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一去,我俩姐妹不知何时方能有机会再见。”
今生尚未有机会撕破脸,明面上吴月盈依然是沈南霜自回京以来与她关系最好的小姐妹,因此沈南霜泪眼婆娑为她送别,吴月盈并不意外。
她冷眼盯着沈南霜脸上的不舍,心中腾升一个充满恶意的念头:“好妹妹,我这一生无过无失,只因得罪不该得罪的人,终是落得如斯下场。还望妹妹珍重,还需小心警惕一个人。”
沈南霜怔愣:“谁?”
“广恩侯府穆二小姐。”吴月盈揩去眼角的泪,掩去眸底的暗芒,“你与裴家郎君之事想必已经令她记恨在心,遥记当日赏樱宴我便是受她诬陷,金荷榭一事必有她的手笔。”
“此女心机深沉,如有机会,也请一定要警醒穆五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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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还担心他会给我配个四不像,想不到这虞书生还挺有本事。”
这日郑宝郁登门给穆清清送白耶草,还把自己新得的香囊给带了过来:“你闻闻,味道不比你那枚差多少吧?”
有了白耶草的加持,闻着与穆清清手里的那枚还有几分相似。郑宝郁见她的那枚香囊味道已经淡散不少,又问:“要不我让他也给你配一个?”
穆清清迟疑:“听铺子的侍应说这位虞书生明年还得参加会试呢,我们总去打扰他,他能安心读书吗?”
郑宝郁闻言觉得有点道理:“也是,平日采摘花草就已经耗费时间了,若是还让他帮忙制作香囊,肯定不够时间读书了。”
她知道科举对寒门子弟而言比命看得还重要,十年寒窗苦读,谁不想要功名在手?
穆清清见她神色平常,一时不能确定郑宝郁对虞书生有什么想法。
郑宝郁把香囊收进怀里,转而笑眯眯地打量她:“最近外面都在传,说毅王对你有意思?”
穆清清多多少少也听了些府里府外对这件事的看法:“男未婚女未嫁,便是有意求娶也不稀奇。”
“所以传闻是真的,但你这反应也太平静了吧……”郑宝郁被她反应给愣了下,双眼一眯,“等等,你不会已经答应了吧?”
穆清清摸摸脸有点不好意思:“实不相瞒……”
等她把那句私定终生说出来,郑宝郁已经骇得不行:“你俩什么时候好上的?这也太大胆了吧?怎么之前一点风声都没有?”
之前没说纯粹是因为彼此的关系还不够确立,而今事情都已经传得人尽皆知,穆清清也不想瞒着郑宝郁,于是把两人在金荷榭的决定说了出来。
郑宝郁越听,面色越凝重:“所以你们这算什么?”
穆清清不解:“什么?”
“他只是为了躲避皇后娘娘强塞来婚事与女人才向你求娶,而你为了不被家中左右才接受他的求娶。”郑宝郁没好气道:“你们这样还不算各取所需?”
穆清清怔然:“可他说会对我的下半辈子负责的……”
“你都已经把终生赔给他了,他能不担起责任吗?”郑宝郁扶额,“你这样跟听从家中安排的婚事有什么不同?”
“肯定是不同的。”穆清清立刻就说,“至少我俩知根知底,而且弈哥哥不会逼迫我,他对我也很好……”
郑宝郁盯着她理所当然的表情:“所以即便他不喜欢你也没有任何关系?”
穆清清愣了下:“当然。”
郑宝郁陷入沉默:“那万一日后你有了你想爱的人,又或者他有了他真正想娶的人那怎么办?”
“和离?”
穆清清颦眉:“我不会的,他也……”
郑宝郁立刻反问:“你怎么知道他一定不会?”
穆清清嗫嚅:“他说过他对我负责到底的。”
郑宝郁失笑:“那万一有一天,他深爱到必须违背与你的约定去迎娶的那个女人不让他负责怎么办?”
“为什么一定要去假设这样的问题?”穆清清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不能是我们平平顺顺过完这一辈子呢?”
郑宝郁见她露出抗拒之色,偃旗息鼓:“好,我们不假设那么多问题。就问现在,你是不是已经喜欢他了?”
穆清清双唇嚅动,眼底闪过茫然之色。
郑宝郁语重心长道:“一点点也是喜欢,如果你已经喜欢他了,最好先确定他到底会不会喜欢你。倘若他并不喜欢你,那我劝你最好不要再继续。”
穆清清不解:“为什么?”
“因为这么做最后受伤害的只会是你。”旁观者清,所以即便穆清清没意识到,郑宝郁却已经看出来了。