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云凌一口茶喷出来,穆清清颦蹙眉心:“凌弟,莫在客人面前失礼。”
“我又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往日也没少同窗托我带礼物给你,我、我怕他别有居心!”穆云凌顾不得骂人,边擦地板边辩说。
沈思鹄冷眼旁观:“我已经解释过了。”
穆清清只好也解释:“这把伞确实是那日我从平安寺归来途中借给他的。”
穆云凌咬人的心都有了:“干嘛借伞给他,要不是他姐横刀夺爱,你也不会退婚!”
沈思鹄面色骤沉,穆云凌不甘示弱:“难道不是?你们姐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凌弟。”穆清清无奈:“这事我已经放下了,你也没必要耿怀在心,跟同窗要好好相处知道吗?”
“处不了处不了!”穆云凌大手一摆,阴恻恻道,“我早看他不顺眼了,今日敢踩进咱家的地盘,信不信我……”
穆云凌的威胁并不能在沈思鹄面前奏效,反是从青帐内飘出一声幽叹。
再然后,穆云凌就被请出门了。
小茶室外又是踹门又是破口大骂,杂吵之极,穆清清扶额:“公子见笑。”
沈思鹄瞥向门口来回踱步的暴躁影子:“你们姐弟感情真好。”
“是吗?”穆清清鲜少听人夸赞姐弟关系,心里还挺高兴:“凌弟脾气不好,但禀性不坏,就是遇事冲动,有时口无遮拦,方才无心之言,你别见怪。”
“他也没说错什么。”沈思鹄语气淡淡,“你跟裴成绎退婚,确实是因为我姐。”
穆清清顿声:“致使我俩退婚的原因有很多,一昧将全部过错怪罪在某一人头上,其实并不公平。”
“听起来很善良?”沈思鹄勾着讽色:“可我能相信你是真正善良的人吗?”
穆清清被这个词愣了下:“善良是人间美德,我当然想努力成为善良的人。”
沈思鹄默然:“我姐那日入宫赴宴,回来脸上带着伤。我问她是哪来的,她告诉我与你有关。”
穆清清眉心微拢:“她为何会这么想?”
沈南霜的脸明明是郑宝郁打的,在她被打的时候自己还没现身呢,这又与她有何干系?
沈思鹄面色阴郁:“我就问一件事,她的脸是谁打的?”
“知道又如何?难道你打算报复回去?”穆清清不认同:“你根本不知道个中原因……”
“所以我要知道为什么!”沈思鹄脸色逾发阴沉,“为什么要打她!”
穆清清沉默良久:“是郑国公府的宝郁小姐。”
“太子妃?”沈思鹄双唇启阖,缓缓牵动,“所以跟太子有关。”
不是疑问,而是笃定。穆清清看着他的双肩慢慢颓落下来。
“不只裴成绎,不只端……就连太子也……”
沈思鹄扶额,露出难以言喻的苦笑,他的声音越来越冷:“所以在她眼里我也是一样的吗?”
不,在她眼里的他甚至还不到独当一面的时候,所以连帮她的资格都没有。
所以才说会等他。
可就算真正等到那一天,她又是否真的属于他?
“我告诉你不是给你报复她人的机会,我希望你能明辩是非。”穆清清正了正色,“希望你不会去打报复的主意,因为这并不是郁姐姐的错,而且君子不与女子动手……太子与郑国公也绝不会放过伤害她的人。”
穆清清也不想搬出权势压人,实在是看他脸色不对,心怕沈思鹄不分黑白,真为沈南霜干傻事。
“我什么都不会做的。”沈思鹄听出她的紧张之意,慢慢直起身:“我也不是傻子。”
穆清清听见他后半句呢喃:“既然不傻,就该学会放手。”
沈思鹄恹恹地垂着目光,扭头走向那扇门,却在门前处停下步伐:“你说人为什么会变呢?”
穆清清没想到他会突然来此一问,然后就发现沈思鹄其实并不需要她的回答:“我明明那么喜欢的。”
“可现在却变成了截然不同的模样。”
直到沈思鹄离开,穆云凌急吼吼跑回来问东问西,穆清清的心思却停留在沈思鹄离开前的那番话上。
沈南霜变了?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