穆云凌默算时间,咯噔一下:“你们是怎么遇上的?她为什么把伞给你?”
沈思鹄皱眉不想回答他,这时吴启京也追了过来:“哎呀你跑这么快干嘛?你先听我解释,别急着躲我呀!不是我要见二小姐,是我家三姐姐托我去找她!”
穆云凌烦他烦得紧:“她自己不会上门来找吗?干嘛要托你来?”
吴启京大吐苦水:“她也想啊,可是自从三姐姐在皇后娘娘办的赏樱宴回来,我爹就把她给禁足了。她现在哪儿都不能去,这还是趁爹娘没注意偷偷拜托我的!”
原本事不关己提步要走的沈思鹄闻声顿住脚步,若有所思的目光投向吴启京。这厢穆云凌被吴启京缠得没办法,半信半疑道:“行,你跟我回去,不过我警告你可别揣什么坏水,被我知道我打断你的狗腿。”
吴启京狗腿点头,穆云凌立刻调转枪头对准沈思鹄,把那柄伞塞还他:“我不知道你这把伞哪来的,你要想物归原主就自己去,干嘛要经别人的手!”
沈思鹄盯着被退还的那把伞,陷入沉默。
这日穆云凌从博文馆回家,带回了两位同窗。
穆清清听说吴启京替吴三小姐带话,寻思良晌,将人请到小茶室。虽然隔着青帐看不清人,并且还有穆云凌在一旁虎视眈眈,可吴启京仿佛感受到香风袅袅,心里甚是飘飘然。
“世子用茶。”
清泠的嗓音婉转悦耳,吴启京应声捧茶猛灌一口,没品出什么味道,倒是先被烫成结巴:“好、好茶,真是好茶。”
穆清清被他刚刚那记猛灌给看呆了,倒也觉得憨态可掬:“世子喜欢就好,不过还要小心烫。”
“谢、谢小姐关心。”
吴启京腆着脸笑,忸忸怩怩得穆云凌看不下去:“不是有话要说吗?赶紧说呀!”
多好的才子佳人品茶聚乐,吴启京觉得这弟弟真是太煞风景了。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咳,其实是我家三姐姐让我给您带封信。”
穆云凌险些跳起来:“你早不说,直接把信给我不行吗?”
“我三姐姐说了事关重大,一定要亲手交给穆二小姐。”吴启京死不承认自己有私心,就是为了见穆二小姐一面。
穆云凌一时也拿不定他到底假公济私还是真有其事,端坐在青帐后方的穆清清若有所思:“当日吴三小姐磕伤头部,不知近况可还安好?”
吴启京愣了下:“伤无大碍,已经好多了。”
其实头部的伤只是小事,自从姐姐那日入宫赴宴归来,也不知是否在宫中得罪哪路贵人,惹得他爹大发雷霆。便是吴启京自己再顽劣的时候,都不曾见过他爹发过这么大一通脾气,任谁去劝都没用,可见事态应是极严重的。
吴启京告诉穆清清,姐姐被软禁之后终日以泪洗脸,他去探望几次,安抚也不是劝也没用,直至那日他姐姐悄悄往他怀里塞了一封信,让他交给广恩侯府的穆二小姐。
吴启京嗫嚅:“我听说二小姐那日也赴宴了,你可知我三姐姐到底发生什么事?”
“这不是我能肆意谈论的事情。”穆清清总不可能与他明说真相,她没有去接那封信:“这封信我就不收了,你带回去吧。”
“我原也只是想知道三小姐的伤病情况,既然知道她的身体已经无恙,我也能够放心下来。”
吴启京呆若木鸡:“可、可是三姐姐说这封信必务由您亲启……”
“无论之前发生过什么,那都已经过去了。”穆清清婉拒道,“我与她从前并无过多交集,日后也不希望再有——”
“请你如此转告她。”
心灰意冷的吴启京最终还是把那封信带走了,穆云凌鲜少见到阿姐如此果决的一面,心中亦感出乎意料。穆清清让人把吴世子的茶盏收拾出去,重新煮水烹茶,询问的目光投了过来:“我听说你今日带回来两位同窗?”
穆云凌定了定神,去把隔间候等多时的沈思鹄请了过来。
穆清清瞥见沈思鹄手里的那把伞,顿时了然:“一把伞而己,何须沈公子亲自送来?”
穆云凌佯作事不关己,然后就听沈思鹄直接把他捅出来:“你弟非让我自己来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